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 第203章预兆

    看到战士们的士气已经完全调动起来，唐福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在开始长篇大论之前，其实他满担心精灵战士们的士气能否如他预想的那样，被他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就能鼓动起来，毕竟是两个种族的灭族之战，况且精灵之森之前的情况实在是过于糟糕了一点。
    但是他确实低估了自己在这些普通精灵战士心中的地位和影响力，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个人崇拜，再加上精灵王的桂冠所带来的法理上的正统性，别说普通战士，就是阿马德里和曾基，如果他命令他们冲向如阿克蒙德这样明知道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他们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当炮灰，因为违背精灵王的旨意就意味着对整个族群的背叛！
    “现在所有人分为两班，轮流休息和警戒，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们就将展开对死灵沼泽的战争！到时候每一分钟都可能会发生战斗，给你们休息和用餐的时间可能要精确到每一秒。所以，我的战士们，珍惜现在的时间吧，把肚子填饱，精神养足！死灵沼泽的骨头架子们正等着你们手中的刀剑去收割呢，千万别让你们的敌人失望！”
    唐福看着在曾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按照命令分成两支部队各行其是的战士们，警戒的目光炯炯倍有精神，休息的则是就地躺倒，放心的在战友的保护之中酣然入睡。
    他在心里大点其头，这才是一支见过血杀过人的军队，而不是之前精灵之森的那些手握刀剑的平民，令行禁止，行止有度，看起来真的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培养出真正的战士，仅有匹夫之勇永远也负担不了战争的重任。
    他招手让阿马德里和曾基来到避难小屋，目光炯炯的盯着两人。
    阿马德里对视着唐福的目光，柔和，坚定，却不回避，但也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曾基却很快败下阵来，低着头不敢再看唐福的眼睛，似乎地上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值得他反复清点。
    唐福哂然一笑，这种幼稚的方法虽然看上去有些可笑，却对精灵这样相对单纯的种族来说效果还不错。他开口说道：“两位，不知你们对我们即将开展的战争有何看法？”
    曾基瞠目结舌，不知道刚才还信心满满的精灵王陛下为什么会召集他们两个私下问出这样的问题，天知道如果被那些兴奋的嗷嗷叫的战士们听到了，会惹出多么大的乱子！他想着禁不住就偷偷看向了并不密闭、四处漏风的原木墙壁，仿佛担心着隔墙有耳一般。
    阿马德里微微一笑，低头说道：“我们一定会胜利。我们也必须要胜利。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宿命。”
    唐福用温和的笑容回应阿马德里的话，他微笑说道：“看来大德鲁伊长老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那么麻烦你将这些思想传递给曾基，以及随后即将赶来的艾德林，蒙塔里，和其他的高层们。至于圣女，我会亲自和她说的。”
    曾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他期期艾艾的说道：“陛下……他们都要来这里？死灵沼泽？那么我们的家园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
    唐福静静的看了曾基一会儿，直到把后者看得汗流浃背，才慢悠悠的说道：“这场战争不会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一定是下面的两种结果之一。要么我们将死灵沼泽灭族，要么我们精灵之森覆灭，不会有第三种。让他们到这里来，实际是要将精灵之森迁移到此，不仅仅是他们，所有的族人，还有生命树和生命泉、战争树，都会一起迁移过来。”
    曾基急忙要说话，就连阿马德里也流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唐福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打断自己的话，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无非就是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展开两个种族的灭族之战，对不对？”
    看到两个人点头，唐福走到避难所粗糙的大门前面，凝视着那些被从母体上砍下的粗大枝干，那些因为水分的流失而逐渐干瘪的树皮，突然极其小声的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射月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到唐福极其小声的话语，阿马德里和曾基对视一眼，顿时心头涌上来一种悚然一惊的感觉。之前在唐福昏迷之中，两个老不死正好在谈论一些有关射月原空间的禁忌话题——实力进阶的瓶颈之类，没想到目前精灵之森实力最强的精灵王唐福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如果说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考虑到族群的安全和未来，他们宁可射月原不要有任何大的变动，因为激烈的变化往往就意味着战争，流血，牺牲，乃至毁灭。
    看到两个长老的表情，唐福也怔楞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曾基和阿马德里已经知道了射月原空间的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动。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这次死里逃生一般的实力跃升，在元力的修炼终于上升到了第二个层次之后，他那四处游荡的感知居然感受到了空间的不稳定！
    那种隐晦的，只是出现了一些如同预兆一般的不稳定，好像一栋宏伟的大厦，在支撑全部重量的基柱上出现了裂纹。其实这裂纹从当下来说，丝毫不会影响大厦的坚固和矗立，但却是埋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而且如果这时候有些外因突然发生变化，甚至会导致所谓隐患的提前大爆发，最严重的会导致大厦瞬间倾覆。
    如果不是唐福提升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在昏迷的状态中用元力载托着感知四处游逛，也不会敏锐的感受到空间的这种微小却影响深远的变化。
    阿马德里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毫无保留的向唐福坦白了他们当时的谈话，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尊敬的陛下，您是不是感受到了空间即将出现某种剧烈变动的情形，才会急着要向死灵沼泽发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