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异的斗气轨迹

    光幕在缓缓的消散，原本栩栩如生的亚兰特也渐渐虚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但唐福始终觉得他的眼神还在看着自己，那些无比复杂而显得有些混乱的情绪也依然附着在眼神上跟随着自己。唐福张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似乎说或者不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也没有任何意义。掌握一个独立的空间，乃至一个听上去异常高大上的神器，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真的是也许吧。
    “当你具备了足够的实力，也许我还会回来……”
    就在亚兰特的身影随着光幕消散的最后一刻，唐福隐约听到了宛如喃喃自语的声音，也是贵族法师最后的声音。
    还会回来吗，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他的鼻子有些发酸，就像不久之前看着柯仕仁离去的背影，还有和伙伴们不得不分离时的情形。
    “妈的！”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粗话，也不知道在骂别人，还是骂他自己。
    时光飞速流逝。
    唐福蓬头垢面的盯着石壁上的画面，手里拿着食物机械的往嘴里塞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石室里呆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外面的任何情形。原本射月原的时间就是个谜团，在没有太阳和月亮的世界，就连计时魔法也不那么靠得住，时间的流逝更多的是凭借各人的感觉。
    吸取以前的教训，他在空间戒指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还有不容易*的食物，除了饥饿和没有趁手的家伙，这世界几乎再没有什么能够轻易打败他。
    石壁上的第二幅图案是关于斗气的——仅仅为了确认这一点，就让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第一幅图比起来，第二幅斗气图更加复杂，也更加玄奥。如果说第一幅只是用人偶的动作表现出能量在人体内运行的基本轨迹，那么第二幅就是专门为了斗气而存在的。
    唐福原先从萨伦手上学到的不屈斗气就像是第二幅图的简化版，如果不屈斗气只是斗气运行的某一种规则和路线，那么第二幅图就是斗气运行路线的集大成者。和它比起来，不屈斗气简单的象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兰德大陆的魔武之争，几乎从魔法和斗气诞生的第一天起，魔法师和武士就为谁才是修炼的正统争论不休，只是后期因为战争以及政治等因素，逐渐的魔法师的地位越来越高，这种争论才偃旗息鼓。
    其实从更高的层面来看，不论魔法还是斗气，本质上都是能量在人体中运行的规则，只是由于人类的不同体质，以及对于各种能量不同的契合程度，使得在学习能量运行的过程中产生了不同的岔路。由此，千百年下来，形成了斗气和魔法两大规范的体系。
    这不仅仅是唐福在精灵之森一系列的学习中掌握的知识，更是他在战斗和修炼中切身体会到的经验。也许大陆从未出现过能够同时学习魔法与斗气，并且还都修炼到了一个相对较高层次的怪胎吧，所以也不会有人比他对此更加有发言权。
    这一切，都离不开他在希玛城中，从姓石的怪人手中所学到的元力。这也正是他最大的底牌，无论是面对柯仕仁还是萨仑，他都没有暴露过的底牌。并不是说他信不过老师，信不过兄弟，而是本能的对于自身最大秘密的保护心态。
    元力对于魔法和斗气都有极其强悍的模拟能力，甚至可以模拟各系魔法，现在看来，也许只是因为所有的魔法乃至斗气都是能量运行的方式之一，而元力显然是一种远远高于这两者的能量运行规则，所以在元力面前，魔法斗气都如同面对彪形大汉的婴儿，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这么说来，石怪人真的给唐福带来了命运的转机——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但是如果和石壁上的图画比起来，元力又只能算是最基本的规则，而图画上的则是更加繁复和复杂的技巧。第一幅是基础的技巧，第二幅则是斗气运行的技巧。和魔法相反，斗气不是运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而是使用武者自身的力量。
    身体是武者力量的源泉，血肉，骨骼，筋脉，乃至后天由这些先天的资本所修炼得来的斗气，构成了武者的力量。同样，斗气的技巧也就是将斗气这种强大的能量借由血肉骨骼筋脉散发出来，形成巨大的能量冲击，打击敌人，保护自己。
    但是和一般的武技相比，石壁上的图画显然要凶残得多，如果不是有第一次成功的先例，唐福几乎要怀疑这是有人故意画的让人步入歧途的索命之图。
    第二幅画中的人偶身上有错综复杂的笔划，印刻着斗气运行的轨迹。任何一个修炼过大陆正规武技的武者，哪怕只是一个刚入门、连黑铁阶位都没达到的菜鸟，看到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都会毫不犹豫的嗤之以鼻——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也就是唐福这个胆子大到没边的家伙，加上从未受过正规的训练，自然也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想法，才敢这么胡乱折腾。不过即使如他这般强悍的可以与魔兽媲美的身体，也被画中的轨迹折磨的欲仙欲死。
    沿着奇怪路线运行的斗气，一改平日温顺的面目，仿佛化身一柄尖锐的利剑，肆无忌惮的在身体中征伐不休。唐福感觉自己的血管和筋脉都已经被割碎了，就像屠夫卖光了猪肉，剩下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下水，变成了一堆黏糊糊的恶心玩意。
    偏偏此时他的意识却极为清醒，可以敏锐的感受到斗气的每一丝颤动，每一次爆发，以及自身*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即将崩溃的惨嚎。此时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底子为什么打得这么扎实，修炼的元力又这么好使，不停的修复损伤的筋脉血肉，痛得天昏地暗都昏不过去。
    然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就在不停的损毁，不停的修复中，斗气的运行越来越流畅，带来的痛苦也越来越轻微，唐福渐渐的感受到了在和入侵魔兽的首领熊虎兽最后一战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斗气磅礴奔涌，不吐不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