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 -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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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疑舟注意到她?表情的异常,询问道:“工作上?又有突发状况?”
    殷酥酥摇摇头,迅速组织语言敲下几?行字,回复给对方,而?后便将手机收回包里。随口笑说?:“是?公司里的大花前辈,忽然说?要送我礼物,我已经婉拒了。”
    费疑舟:“什么理由送你礼物?”
    殷酥酥卡壳了下,不愿向他提起自己?生日将至的事,只是?说?:“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费疑舟:“因为下个月一号是?你的生日?”
    殷酥酥:“……”
    殷酥酥着实是?又被他惊到了,瞪大眼:“你怎么连我生日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费疑舟侧目,淡淡看她?一眼,“你的基本资料网上?一搜一大堆。”
    “……”殷酥酥被噎了两秒,还是?觉得怪怪的,又接着说?:“你看过就记住了?”
    费疑舟语调从容而?慵懒,四两拨三斤,“9月1号的生日,和全?国的小学生开学报道同?一天,这个日子,印象想不深刻都不行。”
    “……”殷酥酥囧。
    确实。
    她?小时候最讨厌过生日,就是?因为生日当天就要回学校报道。人家其他小姑娘生日前夕,又是?试穿漂亮小裙子又是?试穿漂亮小皮鞋,她?最悲催,六岁到十八岁的所有生日前夕,她?都在通宵达旦地补作业。
    这些关于她?生日的事,殷酥酥都只是?在心中?想想,没有说?给费疑舟听?。
    因为再跟他多聊自己?的生日,难免有暗示讨要礼物之?嫌。
    她?想了想协议上?的那些天价条款,又摸了摸刚刚收入囊中?的放在红包里的两张巨额银行卡,发自内心地觉得:
    金主爸爸给得实在太多了。
    再问他要生日礼物,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于是?很快又清了清嗓子,自认为非常有技巧而?不突兀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拍下的那套佛像,真的就这样捐给博物院?”
    费疑舟语气?很随意:“对。”
    殷酥酥止不住地愕然:“那么贵的东西,说?捐就捐?”
    费疑舟目光落在她?脸蛋上?,口吻仍旧很随意:“你不是?说?,如果?你得到了那件金弥勒佛像,也会无偿上?交么。”
    殷酥酥默了默,纠结了会儿,自己?是?硬着头皮装到底,还是?跟他说?心里话。
    须臾,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非常诚实地道:“那是?因为那樽金弥勒佛像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也一分钱没有花。这就好比,你如果?问我要十亿,我会非常爽块地说?‘好呀等我有了一定给你’,可是?如果?你问我要十万,我就舍不得了。因为我没有十亿,但我真的有十万。”
    费疑舟耐着性子听?她?举例,觉得挺有意思,不禁很低地笑出声。半晌方道:“我爷爷、我父亲、包括我的其他兄弟姐妹,如果?在国外遇上?中?国文物拍卖,都会尽力拍下送回国,捐给国家。”
    殷酥酥有点无法理解,脱口而?出:“那些都是?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亿几?十亿的东西,花这么多钱再捐掉,你们一点都不心痛吗?”
    费疑舟摇头,淡然而?平静地道:“我们费氏有一条家训,是?从我曾祖父一代传下来的。”
    殷酥酥眼睛眨巴一下:“什么家训?”
    费疑舟回答: “有生之?年,尽己?所能?,守一方安宁,兴一方水土,护一方百姓。”
    “……”殷酥酥怔住了,迟迟说?不出话。
    费疑舟清冷深邃的眸注视着她?,继续道:“从小爷爷就教育我,先国而?后家,家国大义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拍下文物再无偿捐赠,这些都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有能?力做的事,为什么不做?”
