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 第551章哈潘帕斯的誓言

    哈潘帕斯自从投降了精灵之森后，被洗脑得相当成功，虽然出身魔兽种族，但在心理上和行动上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精灵之森的一分子，因此没有任何犹豫，瓮声瓮气地开口说道：“吾王战旗所指，便是我先锋团命定的归宿，请陛下指示。”
    哈兹虽然是个矮人，但能够在巫妖王康斯坦丁这种人精的治下保存住数百人的矮人族群相对独立的存在，严格意义上说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粗枝大叶、只知道喝酒锻造的矮人工匠，应该已经拥有了类似政客一般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露怯，因此也附和着哈潘帕斯的话，请唐福给予明示。
    唐福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饱受磨砺已经变得无比滑头的异类矮人，也不再绕圈子，直接说道：“我有一个机会，可以带领所有射月原种族回归兰德大陆，也就是你们的母族所在的那片大陆。虽然这中间可能要付出重大的牺牲和代价，但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石室中就已经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无论年纪大小，也无论精灵、魔兽和矮人，每个人都狂吼着发泄内心的喜悦——回归！这个词语如同一根横亘在所有射月原智慧生命胸口上的倒刺，时时刻刻刺痛着他们的*和灵魂！他们是被放逐的族群，被放逐在永远没有希望的射月原中！
    如果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会付出一切去追逐这个渺茫的希望，只是为了回归到那片他们魂牵梦绕的大陆上去！千年的时光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先辈为了这个微渺的希望付出了生命，又有多少人在失望乃至绝望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即使他们再痛恨这个放逐之地，却又不得不将身体与魂魄都埋葬在这里，成为永远漂泊的游子！
    对于这件事的意义，射月原中地位越高的人，尤其是各个势力的首领级人物，越知道事关重大。因为他们拥有比普通族人更高的视野，也掌握了更多历史的信息。巫妖王康斯坦丁在落日峰顶一战中，最后居然冒着身死道消的巨大风险，直接跟随着唐福遁入那个简陋的传送阵中就足以说明这一切了。
    现在有人说可以带他们回去，回归到祖先出生和繁衍的土地上，这个人还是他们一贯所信任和服从的首脑，又怎能让他们不激动？不狂吼？不这样做，倒真让人担心激越的血液会冲破他们的血管，泼洒到地面上。
    场面的失控略略让唐福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便又释然。作为射月原唯一从外面进来的“外人”，他毫不费劲地理解了这些癫狂若斯的人们此刻的想法，也更加感觉到自己匆匆在塞鲁斯山谷底下的石窟中所制定的计划可行性相当大。
    不，是一定可行。否则，眼前的这些人，都不会放过自己。他有些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这还不过是一道开胃凉菜，他们就激动成这样，等主菜上齐，这些家伙还不得统统都激动地昏过去啊……
    看到众人的情绪稍稍平静一些，唐福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我就不兜圈子了。现在，哈潘帕斯和哈兹，我要求你们必须效忠精灵之森，不论兰德大陆是否还有你们的母族存在，你们都只能作为精灵之森的附庸生活在那片土地上！”
    这下子众人彻底清醒过来了，唐福话里的意思很简单，身为精灵之森的王，他只愿意带着精灵之森回归兰德大陆，至于其他人，要么成为精灵之森的一员，要么即使不被精灵之森斩草除根，也得永远待在射月原中。
    不要质疑唐福跟精灵之森的决心与实力。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魔兽山峦中还能看到零星的兽骨，就是这种决心与实力的体现。理由也很简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出身死灵沼泽的矮人，和已经归降的魔兽，从严格意义上说，都曾经是精灵之森的敌人，而且还有过血仇。在射月原中，一切都没问题，毕竟精灵之森的人口和实力对于另两方来说都有着绝对的优势，矮人和魔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是一旦回到广袤的兰德大陆，回到那片面积比射月原大上不知几千几万倍的热土之后，这种绝对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就算还是打不过你，人家不会跑吗？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身边或者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的敌人，日日夜夜惦记着要来找你报仇，估计谁也没法安睡。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样算算，对于精灵之森来说，最正确的做法，还真不如斩草除根来得方便，哪怕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毕竟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矮人哈兹可不是笨蛋，显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那张油亮黝黑的宽脸变得煞白。至于哈潘帕斯，作为曾经的魔兽侵略军首脑熊虎兽哈尔赤的族侄，照理说也不应该是那种完全没有心机的莽夫，然而自从磨刀计划之后，这个大块头就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深度洗脑的精灵王拥趸——
    他此刻的表现依然如此：“吾王在上，哈潘帕斯代表所有魔兽在此发下生命誓言，我及我的全部族人，立誓成为精灵之森的附庸，世世代代永不背叛！”
    这时代的誓言约束力极强，甚至还有一个誓言之神专门负责这些事情——虽然谁也没见过，但是违背誓言通常都会遭遇到不可测的命运，很少有人尝试去主动违反自己的誓约。更何况，哈潘帕斯所说的“生命誓言”乃是一种公认的毒誓，一旦背约，必会丧命，并且祸及亲族。
    所以一听到哈潘帕斯的誓言，阿马德里和曾基两位精灵长老便立即上前，搀住尚且半跪在圆圈中间的魔兽——尽管哈潘帕斯的身材比他俩加起来还要雄壮，哪里用得着他俩来献殷勤，但姿态就是姿态——魔兽用誓言表达了自己的姿态，精灵便用善意回应了这个姿态，双方可谓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