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为嫡 - 典妻为嫡 第174节

    他正准备找过去时，遇上了解明，两人寒暄了几句，就这一小段时间，常曦就恰好回来。
    看到原皓也在，常曦不禁想要抚额，真想转头就走，她并不想跟原皓接触太多，那个韩咏珠太难缠了，她不想与对方扯上关系，遂皮笑肉不笑地道，“原大人是来找我们解八爷的？”
    原皓想说不是，但接触到常曦的目光，看她双眼都希望他说是，于是他只好半皱着眉承认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原大人多坐一会儿，解八爷，你好生招待，我先去忙。”
    把这烫手山芋甩给了解明，常曦就赶紧撤。
    解明不明就里，这原皓不是来找常曦的吗？怎么又说是来找他的？
    原皓也不解释，只是看到常曦走过转角不见了，他这才收回目光。
    与解明再聊了几句，就有人来唤解明，他这才不用再应酬解明，而是抬脚去常曦，正好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常曦一人，他敲了下门。
    常曦道了声，“请进。”
    见到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笔，两手撑在书案上，笑得无奈，“原大人来这里跟韩姑娘报备了吗？”
    “我去哪轮不到她管？”
    “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而是我不想被她烦。”
    原皓一怔，“她还来找你了？”
    “最近没有。”常曦起身亲自去给原皓沏了一碗茶，东篱不在这里，她就只能自己动手了，“不过原大人已有了未婚妻，那就这要多为她考虑一二，她觉得不安，才会如此行事。”
    原皓前行并不是想来讨论韩咏珠的，“她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罢了，不说她了，常娘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是常娘子呢？”
    常曦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叫我不是常娘子？原大人你今儿个是来我这说笑话的吗？”突然笑容一窒，“还是说你发现了什么？”
    原皓正想说自己的猜测，但随后想到万一自己猜错了呢？到时候岂不成了空欢喜一场？他很快就改口道，“不是，我就是突然这么想到，呃，身边有个朋友，活了二十来年方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想安排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就想来问问你。”
    常曦古怪地看着他，他哪来这么多身世有问题的朋友？听来也不像是说解晋，毕竟解晋那身世已经是半透明的，本人包括身边人都没有人为此烦恼，估计连秦氏现在也心情平静了。
    “那很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毕竟没经历过这么惊悚的事情。”
    “怎么就惊悚了？这人突然换了个好的身世不是好事吗？”
    “世间万物都有阴暗之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好的一面，”常曦一边喝茶一边道，“况且为此颠覆前半生自己所有的认知，我个人觉得不划算。”
    原皓有点没法理解常曦都在想些什么，只以为她还太年轻，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世有多重要，所以才会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要是再过几年，等她到了自己这年纪，就会知道好的身世是个人如何奋斗都未必能到达的终点。
    “你还是太年轻了。”
    听到这声感叹，常曦虽然脸不红气不喘，但她知道自己是老黄瓜刷绿漆，她的心里年龄可不年轻了，毕竟上辈子的经历可不是白来的。
    “原大人，你今儿个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这个，嗯，身世问题？”
    “没有，我就是来坐坐。”
    原皓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常曦也没有兴致再搭理他，而是由得他坐在这里坐着喝茶，而她顺便处理这边积压下来的公事，虽然把大部分茶砖工坊的工作都推给了解明，但她手头的事可不少，没那么多时间陪原皓在这里感悟人生。
    第262章 让你们工坊直正主事的人来（一更）
    常曦忙得差不多了，正要抬头看向原皓说两句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这人离开怎么也不说一声？
    摇了摇头，收拾一下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原皓说过的话，复盘了一下，原皓所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她吧？
