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的外甥是雍正 - 第57节
心里想了千万条,等到实际见面的时候,阿大人也只是万般不舍地看着淑宁:“既然太皇太后能用得下你的手艺,那宁宁你就在宫中多伺候几日。府中一切都有为夫与额娘,你不必惦念。”
“只安心留下,好生照顾好自己。不管如何,为夫都在。天塌下来,为夫替你扛着。”
淑宁被感动得哇地一声哭出来。
骤然被宣进宫,被委以这么个注定危机重重的重任。又突然间知悉仇人是哪个,碰着她在自己面前嚣张。一个没忍住冲过去,说是永绝后患,实则不过是怒极之下的冲动为之罢了。
冷静下来,自有无尽悔愧在心头。
小赫舍里氏不足为惧,她身后的索额图跟太子却还有十几年风光日子要过呢。
依着如今太子的受宠程度,收拾她们夫妻不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那也不过是多反几下掌、多吹几次灰的事儿吧?好在太皇太后能用下去她做的饭,否则……
“呜呜呜,夫君,我是不是,是不是给你惹了好大的麻烦?万一索大人他……”
阿灵阿心疼至极地把人揽在怀里:“不会不会,是那储秀宫妃胆大妄为,竟敢诅咒太皇太后。福晋忠心耿耿,悍不畏死地保护她,不惜以下犯上。便这种行为不应提倡,这份忠心也要大大褒扬的。”
“索大人最是通情达理,一定能理解福晋你的良苦有心。太子殿下最重孝道,亦只有感激福晋临危受命,力挽狂澜的。”
甭管他们心中怎么想的,也得宁可把后槽牙咬碎,都得对福晋露出感激笑容来。谁让阖宫御厨都束手无策之际,他家福晋让太皇太后略开了胃口呢!
只要太皇太后能挺过这一场,福晋就居功至伟。日后莫说他索额图跟太子,就是当今都别想轻易妄动她。
淑宁:……
肩头上的担子越发沉重,连夜里都辗转反侧,噩梦不断。
恍惚间,似乎太医试图重症用猛药,来个毕其功于一役。结果没考虑到太皇太后病体沉重、风烛残年,根本受不住这个药力。于是上吐下泻间,再度急转直下。
而那个时候,她老人家刚用了自己做的茄子鲶鱼煲。
硕大黑锅兜头扣过来,几位太医一口咬定茄子性寒,不适合太皇太后食用。贸然进食之下,果然引起她老人家不适。好好一道有强身健体、滋补气血、开胃利尿、补中益气等好处的佳肴硬被污成害太皇太后垂危的祸害。
而做出这道祸害的她,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罪魁祸首。
被以太子为首的众人诘问,并建议与前罪并罚,直接发赐死三宝:白绫、匕首、鹤顶红。
她家傻男人拼命求情,额上都见了血。非说夫为妻纲,若做妻子的哪里错了,也是当夫君的没教好,该是当夫君的全责。
淑宁拼命阻止,挣扎间猛然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慈宁宫侧殿的床上。
吓死她了,原来只是个噩梦。
等等!!!
淑宁彻底清醒,别人的噩梦只是噩梦。最多醒来呸呸两口,道一声晦气。她可是点亮了预知梦技能的女人,她的梦真会成真。
所以,昨晚上为勾起太皇太后而描绘得香气扑鼻的鲶鱼炖茄子是不做,不做,还是不做了?
正在她茫茫然没有个决策间,时候不早,宫女催着她该给太皇太后做早膳了。
知道她老人家吃药吃太多伤了脾胃,败了胃口,极度没有食欲。早膳什么的,就比较容易了。当年的上好小米,用玉泉山来的泉水小火慢
熬,熬出浓浓的米油来。
再来一个秋梨蒸蛋。
做饭与昨儿那橙子蒸蛋大同小异,只是外头盛蛋的容器变成了被掏空的梨子。瞧着新颖别致,味道甜滋滋的比较适口。还有些许止咳、润肺、干燥的作用。
昨儿的荠菜小馄饨大受欢迎,今儿淑宁便换了个方式,用菠菜汁、南瓜泥、番茄汁等和面。荠菜与嫩鸡胸脯肉为馅儿,包了好些五颜六色好看更好吃的荠菜饺子。
再来个酸酸甜甜的番茄炒蛋,清清爽爽的青龙卧雪,搭上佐粥的什锦小菜。
简单而又不失精致的早餐也就得了。
淑宁亲自带人往太皇太后寝殿送饭,就看几位主位宫妃已经侍立在侧。皇上跟太子正软语温言地劝太皇太后喝药,梦中那般凄惨可怖立即清晰起来。
硕大的危字浮现在淑宁脑海。
偏这时候,正逃避喝药的太皇太后还笑着看过来:“淑宁来了,可是做了你昨晚念叨那个鲶鱼炖茄子?当年在盛京的时候,汗府有个厨娘就极擅这道菜,姑爸爸可喜欢了。隔三差五就要点一回,还最喜欢要哀家陪膳。”
“总吃总吃的,哀家都絮烦了。如今再提起来,却意外想念。再没想到能拖你的福,在这隆冬时节一尝当年滋味。”
竟没想到还有这等旧事的淑宁一滞:合着今儿这鲶鱼炖茄子还非做不可了呗?
