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 - 第二十五章 祭奠仪式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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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墨白回过头再看，就看到外面台阶下的众人也都人手拿了封手书在默念着，声音虽然低沉，但由于人数众多，所以还是有些杂乱的。他点点头，便又看向刘媚怡。只见那妇人依旧是一手抱着孩子，只用另一只手小声念着手里的祝文，神情看不出有过多的悲伤。
    看了几眼墨白便在心里对这刘媚怡更有了几分厌恶——刚才上香的时候她手抱着孩子，行跪拜礼的时候她还是手抱着孩子，现在读祝文的时候居然还是手抱着孩子......这种行为，无论古今，都可以说是对逝者的不尊重。而刘媚怡之所以这样做，墨白知道，那是因为她现在可以说是韩府实际的控制者，她有这个能力这样做。反正台阶上的韩秋和韩映儿看不到，而台阶下能看得到的又对她敢怒不敢言。
    嘴边一个冷笑，墨白便又依次看了看刘伯通几人，那几人果然也没有出乎他意料，虽说人人手中都拿了一封手书默念着，可那表情，怎么看都有些生硬，就像他前世上学的时候，老师找同学读课文，有的人读的很有感情，有的人......就真的只是在读。
    墨白眯了眯眼睛，嘴角的冷笑隐去，心想这些人真是韩府的蛀虫，自己日后都要帮助韩映儿把他们给完全铲除。除了有些愤怒之外，他心里更明白了几分杨伯为何手下虽有几乎全部下人的力量，也只能与刘媚怡分庭抗礼的原因——刘媚怡手底下的人的确少，很少，但那几个人每一个都足矣对韩府造成巨大影响。而反观杨伯，一个总管家丁，手底下哪怕有再多的下人听命与他，也还是下人。
    而这，就是质的不同。
    心中思索了一番，墨白听见外面喊了一声“祭酒！”，便又附身在窗户边看着外面。
    这个祭酒倒是和现代的祭酒差不多，都是手执一小杯酒，慢洒于灵位之前，而这个祭酒也是所有人一起进行的。看了一会，他点点头，心道看来这古代的仪式虽然繁杂，但也有些步骤是和现代基本一致的，只是细节上更讲究些。
    他正看着外面的众人都手执银杯祭酒，却突然间发现跪在下人队伍前面的小福子在祭酒完毕后，手上一个掩饰，便把那祭酒用的银杯飞快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看着小福子手上的动作，墨白心中一个冷笑，看来这个家伙倒是很贪啊，连祭酒仪式上的银杯都敢私藏了......不过他就不怕被人发现怪罪下来么？
    想了想，墨白心里便有几分释然了，他不但明白了为什么小福子敢私藏银杯，更明白了那刘媚怡为何在这祭奠仪式上失了礼数——这祭奠仪式的司仪虽然还是杨伯，但真正的提议人和操办人，是刘媚怡。
    和之前在斗诗会上做司仪不同，杨伯在斗诗会上威风凛凛，无人敢造次，可在今日这祭奠仪式上，他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司仪。之前斗诗会上杨伯身后站的人是韩秋，这一次却不是了......想必这就是为什么杨伯即使看到那刘媚怡礼数欠缺，却也不敢提醒的原因。
    “看来这小福子也是深谙这点，知道今天这祭奠仪式的真正控制者是他伺候的主子，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私藏了那祭酒的银杯吧......”墨白在心里淡淡道，便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刘媚怡，心想上次的寿宴斗诗会上刘媚怡之所以没有插手的原因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说得好听些，寿宴和斗诗会都只是为了让韩秋开心而已，所以她没必要插手操办。而今日的祭奠仪式，她就完全表现出了一副“主办者”的姿态。
    心中接连几番分析，墨白停了下来。又看了一眼这间冰冷的储物间，他深吸了几口气，转过头刚想再俯身下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身体却因这么久的未活动而有些发麻，身形一晃，他便有些不受控制的向前仰去。眼看就要撞在窗户上，情急之下他脚下一滑，便坐在了地上。
    待他反应过来，见自己既没有撞在窗户上也没有撞在门上，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弄出什么动静，现在外面祭酒刚结束，可是着实有几分肃静的，若是他这里出了什么声响被人发现，那就麻烦了。他脸上一笑，轻轻起身又坐在那矮木桌上，一抬头，便愣住了——他刚才即将撞在窗户上之前，出于本能反应一只手便先触上了那纸窗户，虽说几乎没有弄出声音，可那本来只有一个小孔的窗户纸却被他刚才撕开了不小一块。现在他坐在木桌上，不用费力也不用俯身，就能看到外面台阶下的所有人了。而外面此时......
