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悸动 - 不止悸动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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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天上无月,月亮在他眼里。
    裴延握住江昭意的手,像迫切地要抓住什么,江昭意缓缓笑了起来,回握住他,二人十指相扣,窗外风声寂静。
    我的少年,你从不是这世界多余的人,你是炽烈的光,不羁的风,是我一整个青春乃至余生都在追逐的梦。
    若上帝愿听我祷告。
    愿我爱的少年,永远被爱,永远骄傲恣意。
    第二十九章
    在路边停了十几分钟, 裴延再次启动车子,江昭意以为他要开车去酒店,哪想车一路往前开, 绿色路牌映入眼帘——
    顺宁街。
    江昭意心跳了一下, 手指下意识攥紧安全带。
    最后车子驶入栖塘附中对面的琅嬛福地, 这边是前两年才开的新楼盘,主打一梯一户的电梯公寓,隐蔽性很强, 除了业主,无人能进。
    从车上下来,江昭意跟在裴延身后进了电梯, 看着他按了顶层的数字键,电梯随之运行, 她靠着墙壁,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开口:“你在栖塘镇也有房子?”
    裴延转头看她,语调懒懒, 一副大少爷口吻:“有没有可能, 这一片公寓都是我名下的。”
    “……”
    江昭意听人说过,裴延外祖是知名房产大鳄, 名下地产无数, 这位大少爷又是个喜欢享受的主儿,栖塘镇有房子也不奇怪。
    “叮——”地一声, 门从两边打开, 江昭意两人前后走出电梯,先映入视野的是巨大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
    江昭意环视一圈, 公寓主色是黑,白灰为辅, 很典型的冷淡风装修,房间里唯一的亮色应该是沙发旁那盏米黄色风信子落地灯。
    裴延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女士拖鞋放在地毯上,半蹲下身,修长指节握住江昭意匀亭的小腿。
    他指腹温热略带薄茧,江昭意小腿颤栗了一下,小声说:“我…我自己来……”
    “别动。”裴延固定住她的小腿,低头温柔脱下她的高跟鞋,为她换上白色棉拖。
    江昭意看着为自己换鞋的裴延,头顶的光倾斜而下,他低着头,长睫微垂,在眼下落下淡淡阴翳,眉眼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
    心脏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江昭意想,裴延也许是有一点儿喜欢她的吧?
    不止是猎艳的新奇感作祟。
    裴延让江昭意坐在沙发上休息,他则转身进了主卧,两分钟后,裴延拎着医药箱出来,半蹲在江昭意面前,掀开眼皮看她:“伸手。”
    江昭意都快忘了被冯雪华抓伤的手臂,听裴延这么一说才想起,如言把手伸了过去。
    裴延打开医药箱,从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拧开碘伏的盖,用棉签浸湿,修长指节握着江昭意手腕,低着头,轻轻地用棉签给她手臂伤口消毒。
    “你当时从墨尔本离开,就是因为和裴家联姻?”裴延忽然开口问。
    江昭意抿唇,轻声:“是。”
    裴延换了根棉签,继续给她上药,漫不经心开口:“为什么不和我说?”
    这一次,江昭意沉默了。
    她该怎么说,是告诉裴延,我喜欢了你一整个青春,还是像个苦情剧女主一样质问他,如果我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吗?
    江昭意这些年在江家,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一点,凡事要靠自己,这世界上,除了自我,没有人会更爱你。
    倏然,裴延用棉签重重按了一下伤口,江昭意吃痛皱眉,眼睛不解看着他,大少爷扬了下眉,语气闲散:“长点儿记性,别把我想得那么没用。”
    江昭意轻嗯一声,任由裴延给自己上药。
    裴延把棉签扔进垃圾桶,依旧半蹲在江昭意面前,他伸手攀上她后颈,低头和她鼻额相抵,江昭意几乎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呼吸。
    这一刻,连心跳都有点儿不正常了。
    裴延看着她,缓缓开口:“昭昭,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以后会爱上谁,我没被人爱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江昭意眼睫微颤,怔然看着裴延。
    裴延的眼睛很黑,眼底映着她的倒影,他的手指摩挲着她后颈那块软嫩的皮肤,动作很温柔,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学着去爱你。”
    “——!”
    江昭意心脏疯狂跳动,耳边像有烟花一束束炸开,她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了,眼底、心里,都是眼前的人。
    少年不识情动,第一眼就是心动。
    江昭意喜欢了裴延一整个青春,高中时,想方设法去追逐他的背影,柏林重逢,她鼓起勇气靠近他,有了那一夜,也有了后来墨尔本的纠缠。
    她不是没遇见比裴延更好的人,可他们都不是他。
    没有任何人,能像裴延一样让她心动,让她不顾世俗桎梏,和他疯一次。
    半晌,江昭意找回自己的声音,很哑:“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阿公,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裴延……”
    “一切有我。”裴延眼神坚定看着她。
    向来浪荡惯了的大少爷,在喜欢多年的女孩面前,也是忐忑的,“江昭,我只要你一句话,柏林抑或墨尔本时,你对我有过感觉吗?”
    江昭意望着裴延眼底自己的倒影须臾,轻轻点头:“有。”
    你永远不知道,从那个午后初见,你就是我一整个青春的梦。
    裴延用力地把江昭意抱进怀里,手揉着她长发,低低地笑出声,很沉,愉悦的,“那就够了,一切都交给我,你试着相信我,行吗?”
