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 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 第177节
“真的?”雅芳奶奶很感兴趣地问道。
“那当然!”老刘立刻说。
安澜感觉到表演的危机正在朝她靠近,当即把刚刚抓起来的苹果往他嘴边塞去,倒不是指望他吃,而是指望能用摆在嘴巴前面的食物塞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惜这一塞还是塞慢了些。
老刘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描述自己生病的时候鹦鹉是怎样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边上站着的这只黑葵是怎样飞到山下去求助,它们平常又是怎样在家里“迫害”他一个“可、怜、巴、巴”的老人的。
雅芳奶奶很认真地听着,边听边“嗯嗯”地应着,眼睛也越来越亮。
她虽然上了年纪,不知为何动作中总有点少女般的情态,又有点天真,又有点温柔,安澜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一生追梦的人所能拥有的财产。
“聪明好啊,聪明太好了。”听完之后,雅芳奶奶笑着说道,“这样的话,我们这里可能有个工作很适合呢。”
“啊,是‘希望’吧!”为了养鹦鹉后来补了很多课的小陈突然插话,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不太礼貌,赶紧闭上嘴巴,只拿期待的眼神往前看。
“是的,是的。”雅芳奶奶不仅没生气,还更高兴了,“之前有几个散发在世界各地的新闻说家养鹦鹉可以教会自闭症儿童说话,我和小许都很上心,这不,听说你们都会带鹦鹉来,我就赶快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壮丁可以抓啦。”
“这样吗?”老刘有点意外。
他其实不太关注这方面的新闻,但是因为接受的是正统的教育,在力所能及能帮到别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开不了拒绝的口,而且也没有必要拒绝,因为他非常了解自家所有毛孩子的性格,知道带出来的这两只就是闲不住。
不过这事可能有一个“阻力”。
家里在孵的两枚鸟蛋就快破壳了,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能孵出来几只,安安和大黑之前对蛋的关注度很高总是没错的,万一把它们派出去错过了小鸟破壳,回头说不定又要折腾他。
“不如问问他们自己吧。”老爷子于是说。
“诶?”雅芳奶奶很惊讶,“可以直接进行这个程度的对话吗?不是学舌学得比较好,是可以完全理解人的意思吗?”
边上有其他爷爷奶奶听到了,也很好奇地凑过来,把老刘的自尊心大大满足了。他摸了一把诺亚的顶冠,非常自豪又带着点神秘兮兮地清清嗓子,说道:“那什么,我家鹦鹉可能成精了。”
陈爷爷:“……”
其他爷爷奶奶:“……”
他们都觉得老刘在开玩笑,其中老陈更是觉得自家孙子把好好一个长辈都带得奇怪了,瞪了小陈好几眼。
但是雅芳奶奶点了点头,又切了几块水果喂给安澜和诺亚,然后从包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文件,用最简单的词把里面的内容说给他们听,仿佛她不是在跟鹦鹉说话,而是在跟年纪小一点、智力水平稍微低一点的人类孩童说话。
安澜立刻明白这是位真的有爱心的人。
她不仅深深关心着那些被自闭症困扰的孩子们,希望通过各种方式让他们过得开心一点、融入一点,还深深关爱着身边的小动物。
有些人就是这样。
和她他交谈如沐春风。
面对这样一个认真向他们介绍着“希望”计划的人,安澜、诺亚、老刘、小陈和其他爷爷奶奶都无法不集中精力,还报给她最大的尊重。
安澜当然点了头。
怎么说呢?她真的喜欢“希望”这个词。
那天晚上回到山上之后她有很久都没睡着,干脆把诺亚戳醒和他说悄悄话。
因为没有城市光污染,偏远的山区农村里能够看到完整的明亮的银河,无数星子像装饰品一样挂在天幕上,熟悉又陌生。
看着这些星星,仿佛又回到了在草原上看星星的时光,那时她倚靠着父亲,现在则是倚靠着一个同样可亲、可敬、可爱的存在。
安澜忽然感觉到一股冲动,便把在狼世界里没有讲完整的故事慢慢补全,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梳理给他听,然后告诉他她有种预感,那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也不会白白存在,他们仍然可以改变很多个体的命运,使对方,也使他们自己,得到幸福。
他们不是已经改变了老刘的人生轨迹吗?
