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不简单 - 番外–6

    接近中午，胤华坐在客厅看国家地理频道，里面有很多草原上的大猫，在金黄色中来回奔驰、捕捉猎物。公狮子有一群母狮子，牠们是一个团体，猎食、生活、孕育下一代都会在一起，一直到公狮死亡。连动物都是公母相配，那么为什么人会有同性性向呢？
    胤华百思不得其解，但电话铃声响了，他不得不中断思考，下楼赴约。
    他坐上程建的车，被载往一个不知所云的地方。
    「你有想要去哪里吗？」胤华趁着红灯的时候询问。
    「有，先去美术馆跟绿园道吧，这两个地方听说还不错。都市踏青之旅。」程建伸手从后座地垫上捞了瓶矿泉水给胤华。「这给你，小小心意，感谢你陪我逛台中。」
    胤华接过手，放进包包里，笑着回应：「不会，我也谢谢你的照顾。」
    一般日的中午车流量不多，他们很快的把车停在美术馆附近，双双下车。
    程建先跟在胤华身后绕了一圈美术馆的外围才进入里头欣赏，很快的胤华发现程建的重点并不是美术馆里的作品，他兴致高昂的看着馆里任何一面墙、天花板上和吊灯，及场内各区域的摆设。
    胤华是很好的间逛伙伴，他会用寧静陪伴你，让你在喧嚣的地方也能保有沉思的权力，缺点也正是这点。程建拉过胤华，勾肩撘背的走着，他指着一个角落那边是粗獷裸露水泥墙面跟铺设在外的红铜色管线和外露的钢筋。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很简单不复杂，单纯的美感跟线条。现在很多展场都喜欢把建筑盖得很现代化大片透明的落地窗或者是像鶯歌陶瓷博物馆那样的未来科技感，你有去过吧？」程建转头对着胤华，过度贴近的脸让胤华稍稍后仰避开，然后点头。
    「去过，我不喜欢那条长廊，很没有味道。」他顺着程建的话回想了一下，那里也是单纯的金属框架加上水泥斜坡跟玻璃组合成的，既现代又未来没有人性的感觉。
    「哈哈，你跟我的看法一样。一个是简陋而单纯神秘，一个却是压迫没有味道。」程建横跨在胤华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颈侧。「噢，你的肩膀好僵硬，现在不是休假吗，放轻松？」
    程建从他的表情里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他瞅着心情突然间低落的胤华，关切询问：「怎么了？跟他吵架了？」他们天没少聊，大多是採取你问我答，也就大略知道这位好同梯目前的状况。
    「没事。没睡好。」胤华抬手挤开在他脖子上的手，巧妙的脱离程建的范围，笑着说：「真的很紧。」
    「旁边坐一下吧，我可以帮你按摩。」程建指一旁的椅子，一副大展身手的模样，手握拳又松开像捏空气中无形的橘子一样狠毒。「我朋友们爱死我这双手了，你不尝试一下就太可惜了！」
    最后就在推託中还是完成了免费的按摩服务。
    他们现在坐在简餐里，程建吃饭有种说不上来的魅力，穿军服的时候不觉得，一换上便服就惹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十之八九是男生。
    胤华自是没单纯到会问说怎么回事，只是以往也没注意过路上是否有gay，他的世界像地球对太阳，总是绕着晋海学长打转，所有的能够称之为爱或者喜欢的情绪都一股脑地砸在那个人身上，当然对其他人的好感和目光就显得麻木了。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一个gay一起出游，他很正常的将他当作是同性朋友，但当坐下来目光不需要再随着移动而移动时，才赫然惊觉自己身旁的朋友跟自己一样是个喜欢男人的人，完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心里的疑问就像泡泡一样一颗一颗的浮上心头。
    「程建，我想问个问题。」胤华的表情像是有些难为情的咬住叉子，待程建大方点头后一脸豁出去的问：「你会想要有小孩吗？」
    程建先是愣了好几秒，转头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整间餐厅里全是他张狂的笑声，招了一堆白眼球回来。胤华先是错愕的望着他，随着时间过去慢慢的感到羞窘，不懂问了什么白痴的问题可以把人逗笑成这副模样。
    他嚅囁着想开口，拿不定说词去制止，词汇像车子塞在高速公路上全梗在喉咙，就在服务生快要忍不住上前关切时程建终于把声音压低，用一种极具散发魅力的姿势将上身伏在桌上，嗓子因为哈哈大笑的关係变得沙哑，他说：「你因为这个原因在闷闷不乐？你喜欢的人告诉你想要孩子吗？」
    胤华绷着一张脸，看不出表情，对望那个伏在桌上散发出强烈荷尔蒙笑得一脸邪恶的傢伙。
    很多时候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程建也非得要从胤华口中听到答案，他收起太过张扬的姿势，单手支着头，似笑非笑的瞅着胤华：「是男人，都会想要有自己的后代。你要成全他吗，胤华？」
    这个问题问倒了他，令胤华不知如何回答。
    「你想吗？」程建盯着他脸上任何一丝细緻的反应，嘴角又掛回充满张扬媚惑的笑容，像恶魔一样蛊惑低沉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他丧失了原本的权利？是不是该放手，可是又好不甘心？』是这样吧，对吧？」
    程建不管胤华现在是何等表情，继续道：「所以呢，你要放他步回正轨吗？」
    后来的是胤华没有印象，心乱如麻的任由程建拖着他行动，放手让胤华上楼前，程建扯住他语气强势的说：「你不适合他，与其跟他不如再找个对象吧。成天担心你这辈子担心没完的，不如放手让他去。」
    程建做为一个旁观者，短短时间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也绝非说不适合，但教人去克服感情难关向来不是他的责任，再说了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胤华更加信任对方。分了也好，圈子里又多个零号可以选择。更加恩爱也行，甘愿被掰弯的直男大多都是难能可贵的好对象。
    怎么自己就没有此等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