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冗文集 - 说蛇

    一
    蛇，人们崇拜的一种动物。龙，是蛇的神化。
    在仰韶文化的陶器上有蛇的图像；在汉代石墓图像上有伏羲、女娲人首蛇身或人首龙身的画像：有的相对而立、有的并肩并立、有的尾部纒绕。传说汉族祖先有不少是蛇的化身，据列子中记载：“疱牺氏、女蜗氏、神龙（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山海经里有“共工氏蛇身朱发”开天辟地的“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古代东方夷族，著名酋长太暤是人头蛇身。
    以蛇作为图腾的氏族很普遍，伏羲部落中有飞龙氏、潜龙氏、居龙氏、降龙氏、土龙氏、水龙氏、赤龙氏、青龙氏、白龙氏、黑龙氏、黄龙氏等十一个氏族。美洲印第安人有九个蛇氏族。
    史记、高祖本纪中：刘邦夜行泽中，遇一白蛇挡道，用剑斩之。开创了大汉四百年基业。古书上曾记有“隋侯见伤蛇而医之、活之，蛇愈而去，衔夜光珠以报”的佳话。
    白蛇传中白蛇和许仙的爱情；苗族中蛇郎和阿宜；等等故事流传甚广。圣经中亚当、夏娃和蛇的故事；伊索寓言中农夫和冻僵的蛇的故事；北美印第安人中战士变蛇的故事；蛇创造岛屿的故事；西班牙蛇精的故事；在苏联巨蛇波洛兹，等等。
    福建简称“闽”汉代许慎在说文解字里释为“闽，东南越，蛇种也”可见古闽人以蛇为祖，崇拜蛇。唐宋以来，各地流行崇蛇习俗，建有蛇王庙，塑神像，奉香火。明？王应山闽都记载，闽县东“山穴有蟒，天骄蜿蜒，额有王字，人以为龙也，祀之，故名”传说蛇王姓连，原是一条大蟒蛇，修炼得道于古田再见岭，荫庇一方。樟湖地区曾发生大霍乱，死者众，祈求蛇王保佑；次日，天空突现一条大蟒蛇，口吐焰火驱除瘟疫。申报蛇崇拜民俗活动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后，2005年崇蛇活动再次升华，冠以“延平樟湖镇闽蛇崇拜民俗活动旅游节”
    洞灵小志卷三方孝孺为蛇王中：“苏州娄门外有蛇王庙，明初方孝孺反抗燕王朱棣靖难，拒燕王草即位诏而被磔于市，惨不忍睹，受牵连达数百人。”相传先生被祸时，有司掘其宅，众蛇踞之至，遂不敢动。其尸改葬时，蛇蔽之，得不腐。江浙一带乡人敬其忠烈，奉为蛇王。
    道教元辰殿六十甲子神，癸已太岁名叫徐单，蛇相持盅。佛教金刚殿，西方广目天王为群龙首，手纒一龙，以净天眼观察世界，护持人民。
    周公解梦全书中：“蛇咬人主得大财，蛇入杯中生贵子，水行蛇主有荣迁”等说法。蛇鳞顺行叠压，不能逆反戗行，附合人们求“顺”愿望。“逢凶化吉”、“消灾解祸”是人们崇蛇原因之一。
    属蛇的历史名人有：汉高祖刘邦、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南朝科学家祖冲之、南宋大诗人陆游、清代文学家朱彝尊、小说家吴敬梓、政治家林则徐、革命家章炳麟；等等。
    古欧洲，国家使节在拐仗上雕刻两条蛇，代表使节权力，象征国家权威。古埃及，把蛇作为君主的保护神。法老用黄金和宝石塑造眼镜蛇，还将其作为皇冠装饰、皇权的徽记。
    蛇可家养驯化，南美一些地方家蟒守家和照看幼儿。印尼佛罗勒斯岛上饲养无毒蛇同主人一起下地干活。印度蛇郎吹笛，蛇舞翩然，灵活柔美。在我国有家蟒在洪水中救小孩、为人带路、抓小偷、照顾小孩；等等。