她不知道诺亚会不会想起过去的那些时光——因为连尝试都没有尝试,所以生活在许多苦涩和一点点美妙中的时光——但如今的他也不是过去的他了。
即使在一定程度上违背某个个体该有的天性,只要努力去做,未必不能创造出自己想要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在将来想起某个世界的时候,记忆里会多一点“太好了”,少一点“我本应”。
这是她一直想告诉他的东西。
幸运的是,这也是他一直接收到了的东西。
诺亚认认真真地听完这一长串因为鹦鹉说话速度限制所以说了得有半个钟头的话,然后用翅膀拍了拍她的脑袋,结果用力过猛,一下子把她从横杆上糊到了底下的食盆里。
鹦鹉夜间视觉不好,就算有灵魂的一点点加持也看不太清对方的眼神,不过安澜没来由地知道他眼睛里一定是带着笑的,就跟从前叼着鲑鱼跑上岸来扇她脸那会儿一样。
第210章 【140000营养液加更】
雅芳奶奶运营着一个康复机构。
从家开到这个机构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安澜和诺亚不能当天来回,只能住在机构里,就跟出门去旅游一样。
老刘有点不放心,担心他们俩万一无法适应环境或者饮食上有缺陷导致生病就麻烦了,但雅芳奶奶发来的资料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不是送去其他家庭寄养,是她自己养,为此还特地托人去办了相关证件。
目前机构里大概有60多个学生,平时需要参加个训和集体课程,两只鹦鹉这次被要过去是去参加在集体课程之后另设的动物疗法计划的。
因为被证明对自闭症儿童有效,很多家庭才采纳了动物疗法,但不是每个家庭都有条件饲养宠物,也不是每个家庭都有机会去试错,事实证明,孩子对不同动物的反应差别很大,有些动物能缓解他们的压力,有些动物反而会加重病情。
雅芳奶奶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家庭出来的自闭症儿童提供一个课后放松的地方,也给部分不知道该选择什么伴侣动物的家长一些参考。
除了鹦鹉,机构里还饲养有猫、狗、兔子、金鱼、荷兰猪、羊驼和一匹矮脚小马,提供者是雅芳奶奶和其他老师,可以说原地变形成动物咖啡吧都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养一种是养,养很多种也是养,只要把小动物们隔开,别让猫捉鱼、狗追兔子、羊驼朝小马喷口水,光负责它们的饮食起居还是不难的。
鹦鹉当然也要被隔开。
安澜和诺亚在抵达机构的第一天就有了他们自己的“办公室”,这里提前被设计过,从天花板到墙面上都有植物绘画装饰,中间还有一些供鹦鹉行走攀爬用的横木,底下扑着软绵绵的拼图地垫。
知道两只鹦鹉喜欢看电视,雅芳奶奶还特地在墙上挂了台电视机,笼子也根据老刘的说法换上了特别大的型号。
按照计划,他们会在这里住三个月。
报名参加额外项目的监护人会带着他们的孩子轮流进入不同的房间去接触不同的动物,假如有对鹦鹉反应良好的,就会成为这次测试的观察对象,长期接受陪伴。
这次被要去的鹦鹉不止安澜和诺亚,其他爷爷奶奶也提供了一些种类比较安全的鹦鹉,比如玄凤和虎皮,它们也有自己的房间。
其实要求稳的话还是上面这几种鹦鹉最安全,毕竟安澜和诺亚站在那浑身上下就写满了“钱”,而且还是需要报备才能饲养的种类,但是因为他们表现出了过人的智力,而且语言说得最好……
“万一没有让它们来,有个本来能接受帮助的小朋友从来没和它们遇到,正好错过了走出来的机会,怎么办呢?”雅芳奶奶这样和其他老师说。
所以她甘愿麻烦点。
安澜听了觉得很感动,拉着诺亚一起蹲着看电视里放送的视频资料,大概是他们表现得太用功了,进来添水的老师总是带着怀疑人生的目光。
需要动物们做的事很少。
“陪伴”两字就可以概括他们的全部工作内容,不需要去强求什么,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在说话,甚至不需要特别关注进入房间的孩子们,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入驻办公室两天后,安澜和诺亚开始“上工”了。
头几个进入房间的小朋友都对鹦鹉不太感兴趣,其中一个似乎还有点怕鸟,从头到尾都采取远离和躲避的姿态,嘴巴也抿得发白。
一直到第四天,第六个小朋友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才觉得自己有点存在感。