    墨白定睛一看，汗就下来了，因为现在正有三双眼睛冲他的方向看过来：杨伯，春瑶，小玉。
    他顿时就有些冷汗直冒了——他在这里外面知道的就只有韩映儿和小玉，小玉看向这边无可厚非，是因为她事先就知道。可杨伯和春瑶......这两个人事先可是不知道的。他刚才撕开窗户纸的声音的确几乎是很小，但小玉因为事先知道，所以对他这边一定是留了几分注意的，而杨伯和春瑶......以他们二人的武功造诣，恐怕是这院子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发现吧？当下，他静静的坐在那矮木桌上，一动不敢动，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外面的三道目光。
    可过了一会他便有点古怪——那三道目光竟然先后都又收了回去，没有再看向这边，只不过杨伯在收回目光之前，脸上轻轻笑了一下。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墨白心里一动——看来杨伯已经察觉到这屋子里面有人，而且......看他脸上那一笑，似乎也已经知道这屋子里的人就是自己。
    墨白低下头，脸上有些古怪。他想了想，心道小玉看向自己这边，是因为事先知道，杨伯和春瑶看向自己这边是因为武功高强察觉的到，可为什么已经察觉到，却不表现出什么？若说春瑶意识到这屋子是自己，没有表现出什么，他倒是还能理解，毕竟他现在是为韩映儿做事的。可是杨伯察觉到这屋子里是自己为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想到这，他不禁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杨伯，却见他目不斜视，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表情。
    见看不出什么，他便又低下头，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想必是杨伯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屋子里的原因了。那如此说来......
    墨白又抬起头，透过撕破的窗户纸看着杨伯面无表情的脸，心道难道是他希望自己了解这些，好为以后能更好的帮助韩映儿做打算？墨白心里又想起之前那次他与韩映儿在账房的谈话时，杨伯就在屋顶一事。一想到这事，他脸上便轻轻一笑，心道果然如此，看来这老家伙也有些想要与自己合作的意思了......
    想通此事的墨白心情不免好了不少，因为他很清楚，单凭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帮助韩映儿成功夺回韩府的事务权的，必须要有个合作的人，而这个合作的人又只能是杨伯......
    而根据刚才杨伯的反应，分明就是有些隐晦的给他传递了一个信息：愿意合作。之前墨白一直都只是在心里推测杨伯必然是愿意和他合作的，却一直都没有答复。而刚才得了他想要的结果，所以此刻他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这样的话，有脑子又有枪杆子，大事可成也，可成也。”墨白不禁脸上一笑，在心里说了一句。
    心里说完后，他更觉得他和杨伯的“合作洽谈”是迫在眉睫了，现在这老头也有些坐不住了。一想到这他脸上又是一笑，心道从上次的斗诗会到后来的账房谈话，这杨伯能忍了这么久也着实是不容易。
    待平静下来后，墨白便又意识到，杨伯之所以有些坐不住，原因只有一个——他也通过今日的祭奠仪式察觉出那刘媚怡必然是要开始做些什么了。
    想到这，墨白转头又盯着外面的刘媚怡，见她表情淡然，他便是一个头疼，心道这妇人的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今日的祭奠仪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吗？
    按了几下紧绷的太阳穴，他放松下来，脸上一笑，心道管你刘三有什么计谋，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冰哥接着就是。
    听着外面又变得有些杂乱，墨白转眼一看，见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有序的退出了这间院子，他心里一个谢天谢地，心想这祭奠仪式若是再开几个时辰，自己就要成冷冻排骨了......当下他不再多想，赶紧扶墙站了起来，开始轻轻的活动着早已冻的发麻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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