    “我……”江昭意犹豫许久,手臂攀上裴延肩膀,轻声,“好。”
    我试着信你一次,也信自己一次,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许久,江昭意从裴延怀里离开,她打了个哈欠,嗓音带着浓浓的困意,问裴延:“我今晚睡哪儿?”
    裴延替她整理遮眼的长发,眼皮垂下,直勾勾盯着江昭意的眼睛,挑眉,狭长黑眸满是促狭:“和我一起睡?”
    “……”江昭意转脸不看他,藏在发丝下的耳垂红了个透。
    裴延不再逗她,说,“你睡主卧。”
    江昭意问:“那你呢?”
    “我去次卧,当然——”裴延拖长语调,语气慢悠悠的,“你如果执意邀请我和你一起睡觉的话,我也可以勉强——”
    “谁邀请你了!”江昭意红脸打断他。
    裴延眼皮撩起,似笑非笑看着她:“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难道不是?”江昭意反问。
    裴延但笑不语,狠揉了一把江昭意头发,拉着人进了主卧,给她说了洗漱用品在储物柜里,江昭意和他互道了晚安,裴延带门离开。
    江昭意进浴室洗漱出来,躺在床上,打开关机的手机,未接电话、短信齐刷刷地弹了出来,她扫了一眼,全是江学名等人打的电话和发来的短信。
    寥寥几条,是江霁风发的消息:【阿昭,阿公很生气,你现在先别回家,家里有我,你不用担心,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
    江昭意心中一暖,回了江霁风:【我知道,谢谢哥。】
    下一秒,江霁风电话打了过来,江昭意按下接通键,听筒里响起江霁风清淡嗓音,难掩关怀:“阿昭,你现在在哪?”
    不知为什么,江昭意有一瞬心虚,找借口答:“在酒店,哥,阿公那边……”
    “没事,你好好在外玩一段时间,一切有我。”江霁风说道。
    江昭意轻嗯一声,问江霁风:“哥,你和浓浓姐……”
    电话那边的江霁风沉默许久,再开口,嗓音很哑,江昭意听出他素来冷淡语气里隐藏的悲伤:“我们没关系,她已经结婚了。”
    江昭意不知该说什么,她和温意浓不算熟悉,跟江霁风关系也是近日才好了起来,只是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最后却还是落得潦草结局。
    江霁风和外商还有个视频会议,温声叮嘱江昭意好好照顾自己,才挂断了电话。
    白日坐了飞机,又经历晚上这么一遭,江昭意很快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风轻吹起窗帘,微亮的晨光溜进房间。
    一室明亮。
    江昭意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厨房是开放式,用大理石切面的中岛台隔开,靠墙放着双开门冰箱,她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往次卧看了眼,房门紧闭,裴延应该还没起床。
    江昭意关上冰箱门,走到玄关换了鞋,乘坐电梯下楼,准备去外面买早餐。
    从单元楼出来,迎面而来的清风裹挟着潮湿的凉意,江昭意不禁瑟缩了下脖子,加快脚步往外走。
    琅嬛福地对面就是栖塘附中,今天是清明节,学校放假,现在时间又早,大街上除了环卫工人,就只有零星飞驰而过的车辆。
    江昭意本意是随便找家早餐铺,买了早餐就回去,但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顺宁街,她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熟悉的老街。
    这么多年过去,栖塘变化很大,唯独顺宁街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错落有致的红墙矮楼,顺着墙壁生长的爬墙虎,晨日金光照过来,叶子绿得发油,江昭意没忍住走了过去,青石板路,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有些打滑。
    江昭意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前走,与挑担走来的小贩擦肩而过,熟悉的糍粑香味儿袭来,她停下脚步,买了两只糍粑,小口吃着往前走。
    穿过悠长的小巷,江昭意停在一家叫“昭昀饺子坊”的门口,看了许久,一辆摩托车驶过,溅起水花,她小腿上染上泥点,迅速回过神来。
    犹豫许久,江昭意还是走进了饺子店,店里装修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三行五排的老木桌,墙上贴着的菜单字体歪七扭八,还带着稚嫩的拼音。
    江昭意掠过墙上张贴的菜单,眼底浮现淡淡的怀念。
    饺子店重新装修那年,她上小学一年级,闹着菜单她来写,江乐成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这张菜单,然后贴在店里,胡雅还骄傲地和旁人炫耀,这是她女儿写的。
    十几年过去,人走了又回来,这张菜单居然还留着。
    店员是个中年女人,见江昭意一直盯着墙上的菜单看,笑着问:“姑娘,你要吃什么?”
    整理好情绪回神,江昭意看着墙上菜单上后加上去的“时蔬饺子”,眨了眨眼,说:“两份清汤小碗时蔬饺子,一份在这里吃,一份打包带走。”
    “好勒。”店员爽快地应,进了后厨去煮饺子。
    江昭意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店员把饺子下锅,拎着开水壶和一次性杯子出来,给江昭意倒了杯水,江昭意道谢接过。
    店员把水壶放下,打量着江昭意,问道:“姑娘,你不是栖塘人吧?是来这边玩的吗?”
    江昭意喝了一口水,点头说是。
    店员和她聊天,笑眯眯的,“那你有口福了,偌大栖塘,谁不知道我们这家饺子味儿最正,开了好多年了啦。”
    江昭意唇角牵起淡淡弧度,没有接话。
    很快饺子上桌,用白色瓷碗装着,圆鼓鼓的饺子飘在表面,撒了葱花,白烟四溢,空气里都是诱人的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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