    蛇有龙子、小龙、囚牛、嘲风、蚣蝮、金猊、虭蛥等名。
    龙蛇变幻十三种姿势：“行似云、窜似闪、卷似风、展似松、奔似马、飞似鹰、蹲似犬、卧似熊、爬似鳄、游似鱼、盘似螺、走似虎”等。
    蛇拳仿其形，如蛇之气，柔身而出，上体松柔，下肢灵活，通体如绵，节节灵通，灵敏异常，臂活腰灵；骈两指若蛇舌，且游荡曲折，有行乎不得不行，止乎不得不止之意，实战管用。拳路由神蛇炼月、金蛇陆起、蛇蟠天真、白蛇吐信、风蛇绕树、玄蛇盘石、毒蛇喷沫、腾蛇走雾、角蛇应尾等仿形动作组成。
    二
    童年时，常常看到一位跛脚老汉，肩挂竹篓，严实盖子，透过缝隙，可见几条蛇在挣扎，吓得我躲得远远的。
    娘告诉我：“他哦，捉蛇就像抓鳝鱼，手到擒来。”
    我听了吓得直吐舌头：“哇！不怕蛇咬吗？”
    “蛇怕他！身带蛇药，就是被咬也没事。”
    “哦——”我明白了，他用不着满大街吆喝，走街串巷买蛇药，竹篓里的蛇和手上蛇咬疤痕是最好的广告。
    少年时，我家境困难，每逢周日或假期就得劳动，上山砍柴时怕踩蛇挨咬、下河摸河螺怕摸到岸洞里的蛇！
    中学时，读散文名篇捕蛇者说，唐宪宗元年，作者柳宗元被贬永州时，目睹社会黑暗，犀利笔锋写下：
    “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作者巧用对比，通过捕蛇者与毒蛇之毒来衬托赋税之毒。文情并茂，不朽杰作，传颂后世。
    初二时，看同学拉琴，二胡琴筒上的蛇皮振动发出悦耳乐音，我便爱上了二胡，最便宜的一把琴卖五元钱，对我来说，这是一笔巨款。邻居唐姨是我娘的朋友，知道后要送我一把二胡，条件是要我做她干儿子，为了心爱的礼物，我答应了。学会第一支琴曲是金蛇狂舞，旋律狂烈昂扬，节奏跌宕，结构循环，像金蛇咬尾，临空飞旋，感受到一种亢奋激荡的风格和能屈能伸的精神！那时掌握的拉琴技巧，影响了我的人生，使我在北国农场冰天雪地里抵御了高寒威胁，在建设阿城涤纶厂中排迁了孤独寂寞。
    家宅建在山脚下护城河边，草盛蛇多。
    有一年，一条蛇从小河排水管爬上二楼阳台，妻子晒衣服时发现，吓了一跳，惊呼起来：“蛇！——”
    我赶紧上去看了看，原来是一条小蛇。
    妻子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地说：“打死它！”
    蛇是有灵性的，我对她说：“别的，把它送走就行。”
    社会上有一种说法：“若在家中发现蛇，是不能打死的，蛇是祖先派来巡视平安的，进了谁家，预示谁家居住平安。”社会上还有一种说法：“打蛇不死变蛇精！”蛇会寻仇报复的。
    有一年，我到崆峒山旅游，登上马鬃山主峰，摩云插天，烟笼雾锁，形势险峻。峰顶皇城，殿宇堂皇，城墙高耸，我怀着敬畏的心进了城门，在大殿右侧石条台阶上，一条长两米多黑蛇翘首前行。
    朱导游是个北方姑娘，吓了一跳，躲在我身后。
    我也惊奇！海拔两千多米竟然有蛇，问旁边一位道士：“师傅，这里常有蛇出现？”
    道士身穿黑色道袍，蓄发留须，头顶挽髻，过来一看，也感惊讶：“在皇城极少见！”罕遇，也是缘分。
    蛇忌婚配：虎(寅)。我生肖属虎，妻子属蛇，虎蛇相伴40年了，并无相克，平安无事，相濡以沫，亦属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