    她之前没往这方面联想，毕竟原身的身世问题，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看来原皓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来是试探自己对这事的态度的？
    为了他那出身威武侯府的未婚妻？
    看着也不太像，她看得出来原皓并不太喜欢提及韩咏珠，不过世事难料，谁知道她看到的是表相还是深层？
    重新陷入沉思的她，神色越发严肃，她知道自己的疑心病犯了。
    在东篱进来时，她猛地看向东篱，“你吩咐二狗子盯着陶嬷嬷时要小心隐秘一点，还有另外再派出两个人悄然盯一下原皓，记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得防着点，尽管这个原皓对她表达过好感，但她太清楚这些上层人都在想什么，喜欢可不代表着爱，很可能会是可爱的有趣的玩物，所以她不会赌自己在原皓的心目中的份量。
    真相信爱情这玩意儿，她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上辈子打着这旗号说爱她的人太多了，很多人的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常娘子，原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东篱有顾虑，二狗子怕是没有这么高的段位，万一打草惊蛇了，很可能会影响到常曦跟原皓的交情。
    常曦摆手，“你直接传话给二狗子，他知道会怎么做。”
    东篱只好应声，心里也想着以后要远着这原皓点。
    二狗子收到东篱转达的命令，立即去挑了几个不起眼的乞丐，让他们暗中盯梢原皓，这些人用起来才是最不起眼的，去年一个冬天，他奉常曦的命令，靠着食物帮助这些人过冬，他跟他们就有了过命的交情。
    “二狗哥，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其中一个小乞丐拍拍胸脯很是自信地道。
    他们往那一躺，就凭身上的味道，没有多少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都会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走。
    而原皓并不知道他一时兴起的举动，会让常曦误会了，要是知道肯定哭笑不得，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在他这里，是宁愿站常曦也不会站韩咏珠那个发花痴的。
    崇明帝派来宜阳城的钦差很快就要到了，周大人让人来传常曦过去一块儿迎接，常曦觉得这做法挺操蛋的，她是个生意人，这生意还没有谈，就先放低姿态，接下来还能要价吗？
    罢了，反正她面皮厚，绝对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利润才能谈其他的，亏本的生意一概不做。
    港口，周大人看到常曦赶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她上来见礼时，他轻声道，“常娘子不用如此客气。”
    “要的，礼数不可废。”常曦坚持，她傻了才会跟官老爷不讲礼数。
    周大人对于常曦这恭敬的姿态，非常的满意。
    常曦这才发现码头站了不少官员，当然徐会长也带了商会的人在此候着，她过去打了个招呼。
    徐会长显然来得时间比常曦要久得多，小声给她指点迷津，“待会儿见到那些钦差，常娘子要小心应付才好。”
    常曦忙谢过对方，看来徐会长并不知道钦差到宜阳城是为了蒸汽排气机，并不是以往的赈灾或者巡视，碰上这些，他们都要大出血一次，所以徐会长才会如临大敌。
    凭借这一句话，她总算看透了徐会长的底，他的生意做得很大，但后台应该不是很强硬，能一直稳坐宜阳商会的头把交椅，应该跟他做人八面玲珑有关。
    至少她本人还真的挺喜欢这位徐会长的，毕竟不是个市侩到让人讨厌的生意人。
    徐会长若是知道自己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话，就让常曦联想到这么多，肯定后悔得要死，让他嘴贱，保持点神秘不好吗？
    匆匆赶来的郑娘子，先给父母官见礼，然后自动自发地凑到常曦的身边，低声抱怨一句，“就会搞这些形式主义。”
    常曦轻“嘘”一声，示意她小心祸从口出。
    郑娘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赶紧左右看了看，好在没有被有心人听去，至于常曦，她则不担心，常曦这人很有原则，看她工坊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识字就可见一斑，所以她是不怕她会背刺她的。
    这下码头上更为安静了，因为迎接钦差的原因，平日里繁忙的码头早已被征用，一切得等接到钦差离开之后，码头才能恢复往日的繁华。
    一艘官方运粮船往这边驶来，显然这次前来的钦差搭了顺风船，站在码头的他们很清楚看到站在船头的几位京城里出来的大人。
    常曦却是一眼认出了司公公，年后此人一直没有回到宜阳，她还想着他不知道会不会再来宜阳，毕竟做为合作对象，司公公是个不错的人。
    如今再看到对方朝自己点了下头，她也笑着回应点了点头。
    做为本次谈判的主力军，工部侍郎东大人和户部侍郎孙大人，对于宜阳城这个迎接仪式十分满意。