这名叫做“晏晏”的小朋友被带进来的时候显得异常平静,手里抓着一个魔方,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坐在拼图地垫上玩了两个钟头,期间偶尔会抬头往鸟笼看一眼。
安澜和诺亚确定了他不害怕鸟,反而好像有点喜欢之后,才打开笼门走到最矮也最靠近人类的横木上,自顾自地蹲在那里梳理羽毛。
他们都不想表现得太急切,而且也不确定这个小朋友会不会因为鹦鹉开始说人话就产生排斥情绪,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诺亚因为被梳得比较舒服,一直在无意识地活动着棕榈凤头鹦鹉那顶别具特色的羽冠,黑色羽毛扬起又落下,立刻吸引了晏晏的注意力。
他手中玩魔方的动作变慢了就是证据。
但是变慢了不代表停止,小男孩仍然坐在地面上,既没有选择站起来凑近,也没有做出任何有呼唤含义的手势,只是……看着。
“晏晏,喜欢鹦鹉吗,晏晏?”雅芳奶奶很温柔地说道,“这两只鹦鹉很乖,可以过去轻轻地摸一下,但是不能摸痛哦。”
没有回音。
“晏晏,喜欢蓝色还是黑色呀?”小男孩的妈妈在边上蹲下来,非常耐心地询问着。安澜注意到她和儿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有靠得太近导致对方不舒服的情况发生。
仍然没有回音。
成年人们都没有流露出不耐烦或者懊恼的情绪,就这样一直等待着,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几个含糊的音节才从晏晏嘴巴里缓慢地流淌出来。
雅芳奶奶回头看晏晏妈妈,后者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些音节代表的是什么含义,站得远一点的老师在笔记本上写了两笔。
他们目前取得的唯一进展就是目光的转移。
对于总是专注在一个游戏或者一个物件中可以超过数小时的自闭症儿童而言,能够被房间里的小动物吸引去注意力,已经算是有点进步。
他对语言的反应很差。
对晏晏来说,环境噪音和语言成了相反的东西,他并不在意会让普通人感觉到不适的各种物件和拼图地垫摩擦的声音,也不在乎鹦鹉们发出的嘴巴咬合的声音、爪子摩擦横木的声音,倒是在听到说话声时会有轻微的躲避动作。
安澜决定冒险。
从横木爬到地面上花了十几秒钟时间,这十几秒钟是精神完全紧绷的十几秒钟,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小朋友会对此作出什么反应。
过去不是没有过伴侣动物被自闭症儿童攻击的事情,即使面对人类,有时候也有这种事情发生,可能是踩脚,可能是拍打,虽然监护人表示晏晏似乎没有这种倾向,但稍稍警惕总是好的。
安澜爬下去之后,诺亚跟着下来了。
距离缩短到一米时,两只鹦鹉就不再靠近,而是站在原地小心地打量着男孩的姿势。晏晏还在看黑鹦鹉的羽冠,此时此刻,仿佛整个房间里只有这个东西才被他看在眼中。
诺亚想了想,又靠近了一丁点。
这十厘米距离可能是决定了一切的十厘米,就在这个接近动作之后,晏晏放下了手中的魔方,前倾趴跪在了拼图地垫上,膝盖和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朝着鹦鹉所在的位置伸来——
抓住了诺亚的羽冠。
这一下应该是抓得有点重,从旁边看着都觉得痛,诺亚很大声地叫了一声,同时做出畏缩举动,以表达对刚才那下的抗议。
“不可以。”妈妈也在边上说,“要轻轻的。”
晏晏犹豫地缩回了手。
他坐在原地看看黑鹦鹉,又看看蓝鹦鹉,略有些空洞的眼睛里头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困惑,好像在尝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很快,他又抓了一下诺亚的羽冠。
“要轻轻的。”妈妈重复道。
可是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无论她怎样向儿子强调需要用轻柔的动作去抚摸鹦鹉,都无法达到目的,奇怪的是,小男孩只接触诺亚,并不接触安澜,而且瞄准了他的羽冠。
“要不算了吧。”最后晏晏妈妈说道。
她站起身来,有点失望地走到老师身边,强打精神阅读着笔记本上写下的注意事项。晏晏爸爸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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