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 - 第九章 意识、人彘与容器

    吱吱吱吱！车厢里回荡着阴影人肆意的笑声。
    我的大脑可以运作，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指挥，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彭家津？”
    烟萝萤皱了皱眉毛，好看的小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彭家津！”
    我浑身一哆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没事，你继续”。
    我扶着椅子慢慢坐下，看了好几遍，烟萝萤的背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最近太累了，已经出现幻觉了。
    “认真点！”
    发现我的视线老是往她的后背瞄，烟萝萤有些生气，好看的大眼睛忽闪着：“听好了，作为祭品的活人，将根据意识的重量以及成为人彘的时间决定生死。这里所谓的人彘，其实就是容器。”
    谈到生死问题，我下子有精神了，坐姿端正的看着烟萝萤，语气有些愤懑的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烟萝萤瞥了我一眼，“灵异公交车的选择是随机的，但是能看到这个公交车的人一般患有严重的焦虑症”。
    我有焦虑症？
    我干笑了一声，冲着烟萝萤摆了摆手，道：“你看我像有焦虑症的人吗？”
    烟萝萤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好看的脖颈扭到一边，不再看我而是站起身体来，似是准备下一站下车。
    看她要走，我也赶紧站起来，故作轻松的道，“你不想去375路公交车的终点站看看吗？”
    在我看来，烟萝萤这个始作俑者，是最该去终点站的，也只有她在才能解开我所有的疑惑。
    可不料，烟萝萤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冷笑一声便拒绝我道：“不，我不想去那里，你一个人去吧”。
    “为什么？”我直接问出了口，我真的很奇怪，她到底在怕什么，或者说她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却见烟萝萤咬了咬嘴唇，明眸定定的看着我，解释说，“如果我和你一起坐下去的话，灵异公交车就会因意识超载而无法抵达终点”
    似是见我表情依旧无知，她便又道：“换句话说，我们都会死”。
    听她这么说，我露出一丝冷笑，对她的话实在觉得无法恭维。
    三番五次骗我上车，结果她却每次都跑掉，留下我一个面对那么无所适从的场面。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道：“既然来了，就一起陪我坐到终点吧”。
    “不行。”烟萝萤坚定的回绝了我，可眼神却在躲闪，着实让我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越是神秘，我就越觉得生气，我从座位上猛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到她前边，伸出手挡住她，声音带了几分怒意：“烟萝萤，你到底在怕什么？”
    烟萝萤并不说话，回答我的只有车门依旧沉闷的声响。
    嘎……吱！
    车到站了，烟萝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猛地将我一推，我没想到她的力量那么大，一个不防备被她推的生生向后退了几步。
    烟萝萤借着这个机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下车了。
    我本想跟着她下车，但是嘎吱一声，车门却紧紧地关上了，我左右看看，准备从窗户上跳出去。
    我还没跳下去呢，车厢里蓦地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好摸索着坐在椅子上，等公交车过隧道。
    我的心里打定主意，下一站就下车。
    窗外的冷风呜呜的吹着，听这声音怪瘆人的，我不由得紧了紧衣襟。
    375路公交车的速度很快，三分钟不到就穿越了隧道。
    光线一点点的照进来，可是我的眼睛却瞪得越来越大，坐在公交车前面的乘客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排排空空的座椅。
    慢慢的，公交车走出了隧道，我的喉结由于恐惧而上下涌动着，因为，除了我，整个车厢内再无其他人，连司机都没有。
    这……
    我揉了揉眼睛，还没睁开眼，就听见有女人在笑，尖锐而又充满怨恨的声音在我的耳中回荡，
    “呵呵呵，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没有买票啊？”
    我猛的睁开眼睛，车上还是没人——不对，多了两个黑衣人。
    我故作镇定，看着两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试探性的问了句，“两位找我有事吗？”
    两个黑衣人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我，我的心里发毛，胃里也不断的翻涌着恶心，甚至觉得很快就要招架不住了——
    他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只有猩红色的息肉向外翻出来……
    我紧紧的咬着牙关，故作镇定的再次问道：“不知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儿。”
    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笑，生硬而又刺耳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着，
    “我们两个是来要你的命的！”
    “桀桀桀桀，好久不见——彭家津。”
    可怕的大笑声还在耳边回荡着，我的眼睛猛的睁大，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只一瞬，我就觉得后背沁出了湿意，头皮也跟着发紧。
    “你们到底是谁？”
    我的话一问出口，便见着一个黑衣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军绿色的帽子戴在头上，缓缓的转过身。
    也就在此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他的后脑上竟然浮现一张笑脸，笑脸的嘴角勾起。
    “彭先生，久违了，哈哈哈哈”。
    “后脑勺、两张脸？”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下，我带着几分确定的问道：“你是司机？”
    司机侧过身子来，两张侧脸暴露在我的眼前，他无所顾忌的大笑着，一张嘴里，白花花的牙齿轻松的撕裂了他的嘴唇，黑紫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潺潺流下，“彭先生，自从上次一别，我对你分外想念啊”。
    紧接着，他的另一张嘴又开口了，“彭先生，我是真的喜欢你”。
    司机的脸上，两只湿漉漉的舌头同时伸出来，舔了舔嘴角，“彭先生，可不可以剁一只胳膊下来，给我们尝尝鲜？”
    司机语气温柔的征求着我的意见，他的态度好的出奇，只是话里面的内容让我毛骨悚然。
    听到司机的话，我强作镇定的坐在座位上，想着怎么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司机侧着脸，眼角的余光瞟见我正在往后挪，一张嘴巴裂开一条缝，脸上似笑非笑，“彭先生，你今天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