    两人几乎不分先后地带着人下船，看来不怎么对付，常曦把这细节点看在眼里，心里若有所思，脸上却是带着一抹营业般的客套的笑容。
    在周大人介绍到常曦的时候，一向倨傲的两位侍郎大人立即把凌利的目光对准她，这初一见，只觉得这常娘子跟自己在京城得到的消息不一样，那会儿以为最起码是个中年妇人，现在才知道对方年轻得过份，也漂亮得过份。
    “你真是茶砖工坊的常娘子？”户部侍郎怎么看怎么不像，忍不住疑问出声。
    “如假包换，”常曦一边行礼一边道，“见过两位大人。”
    “这不是胡闹吗？你多大了？有十六了没有？”工部侍郎性子耿直一点，立即皱眉嚷道，“让你们工坊直正主事的人来。”
    第263章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二更）
    “我就是。”常曦这回也毫不相让地直视这比她年纪要大得多的工部侍郎，如果她退让这一步，那接下来的谈判就将步步退让，“以年龄取人，大人狭隘了。”
    一旁的郑娘子听闻，都暗暗惊呼一声，不由地敬佩地看了眼常曦，这妹妹真敢说，这可是官老爷啊，她就这样硬杠了，厉害！
    徐会长也侧目看了过来，感觉到这火药味直线上升，这可不是他能插科打诨的场合，遂只在一旁看着没敢上前去救火。
    惟有宜阳城的父母官周大人上前笑道，“年轻人嘛，难免火气大了点，东大人，咱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年轻人计较，”然后又一边板着脸一边暗中使眼色，让常曦服个软，“常娘子，这回我要批评你的不是了，东大人远道而来，我们得尽地主之谊表示欢迎，还不快给东大人道个歉？”
    工部侍郎本就不爽此次前来谈的交易，民间有好东西就要上报给工部，由工部定夺衡量去做，而不是想着占朝廷的便宜，于是没等常曦服软，他就冷哼道，“周大人不必了，我可承受不起这样的道歉……”
    常曦也认真地点了点头，无比认同地道，“大人这话，民女也十分赞成。”别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
    郑娘子暗地里扯了扯常曦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强硬顶撞下去，不然待会儿难收场。
    常曦朝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有分寸。
    “你！”工部侍郎拂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官不屑于与她为伍……”
    “常娘子，好久不见了。”
    一道尖利的嗓音传了过来，只见司公公带着人往这边走来。
    常曦看到他，立即笑着见礼打招呼，“司公公总算回到宜阳城了，民女可真是望眼欲穿啊。”
    这只狐狸不知道躲在暗处看了多久的热闹，就是想让那工部侍郎这样的老顽固来压她的威风，见压不住，他这才跳出来救场，年纪不大，诡计不少。
    司公公闻言立即大笑出声，显然对于常曦的话很是受用，转头看到工部侍郎东大人正板着一张脸，他凑过去低声道，“大人，若是坏了这桩买卖，大人回去亲自向陛下交代可好？”
    这可关乎到皇帝的私房钱，谁敢让它崩了，皇帝就会让谁崩了，反正这个位置你不坐，总有人会坐。
    工部侍郎忌惮地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司公公，这个祸国殃民的阉货，他心里不屑，但形势比人强，他斗不过这个阉人，遂只好硬挤出一抹笑来看向常曦，“本官刚才说是是玩笑话，常娘子莫要介意。”
    “怎么会？大人如此有幽默感，民女十分欣赏呢的。”常曦也配合地睁眼说瞎话。
    短短一场交锋，以常曦的获胜为结束，看得最清的反倒是沉默寡言的户部侍郎孙大人，只见他面对常曦的时候，笑容和蔼了不少，“休整两天，本官再亲自去看看连陛下都赞不绝口的机器，常娘子到时候一定要行个方便。”
    “一定，大人大驾光临，是我们研究所蓬荜生辉。”
    这个常氏挺会说话的，户部侍郎孙大人心里挺满意她的表现，他才不会像老东那样想要给个下马威人家，结果反倒是赔上自己，这样更不划算。
    在场感受最深的不是其他小官员，而是徐会长为首的宜阳商会的人，他们都知道常曦背景强大，却没想到她能硬刚成这样，换成自己，早就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处处讨好了，哪里还敢让官老爷低头？
    所以等官老爷们散了之后，徐会长等人与曦再说话那是无比的和蔼可亲，仿佛把她真当成了小友来对待，就连之前还不太服气的毛三老爷这几个纺织同行，如今也是服气得不行，对于常曦在商会过年活动上画的大饼，现在越来越觉得有实现的可能。
    回去时，郑娘子正好要到纺纱工坊去提一批货，遂与常曦同坐一车。
    “常娘子，刚才我可是吓得大气不敢喘啊，你是真厉害，姐姐我这是佩服不已。”
    常曦谦逊道，“没有郑姐姐说得这么邪乎，反正我们又没做犯法的事情，就能理直气壮的说话。”
    “话是这么说，但官字两个口，我们这些生意人如何是人家官老爷的对手？人家跺一跺脚，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郑娘子说这话是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