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 - 605 孤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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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确实给了杜家一个崛起的机会,只要能在陆军之中站稳脚跟,学会吃透这套新东西,将来自己的成就恐怕要比眼下深受皇帝重用的叔叔更高。
    这次全军开拔出关作战,他本可以不跟随,主要是很多东西还没学会,跟着也无从发挥。但在征求过叔叔的意见之后,杜文焕坚决要求一起出征,哪怕只当个百户也要去。
    结果李如樟和丁顺也不客气,百户免谈,不是照顾而是百户太吃水平,他还不够格。但也没太贬低,而是将其归入了前卫参谋的范畴,没有带兵作战的权力,却可以参加卫级军官的作战会议。
    这不,前卫下属的探马发现了敌情,他自告奋勇把传令兵的活儿给抢了,疾驰了五六里路跑回来报信,没想到还真见到皇帝了。
    “这三色旗帜可有细微不同?比如红旗镶白边、黄旗蓝旗镶红边?”杜文焕汇报的挺详细,可洪涛听起来还是不够精准。
    三色旗帜和与之相配颜色的甲胄,应该就是女真八旗。但红黄蓝还要细分成正和镶,才能搞清楚敌人的统属与数量。
    “……探马不曾上报,臣也未曾询问。”这下真把杜文焕给问住了,虽然不清楚旗帜多个边有何区别,却明白皇帝肯定不是乱问。
    “再探再报,看仔细了,不必慌张。”
    半个时辰之后,准确消息终于传了回来。和皇帝说的一样,三种颜色的旗子变成了四种,其中黄旗有镶红边与不镶边两种。
    “你带领前后两卫即刻后退二十里,靠海边安营扎寨,多派探马遍布四周。之后如何做听他们两个的,不要问为什么,只管听命就是。”
    还剩镶白和镶红两个旗有可能埋伏在某处,也有可能根本没来。看起来杜松估算的数量不假,女真人确实倾巢出动了,十万只多不少。你们俩对此战怎么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多虑。”
    臣以为我军可从容应对,方法有二。其一快速渡河抢占宁远城,依托城墙先与敌军周旋数日,以火炮搓起锋芒,再出城决战。此举好在有坚城可守,不惧敌之骑兵。但后路被断,难以补给。
    其二,就地在河西岸挖战壕对峙,敌若过河以火枪射之,敌若不动则我军亦不动。此地距山海关不过四五日路程,道路畅通运送方便,无后顾之忧。只是敌若退去,我军也奈何不得,无法战而胜之。”
    “杜文焕,伱且留下,朕让你看出好戏。丁顺,传令,左卫马上过河占领宁远城,坚守北东南三门。右卫随后过河,在西门外和桥头构建工事。让工兵卫放弃南边的浮桥,加紧把北边的浮桥搭好。”
    “根据杜松的战报,出现在古北口和喜峰口的女真军队分别打着白旗和蓝旗,现在又出现了正黄、镶黄、正红、正蓝,那在喜峰口的有可能是镶蓝,八旗中的六旗都到了。
    “陛下,敌军虽来势汹汹,时机确不对,如果能晚两天再来,放我军渡河离开宁远城向东几十里,形势会比此时凶险的多。
    洪涛听的很仔细,同时示意王承恩把地图展开,蹲在河岸上看了起来。等李如樟讲完,出人意料的没碎嘴子,而是马上开始点将派兵。
    “臣在!”
    有了这些情报,洪涛虽然记不得全部旗主贝勒,也能大致上算出女真人出征的规模。从已知部署上看,努尔哈赤安排了正白旗的皇太极去攻击古北口,还有镶蓝旗不知道是谁统领去攻击喜峰口,大概率是佯攻。
    皇帝疯了,带着一万多人过河与至少三万女真军队周旋,却把一万多精锐扔到了二十里外,难道要给女真人设伏?可设伏也不是这么设的啊,在大平原上,对方还有那么多骑兵,岂是那么容易玩计谋的,别是兵书看太多了吧。
    皇帝虽然问的是两个人,但杜文焕很懂事,没当着李如樟喧宾夺主。李如樟也没客气,略加思索就拿出来两套方案,一个稍微有点冒险,一个则比较稳妥。
    “嗯,你说的都对,但都不合朕的心思。时间有些紧迫,朕就先不进行讲解评判了,待战后再仔细区分得失吧。李如樟听令!”
    杜文焕本来应该跟着李如樟一起走,结果被皇帝留了下来,也没说安排什么工作,只能站在一边听着皇帝给在场的指挥使、千户和参谋们下达一道又一道指令。
    “陛下此举似有不妥,臣斗胆进谏,还望陛下三思而行!”等到皇帝的命令下达完了,接到命令的将领们也都走了,杜文焕才敢吱声。只不过这次是先跪下再说,满脸都是决绝。
    在战场上能知道对方的大概部署就等于占了先机,仅在这一点上自己就可以和各大战略家媲美了,往往能从一些不被人关注的细节中,找到与历史资料相对应的线索进行推理,准确性很高。
    “臣遵旨……”听到这么奇怪的命令,李如樟有点懵,转头看了看丁顺,没得到暗示,再看看被指派的两名御马监勇士,还是想不通,最后看到皇帝的脸色,没敢再问,领命退下。
    他自己率领至少四个旗的兵力在山海关正面等着,一是等山海关分兵趁机强攻,一是等御驾亲征的自己贸然出关,伺机野战。
    对于这个疏忽洪涛倒没苛责,算起来大明正规军已经好几年没和女真军队交锋过了,山海关又不再开放进出,想探听到对方的细节变化殊为不易。
    “少说、多听、多看,最主要的是多想。想不通的地方先记下来,慢慢就会想通的。走吧,跟朕一起入城,看看女真人有没有本事将朕困在这座城里。”
    此时的皇帝与在皇宫里的皇帝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了,不是穿戴不同,也不是气质不同,而是行为方式不同。根本不再听太多忠言,更不会多问别人的意见,还不给解释机会,真是言出法随,毫无商量的余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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