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尽头 - 第十四章 半张脸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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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王天瞳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也顾不得自己怕水的毛病，随手拾了一块小石块就往水里走，准备用石头扔这个敢藐视自己的家伙。
    跨下河才几步，王天瞳突觉得冰冷刺骨，竟比大冬天光着脚丫走在雪地里更让人难受、让人透不过气来。紧接着，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冒出一阵冷汗，肚子也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起来。
    估计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千万别拉在裤子里，不然会被这些家伙抓一辈子的笑柄！当时心中就这一个念头，王天瞳根本顾不得阿龙这小子转身两步就上了岸，扔掉手中的石头，准备在旁边的草丛中脱裤子。
    可是奇怪的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才一上岸，王天瞳的肚子竟然不疼了。
    水里这帮臭小子已经快笑抽了。王天瞳转身就拾起了几块石头准备扔向他们。
    就在这时，王天瞳突然看见一个什么东西正在距离岸边最远、水性最好的阿蛋身后缓缓的浮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距离很远，王天瞳却看得异常清楚！
    先是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中间一张惨白肿胀的脸。是一个头发披散的女人！瞪着一对被水泡肿、突出眼眶、甚至快要破裂的眼球！她没有下巴！本来下巴的地方，只剩下黑洞洞的一片！
    没有下巴，但是分明看到了她在笑！
    王天瞳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双腿不住的哆嗦，当时就尿了。尿液顺着短裤和大腿就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河里的阿龙等人看到他竟然把裤子尿了，笑的更加猖獗，笑的前仰后合，不断用手拍打水面。王天瞳还记得阿蛋在那个女人前面边笑边喊，
    “哈哈哈哈，石头被吓尿裤子啦，哈哈哈哈……”
    这时候，女人的脖子已经露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脖子上，两只胳膊以非常怪异的姿态从脖子旁边的水中伸出，高高举起，就要把阿蛋往水里按。
    王天瞳回过神来，哪里还顾得上面子和裤子，一边跳脚一边对着水里的阿蛋死命大声喊，
    “鬼！……鬼！……阿蛋！快上来！你身后有鬼！一个女鬼！没下巴的女鬼！她想把你淹死！快上来！快上来！”
    阿蛋看王天瞳的样子，再加上喊话的内容，被吓得不轻，赶紧回头一望，这才舒了口气，喊道，
    “有屁鬼，我看你就是鬼，胆小鬼！”
    阿龙这时冲着阿蛋喊，
    “阿蛋，你看石头吓得那个鸟样，自己怕水还吓唬你，以后咱们都不跟着石头玩儿了，你们都跟着我玩儿，我保证你们每天都有‘匍姨’吃！”‘匍姨’，俚语，就是荸荠、马蹄）
    也许是王天瞳的叫喊刺激了那个女鬼，他只觉得刚刚还在盯着阿蛋后脑勺的那两个几欲破裂的大眼珠子竟然转向了自己，而且瞪得比刚才还要大！
    王天瞳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阿蛋突然声音颤抖地大喊，
    “阿……阿……阿龙，我……我动不了啦！动不了啦！”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转暗，河面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片雾气，雾气边缘正好把阿蛋笼罩在内……
    阿龙意气风发，
    “阿蛋，别慌，你肯定是被水草缠住了。我过去救你！”
    说着，阿龙就向阿蛋和那个女人游去。
    王天瞳站在岸上，手心、额头、后背全是冷汗，对着阿龙大喊，
    “阿龙！别过去！那里有鬼！千万别过去啊！”
    阿龙可能正在奋力的游着，根本没听见王天瞳的喊话，转眼间就已经游到雾气边缘。阿龙往水里猛地一扎，溅起的水花竟然把一小片雾气给打散了。
    依稀看到阿蛋还在那里挣扎，隐约还能听见“咕噜咕噜”呛水的声音，那个女人则已经慢慢的沉入水中，然后雾气就慢慢合拢了……
    很快，阿蛋冲破了雾气向岸边游了过来。孩子们都冲着他迎了上去，然后七手八脚的带着阿蛋一起上了岸。
    阿蛋在岸边大口的吐水和喘着粗气，其他孩子有的帮他捶着后背，另一些则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王天瞳则是有点吓着了，头上和后背全是汗，被风一吹，浑身哆嗦。他不但没有靠过去慰问一下阿蛋，反而向后退了好多步，远离开河边……
    大家的心情刚刚平静了一点儿，却发现河里还是没有阿龙的影子，这下更是炸窝了。
    河上的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天色虽然已经晚了，但是借着天边血红的火烧云，还是能比较清楚的看清河面的情况。
    河水依旧平静的流淌着，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有孩子都惊慌失措，使劲喊着阿龙的名字，阿蛋还有几个孩子还想回到河里找阿龙，但是都被王天瞳用女鬼和绝交相威胁给吓退了。
    王天瞳和他们商量着留下几个人在河边，其他人赶快回村把事情告诉各自家大人，让大人来帮忙找阿龙。但是没人愿意留在河边，最后所有人都逃命似的跑回村里。
    河边离村子不太远，走路就十几分钟。村子也不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就十几分钟。整个村子里的陈家基本都是有或多或少亲缘关系的，平时有什么事情，大家也会相互扶持，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几乎所有行动利落的成年人都拿着手电或者提着煤油灯来到了河边，绝大部分的孩子则被留在了家中，回到河边的孩子只有王天瞳和阿蛋。
    实际上，当时在河边的成年人一共也不到二十人。这些人简单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在村长陈阿炳的指挥下，分成几批人开始了搜寻。有的去找船准备划船在河里寻找，有的沿着河岸向下游寻找，有的则就是站在岸边大声呼喊。
    村里年轻些的人大多都跑到外地打工，村里只剩下很少不愿离乡的青壮年劳力负责务农，其余就都是这些老弱妇孺。
    王天瞳的父母打工的地方离老家不算太远，每一到两个月都会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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