    傍晚清风拂过古色古香的画廊,殷酥酥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以一种尊敬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男人。
    不是?恭维。不含谄媚。不是?小老百姓对名门?望族的仰望,而?是?纯粹的,一个有家国情怀人的对另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的尊敬。
    殷酥酥由衷说?道:“费疑舟先生,这一声‘先生’,您确实当之?无愧。”
    费疑舟勾起嘴角,“你过誉了。”
    两人继续沿着画廊前行。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自两人身后传来,步伐微急而?又不失稳重。
    殷酥酥转回头。是?何建勤。
    只见这位心腹解语花手上?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径直走到自家老板身前,恭恭敬敬递过去,说?道:“先生,您吩咐我买的车正好有现货,车商那边刚把钥匙送来。”
    直到这时殷酥酥才?看清楚,何助理手上?拿着的,是?一把车钥。
    帕加尼,顶级跑车。
    费疑舟接过钥匙。
    何建勤朝殷酥酥含笑点了点头,算打招呼,接着便转身离去。
    殷酥酥探出脑袋,盯着费疑舟手上?的车钥匙一个劲看,忍不住半带揶揄地发出感叹,夸张道:“费总您又买车啦。帕加尼,嗯,很不错,颜值高够拉风并且性能?绝佳,符合您高贵的身份和不走寻常路的个人定位。”
    她?这张嘴,也不知是?过去点头哈腰形成了习惯,还是?天生就抹了蜜,溜起须拍起马来简直是?流畅自若,所有言辞蹦出口,连个磕巴都不带打一下。
    费疑舟沉默了大约三秒钟,才?很有礼貌地点点头,云淡风轻回答:“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点钱。谢谢你的吹捧,很真诚。”
    殷酥酥:“。”
    殷酥酥听?出他在笑自己?拍马屁,囧了,连忙又随便问了个问题遮掩自己?的尴尬,“这回选的什么颜色?”
    “白色。”费疑舟说?,“和你现在的那辆一个色。”
    “哦。”她?点点头。
    下一瞬,把殷酥酥头都吓掉的事情再度发生。
    “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白色,所以是?照着你现在那辆给你挑的。”费疑舟直接把车钥匙递给她?,“送你。”
    殷酥酥:“……?”
    殷酥酥差点傻掉,木呆呆地问:“你、你说?什么?送我?”
    费疑舟漫不经心地回答:“嗯。”
    殷酥酥瞠目结舌:“为什么送我车?”还是?这么高端回头率百分之?三百的超级豪跑?
    “那辆cla内部空间有限,确实不方便我开。”费疑舟平和地直视着她?,懒漫道,“换这辆,一是?作为生日礼物,二是?今后我就能?顺理成章地给你当司机,与你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能?更多,更有利于你我培养感情。”
    殷酥酥:“……”
    还能?这样?
    第35章 chapter 35
    *
    太子爷这番话, 说得是风轻云淡毫无波澜。可听在殷酥酥的耳朵里?,只教她觉得惊悚,难以理喻。
    增加更多的独处时间, 培养感情?
    殷酥酥望着费疑舟如玉的脸庞, 白皙面容流露出一丝茫然。暗道:望族的贵公子做事就是讲究,假结婚原来也是需要培养感情的。
    须臾的呆滞过后,殷酥酥回过神。她视线下移,由费疑舟的脸转向他手里?那把?车钥匙,继而摇头摆手, 义正言辞而又有理有据地道:“如果您送这辆车是为了方便我,那么不需要,我很喜欢我自己的cla。如果您是为了方便自己,那更不需要, 我何德何能让您给?我当?司机。”
    费疑舟听?后, 微微一挑眉, 懒漫自若地回她:“做丈夫的替妻子开车, 不是天经地义么。”
    他说话的语气如此自然平和, 字里?行间熟络而亲昵, 几乎给?了殷酥酥一种错觉, 仿佛他们不是因为一纸协议在做戏, 而是真的相恋数年结为夫妻,彼此情深意浓。
    胸口像化?开了一块熔岩巧克力, 甜蜜浓稠的酱流出?来,炙得她心?尖莫名发烫。
    殷酥酥的脸倏忽一红,像饮酒太多后的微醺颜色, 媚态万千。
    突然不好意思看他,她低下头, 别过脸瞧别处,若无其事地回答:“随你怎么说,总之?这辆车我不会要。”
    费疑舟瞧着她,眼神有几分耐人寻味:“殷小姐列在协议里?的那些东西?,可样样都比这辆车价值高。”
    殷酥酥闻言被呛了下。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瞬间就听?出?他这句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肯定是想说:那份协议她洋洋洒洒列了几百条,除开与她工作有关的各类商务资源外,光是豪宅她就问他要了十来栋。
    列那堆协议的时候脸皮那么厚,怎么这会儿脸皮又忽然变薄,一辆车都不肯收?
