暗星尽头 - 第十六章 半张脸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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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笨拙的打开盘着的双腿下了床，挪了两步到王天瞳跟前，抓着他的手把糖放进他的手心。
    王天瞳开心的不得了，决定今天晚上吃一颗，另一颗等到和小伙伴们显摆完，看谁最听话就给谁吃。
    “吃颗糖回去吧”，阿婆摸了摸王天瞳的脑袋，好像在王天瞳后脑海的地方稍微用力拍了一下。
    王天瞳当时就感觉头有点晕，不由自主的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的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然后攥着糖纸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家。
    离开阿婆家的时候，似乎听到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不该看到的就不要再看到了，等你长大，我就会让你知道……”
    第二天早上起床，王天瞳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回家的，两颗大白兔奶糖已经不见了，地上还扔着片糖纸。
    后面几天发生的事情王天瞳就没什么太多印象了，只感觉村子里气氛很压抑。
    直到第五天，终于有消息传来：大前天，阿龙的尸体在距离村子上游两里的河岸，被后车村一个放鸭子的老太公（老头）发现了，据说尸体的样子很诡异，给老人家吓得不轻，现在还卧床不起，而且那些鸭子都被吓得够呛，这两天不仅蛋没有下一个，甚至连东西都肯不吃。
    发现尸体后，后车村的村长发动村民向其上游的村子询问是否有人失踪，但是那些村子都没有人溺水或者失踪。
    一直到东桑村的老村长去后车村办事，才知道这件事。
    老村长不相信那是阿龙的尸体，因为还没听说淹死的人竟然会逆流而上漂两里地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跑到河边去确认那具尸体，结果连村长这么沉稳的人也是在大三伏天儿被吓得一阵哆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没坐在地上。
    那确实是阿龙！
    因为尸体的样子过于诡异，后车村的人没敢去动，所以村长只好回村召集四个村民带着一扇破旧的门板过去运尸体。
    除了运尸的这几个人，村长禁止任何人同行，包括阿龙的爷爷奶奶。
    王天瞳当时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的，悄悄的跟上了他们。
    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村长和其他人围在那里半晌没动。王天瞳偷偷摸摸的接近他们，他们似乎也完全没有发现。
    王天瞳装着胆子把头伸进两人之间的空隙向里面望去……
    就这一眼，他被吓得几乎灵魂出窍！
    那确实是阿龙，因为脖子上正系着他奶奶在称心寺给他求的一个护身符。
    但是阿龙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变得很长，几乎到了腰间，看起来似乎还是湿漉漉的，但却没泛起一丝的光。被水泡得惨白肿胀的脸；突出眼眶、涨到快要破裂的眼球；下巴！竟然没有下巴，整个下巴好像被人撕了下来，只剩下好像被烧得焦黑的血肉。两只胳膊奇怪的扭曲着伸在空中，仿佛在向下压着什么……
    王天瞳分明又看到了死掉的阿龙在笑！
    这哪里是阿龙，根本就是出现在阿蛋身后那个女鬼！
    看到这笑容，王天瞳就再也不记得什么了……
    后来清醒过来的时候王天瞳发现是在家里，听奶奶说自己是昏了过去之后被人抬回来的。
    至于因为什么昏过去的，王天瞳却怎么也想不起。关于阿龙尸体的样子以及看见那个女鬼的事情他也完全想不起来了。平时极强的好奇心也没能驱使他去探究原因，好像潜意识让他刻意地去回避着什么。
    后来，阿龙被草草地葬了。
    村里人都说阿龙是被水鬼带走，当了替死鬼了。
    直到现在，王天瞳才发觉，童年发生这件事情的一部分，也就是在陈阿婆家里发生的事情和看到阿龙尸体的事情，自己以前似乎是没有那一段记忆的，现在这段记忆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那感觉竟然比当时所见还要恐怖，这让大晚上独自在房间的他生出一身的白毛汗，感觉浑身都阴冷阴冷的。
    不过幸好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多的事情，童年纤细的神经已经变得异常粗糙，没有再次昏厥过去罢了。
    现在王天瞳感觉这事情里面想不通的事情很多：
    阿龙死前到底在雾气里面发生了什么？
    阿龙死后尸体是怎么逆流而上跑到了上游去？
    阿龙的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变得如此恐怖，而且那么热的天不腐不坏，连蛆虫都不见一个？
    阿龙的下巴跑到哪里去了？伤口为什么呈焦糊状？
    当时在阿蛋身后的到底是女鬼还是死了的阿龙？
    陈阿婆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事情之前都没什么记忆？
    自己不该看到的是什么？陈阿婆说长大后会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是什么？她已经死了，还怎么让人知道？
    这些答案是不是都在这个皮质的笔记本中……
    王天瞳找了一包湿巾，取了几张，把微微出汗的额头和脖子擦了一下，便又拿起了那个皮本子。
    答案或许都在这个本子中。
    原来陈阿婆在阿龙的事情发生以后便确定王天瞳与村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可以看见鬼。
    陈阿婆认为，王天瞳集合了陈家和王家的血脉，禹王之血的纯度比其他人都要高，所以有些一些异象更加容易察觉。
    阿龙出事之前的几天，陈阿婆总是感觉心慌，所以用术推衍了一下，结果预示着称山的封印很快就要出现问题，随后阿龙就出事了。
    而追究出现问题的原因，恐怕是与那个在称山刚开始就结束了的什么工程脱不了干系。那个工程开始的时候声势浩大，无数工人和各种工程车辆全都涌入称山，但是还没几天便悄悄了事了。
    陈阿婆猜测，可能是在施工过程中，触动了封印阵法，发生了什么意外……
    称山之下的尸气和怨魂因为被禹王之术封印多年，对术的感应非常敏感，而禹王血脉与术极为贴合，所以陈家和王家之人更容易受到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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