太皇太后身边,康熙无奈摇头:“皇玛嬷,您就听孙儿一句劝,快把药喝了罢。良药苦口利于病,用了药,您的凤体才能恢复康健。”
淑宁一瞧那乌漆嘛黑一大碗,散发着浓重苦涩味道的药汤子,可不就是连碗上花纹都跟梦里的别无二致?
为了太皇太后跟自己的小命,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端端正正跪下。
太后对淑宁素有好感,又因她昨儿让太皇太后开了胃口,连精神都好了些许而对她跟她所带来的美食充满期待。自然也愿意偏袒几分,见她跪下便道:“好孩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做什么又跪下了?”
“让你一个堂堂一等公福晋如仆婢一般宿在慈宁宫偏殿,一日三餐地伺候太皇太后已经颇辛苦。这散碎规矩上,就不必这般拘谨了。”
说完,她才又笑对康熙说了句皇上你说是吧?
康熙除了是之外,还能有什么答案呢!
淑宁微笑谢恩:“太后体恤臣妇,臣妇却不可恃宠生娇。且伺候太皇太后,是每个大清子民应尽且乐尽的职责。臣妇只欣喜于自己微末技艺能蒙太皇太后不弃……”
康熙挥手打断了她的套话,让她赶紧长话短说,不然一会药凉了怕是要走了药性。
淑宁领命,立即长话短说:“臣妇觉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食欲不振除了病体沉重不思饮食之外,这量大且苦的汤药也是根由。”
“对对对!”太皇太后连连颔首:“就是这么个理儿。那好大一碗,又辣又苦还腥。莫说喝,光是闻闻都够了。这么一天三顿地喝下去,哀家嘴里都是苦的,哪儿还有什么胃口?便有,这肚子里也没地儿啊,都被药汤子装满了……”
康熙与她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太皇太后就叹人活七十古来稀,她都七十有五了,几近人瑞,正经不亏。
如今三藩已平,沙俄那边也已经遣使求和。
天下安定,乖孙子嗣繁盛,太子允文允武。她这心里头再无挂碍,随时能扬眉吐气地见太·宗与先帝。何必再为难自己,喝那些个要命的苦药汤子?
淑宁做的那些个饭菜就很好嘛,瞧着赏心悦目,吃着美味绝伦,还兼具一定的食补与药膳作用……
总而言之,若这胃里只能择苦药汤子与美食装一个,她宁愿选后者。至少真挺不过去,也是舒舒服服饱死的!
第55章 川贝蒸雪梨
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通透豁达,且有股子看破生死的淡然呢。
但她能释然,康熙做不到呀。
自从顺治十八年正月,汗阿玛崩逝。说是八岁,实则六周岁还未满的他就被推上了皇位。是皇玛嬷一点点教导他,如何制衡,怎生借力打力。在敌人力量倍数于自己的时候,又该怎么蛰伏。降低对方防备的同时,暗中积蓄一招反制的能量。
太皇太后在康熙眼中就是巍峨的山,挺拔的树。
沉默而又坚强地陪着他从平鳌拜,到灭三藩,再到如今鄂罗斯遣使求和,眼看着四海承平,正该是他好生尽孝的时候。皇玛嬷的身体却……
康熙满脸哀伤,噗通一声跪下:“皇玛嬷,孙儿求您,万般保重凤体,不可任性胡为啊!”