    殷酥酥以为他在讥讽自己装模作样,心?头忽然有点气,下巴高高一扬,回道:“费先生,我虽然只是一个演员,比不得你名门之?后出?身高贵,但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有。那份协议相当?于咱们这笔买卖的成交价,我跟你都签字落了款,意味着我们双方都认可这个价格,不会再有变化?。我陪你演戏,你付我酬劳,各取所需。这辆车不在协议之?内,纯粹是你超纲支付,我当?然不会要。
    费疑舟站姿随着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在听?见“超纲支付”这个词以后,终于敛眸垂首捏眉心?,没?忍住,忽地弯了弯唇。
    殷酥酥被他笑懵了,秀气的双眉用力拧成一个结,不甚理解道:“你又笑什?么?我很好笑吗?”
    对比她的愤愤然,边儿上的太子爷却像是心?情颇佳的模样。
    他捏着车钥匙,先是弯唇再是浅笑出?声,而后那笑声变越来越大,笑得整个人都靠在了旁边的画廊玄柱上,甚至连那幅宽阔挺刮的肩都开始隐隐抽动。
    “……”殷酥酥无语了,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好事,能让向来八风不动喜怒不形于色的费家大公子这样开怀大笑。
    傍晚的秋风穿廊无痕。
    费疑舟足足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收声,重新撩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姑娘。
    “超纲支付?”他盯着她,清浅的眸残留着丝丝笑意,较往日而言,少几分清冷凛冽,更多了丝难得的少年气。复又挑了挑眉问:“恕我才?疏学浅,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个词,还请殷小姐赐教。”
    话音落地,殷酥酥雪白的脸蛋霎时憋得通红。
    “超纲支付”这个词是她刚才?胡乱现?编瞎造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哪里?有胆子有脸赐教他。
    结结巴巴好几秒,殷酥酥双颊的温度越来越高,在把?自己蒸熟之?前,终于支吾着挤出?几个字来:“反正意思就是说,你支付的报酬超出?了原本谈好的价格,给?得太多了!”
    看着姑娘窘迫又倔强的模样,费疑舟目光瞬也不离,直勾勾的,仍是想发笑。
    他淡淡地问:“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么。”
    殷酥酥呆住,压根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脸迷茫:“什?么可爱多?”
    “我的意思是。”费疑舟迈着步子往她走?近过来,又在与她相隔半步远的距离时停住,躬身低头,略微贴近她小巧红艳的耳垂,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低语道:“殷酥酥,你别总是这么可爱。”
    男人忽然靠近,独属于他的清冷暗香霎时间萦绕在殷酥酥鼻尖,钻进她的鼻腔,弥漫至她肺腑,熏得她脑子有点蒙。
    心?里?一紧张,大脑一缺氧,肢体动作也就失了统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殷酥酥窘促极了,慌慌张张往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不甚自在地抬手捋了捋头发,转移话题:”奇怪,你们家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开饭?“
    可费大公子是何许人也,未达目的,怎肯罢休。
    见她往后逃离,他既不强迫也不阻拦,只是迈着长腿闲庭信步般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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