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1vNh) - Chapter210医生的功能
你光是存在着,就已经如此美好。你无需成为任何该成为的,也可以成为任何你想要成为的。No doing, just being。——Y Clues
到达格陵兰岛首都努克,并安顿下来,已是夜间十一点。这座位于全世界最北处的首都处在千里冰雪之中,房屋多彩如糖果,沿岸的海与雪块冰丘共存,美丽似极地仙境。但伍桐无暇兴奋,放下行李便联系另外两人开会。
野岛空强调维修时长超过一周,设备购置太贵,要七千克朗。三人合买也难以决定其归属。娜塔莉似乎还在什么冰岛溶洞里看电影,回应得断断续续。伍桐一查VR拍摄所用设备,确实两三千能解决的拍摄质量太低。但是他们分明可以租用或者找公司来拍。
空又说找公司去格陵兰岛不太现实,要么伍桐明日先在努克找找看。且无论租用还是雇佣,都很贵就是了。
正此时,那头有男声用日语嘀嘀咕咕什么,语气不算好。伍桐只当是情侣在吵架,还在搜集信息查询其它解决方案,窗边看夜景的周烨忽然道:“电话里那个男人刚才说:你同学真烦,本来就是她没策划好,你不想做了,她听不明白吗。快让她重写吧。”
伍桐的第一反应,是问周烨:“你会日语?”
周烨朝她走过来,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头上,灰眸底下蕴着怜惜:“你倒是会避重就轻。你上大学时无论是否做组长,看成果,投入最多的总是你。倒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得锋利些,小姑娘。”
伍桐偏过头,他的手落了空。门被敲响,陆梓杨喊了声“我进来咯”,很快Waiter推着琳琅精致的餐车进来。
“嘿嘿,他们不提供夜宵,我靠打手势和蹩脚的英语,让他们喊来了专做晚宴的那位主厨……”陆梓杨的声音飘散在僵持的空气里。伍桐捏着烟盒,自他身旁溜过,只留下句“你们吃吧”。
他蒙在原地,总觉得她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质问周烨:“周大叔,你他妈对我老婆干了什么。”
只见周烨意外露出烦躁的神色,三两步跨过来,直接无视他,要朝伍桐离去的奔去。陆梓杨自是不准周烨抢在他面前。周烨一路被他牵制,两人半拉半扯才跟伍桐来到延边海岸的一处雪地。
厚重的冰蓝色羽绒服将伍桐裹成小小一只,她蹲在海边,用宽大的袖子抹眼睛。身子摇摇晃晃,好像小木马,稍有不稳就会坠入冰海。
陆梓杨连具体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头脑发热,想起他从军营出来那会儿,得知她与那个小烂网红分手了,一股脑激情上头去找她。她等他时正在F市扬州河道边上走,踩平衡木似的晃荡在窄小而的石阶道上,两只臂展开,仿佛要飞起来离他远去了。
周烨以为伍桐谈场恋爱只是游戏,陆梓杨却觉得,她大约是认真的。因为伍桐所有表现得轻松的事,背后都已经历过疑虑与思考。陆梓杨接受伍桐谈恋爱这件事花了整整两年,心中的愤懑与不甘都发泄在与兄弟的训练搏斗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选择自己。
某场搏斗他将一位战友揍得失血,周围上了三五个人奋力将他拦住,他才发现自己因爱情的惨败迷失心智,甚至变得暴力。他开始陷入无止尽的自我谴责,想明白自己一直在靠蛮力去闯伍桐的世界,却敲不开她建起的壁障。
可也许——伍桐开始谈恋爱,正是她接受爱情的信号呢?
下一位,他陆梓杨无论如何都得抢到,并且守住那个位置。
伍桐在河岸边回身看他时,陆梓杨犹疑了。她分完手,不仅没有空出身边的座位,一副无欲无求的神态。看他的眼神,连那一点他每每回想都甜蜜的欲色都没有了。她更加封闭自己,让他只能做在她身边刷存在感的小丑,博得她一笑已是功绩。至少要让她开心,至少不能让她寂寞。
“她在说什么?”冷静下来的陆梓杨退回周烨身边,两人隐蔽在一座小房屋后面。他依稀看见伍桐在打电话,但陆梓杨听力欠佳,只能勉强求助下周烨。
偏偏周烨不言不语,周身气场十分阴沉。
“老男人,你不说我就把你扔过去,让她知道你背地里偷听。”陆梓杨揪起周烨的衣领,只听得他呼吸短而急促,说:闭嘴。
周烨凝神听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他:“Y医生是谁?”
陆梓杨忽地蔫儿了,含糊道:“不知道。”
周烨冷言道:“野男人,听起来年纪不小,在骗小姑娘给她心理咨询。”
陆梓杨提了脚地上的雪,愤愤接:“就是,趁虚而入,骗她,给她洗脑,太有心机了。哥,你能不能帮忙听听,伍桐的态度怎么样,她应该不信Y医生吧?”
微暗的环境,周烨要杀人般的眼神落在陆梓杨身上,冷得他又想起小时候周烨割画,背脊一凛,周烨说:“不信?早被哄开心了!迫不及待明天要私约。就在这里。陆家如何养出你这样的蠢人,火烧尽窝边草了你还不赶着灭。早知道有这人了是不是!告诉我是谁。”
陆梓杨背脊挺得笔直,沉道:“不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被你骗。”
周烨眸子映了月光更显冷酷:“你认识?”
“……我不认识。”
“你认识。”周烨得出结论,“能拿住你把柄的……”
他想起什么,猛地抬手抓了陆梓杨下巴:“你别告诉我,是你的好哥哥。”
陆梓杨握住周烨臂腕,手指微微用力,肌肉鼓得外套臂管紧绷。见到周烨失控,他竟然想笑:“可不是我告诉你的。”
难怪沉泠要进周家的医院。难怪,沉泠这些年除了秘密与他周烨开发提取“Heroine”以外,别无动作,却还频频挑衅他。
拿着一副烂牌,亦没打好,便挑伍桐的心理弱点,以为是对症下药,苟延残喘。进了陆家,也不过是虚有编制的败家野犬。小姑娘永远都不会看上他。
“哭出来好点了吗?”电话那头声音温柔得如暖雪融化后,温水涤荡。
伍桐脸有些发烫,细烟管还掐在指根,已经冻得发硬了:“不好意思,这么点小问题来打扰你,还是半夜。”
Y医生说:“没关系。应急也是我作为医生的功能之一。”
一时无话,伍桐还在忆及Y医生方才种种提点:摆脱受害者心理,要对冲突发生后的局面负责而不是避免冲突发生,若因此与合作者关系断裂,以后可以更明确的划定与他们的边界,并且更多从事独自能完成的工作……
这块区域人极少,除了身后有车辆偶尔驶过,冰天雪地里,一片寂静。静到伍桐耳边只剩Y医生起起伏伏的呼吸,附着着刺啦的电流音,竟无端让伍桐感觉,他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两人谁都未挂电话。到伍桐甚至以为Y医生睡着的时候,他忽然说:“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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