他这一跪,太子也随后跟上。
偌大的慈宁宫正殿跟下饺子似的,呼呼啦啦主子奴才跪一地。连太后都跪下,用蒙古话说了好一番良药苦口利于病的大道理。
太皇太后着恼,觉得满殿之中也就淑宁能知她苦楚。
于是,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锅又到了淑宁手上。在皇上、太后、太子与阖宫妃嫔的齐齐盯视中,淑宁微笑叩首:“臣妇以为,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所虑皆是人之常情。”
“皇上至孝,唯恐太皇太后有丝毫不妥。所以步行天坛祈福,广招天下名医,愿意为太皇太后福祉做任何事。每每亲往探视,亲自检方,唯恐有任何纰漏。比太皇太后自己还要注重您的凤体,自然不愿见您不好好喝药,疑似不尊重自身的行为。”
刚还觉得淑宁狡猾,竟两边都不得罪的康熙笑。
可不就是吗?
汗阿玛跟皇额娘先后去世,皇玛嬷就是他最最敬爱亲近的长辈。但凡有一丝可能,康熙也得与天争一争,尝试多留他老人家几年啊!
太皇太后则有些不满地嗔了淑宁一眼:“你这丫头,亏哀家刚还觉得你是个好的。”
淑宁盈盈下拜:“太皇太后您慧眼如炬,竟然看出了臣妇是个好的,那臣妇就必然是个好的呀。臣妇的话还没有说完,这良药苦口利于病之外,还有是药三分毒之言,还说药补不如食补。”
“而且丸散膏丹,老祖宗留下的制药法子多着,未必非要喝这么难喝的苦药汤子啊!”
至于说那些效果不如汤药来得又好又迅速?
那就是太医院里诸太医要解决的问题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如今太皇太后身子不虞,正该他们群策群力积极创新的时候了:“若能想法子使良药不苦口还有效,不但太皇太后不会排斥,也是天下百姓之福祉啊!”
淑宁浅笑嫣然间,就给太医院太医们派了个好大活儿。
气得在场几位吹胡子瞪眼,连说荒唐。叱责淑宁不懂药理,只一味胡言,根本异想天开。老祖宗留下的心血,岂能轻易擅改?
淑宁轻笑:“臣妇虽不敢说懂医药,但却有一手好厨艺,想来道理差不多?都是要悉心学习前辈经验,然后博采众长,一步步推陈出新。若都像几位这样故步自封,咱们到现在都吃不上炒菜!”
“你,你你你……”
“我什么呢?良药苦口利于病,那也得是喝得下去能发挥作用的才是真正良药。喝完便吐个干干净净,还彻底败坏了胃口,累得太皇太后身子每况愈下的所谓良药,怕是跟毒药无异了吧?”
淑宁冷笑,毫不犹豫怼回去。
只抓住了孝敬太皇太后,不忍她老人家受苦这点,她这会子连对康熙都毫不客气。胆大得让贵妃、德妃直肝颤。生怕她再胡吣下去直接惹怒龙颜,太皇太后没怎么着,明年今日成她忌日了。
但她越如此,太皇太后跟皇太后看着她的眼神就越发亲近怜爱,觉得没白疼她一回。
那碗药终究还是凉了,康熙也下令太医院集思广益。在保证药效的基础上,尽量研制些个剂量小、口味佳的药来。
因为月亮头而半秃的太医们:……
有种另外半面头发也保不住了的预感。
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口谕已下。他们就算心中有再多腹诽,也得乖乖咽下。老老实实地投入到研究中去,边琢磨边心里狠狠咒骂阿灵阿。
是的。
自持修养气度的他们不屑跟个女子较真,但会骂阿灵阿这个当夫君的。怪他驭妻无术、夫纲不振,放乌雅氏那个母老虎出来害人。
以至于接下来的几日里,阿大人喷嚏不断。
吓得他以为自己也得风寒,唯恐过了病气给额娘跟胖儿子。每日里连寿喜堂的大门都不敢跨,他们娘俩的面儿都不敢招。
找额娘、找阿玛却遍寻不见的虎威嚎啕大哭,声音之大,连隔壁都携礼上门,委婉提醒。
直面冲击的巴雅拉氏被哭得头疼欲裂。
万般无奈间,只能往亲家府上借虎头来住几日,好歹帮着哄哄。没想到往日里百试百灵的法子这回虽未失效,这有效期也大大缩短。三天没到黑,连虎头小表哥也压不住虎威这浓浓的思亲之意了。
已经八个多近九个月,熟练掌握了爬爬技巧,正往独立行走方向迈进的小家伙手脚并用,一路翻山越岭地到了门口。
然后就往那一坐,目光紧紧盯着门外,任凭小表哥怎么劝说也绝不离开半步。劝急了,人家就死死把住门框,奶声奶气地吼:“额,额,额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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