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 - CH.8 牵心2

    那天后，我失去了我最爱，那个就算妈妈精神不稳定，还是会护着我，在我心情不好，会唱歌说故事给我听的爸爸。
    妈妈恨透了我。
    「太太，你让雨寒看看先生吧！」
    妈妈一直守在爸爸的灵柩前，寸步不离，只是一直哭、一直哀怨，已经两天都没吃东西，只有阿姨拿水和药给她的时候她才有补充到水份。
    「她不配。」
    「太太，再怎么说，先生生前最疼爱的也是雨寒呀！」
    「就是因为她分掉我的爱，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起共用？」
    「妈妈……」
    「回房间去。」妈妈的语气，脸色的憔悴，我完全害怕的畏缩在阿姨身后。
    「太太，你不可以这样……」
    「够了，别说了。」
    我的遗憾，就是没见我最爱的爸爸一面。
    原来那年，我开始害怕爱，因为妈妈。
    讨债的人选在爸爸出殯的那天上门讨债，那天早上阿姨被妈妈赶走了。
    就只剩下我和妈妈面对语言和肢体衝突。
    「妈妈，他们为什么要说爸爸欠钱？」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妈妈面对砸来的鸡蛋和冥纸，她的精神开始不受控制，跪坐在地上，手不停地搔着头，歇斯底里地看着我。
    以前我都有个靠山在，我可以抓住浮木，不怕这沉重的泪水淹没，现在却没有任何人在我身边了，爸爸、阿姨……
    妈妈突然把我推到前面，去面对，这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所有人看的年纪小小的我，一开始也发愣，而我也是。
    「你爸爸的钱快还来！」不久有人回过神来。
    「捲款逃跑，我们这些员工哪里有薪水？」
    「不要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什么都不懂，只觉得钱，好可怕、好可怕……那些人里面明明有看起来有钱的人，他们戴着闪耀的鑽戒和金饰，冷眼看着一切。
    有人对着我投了颗鸡蛋，那疼痛，让我不禁放声大哭，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只剩下哭了。
    「你怎么可以砸一个小小的孩子？」我认得他，他是爸爸的朋友。
    「叔叔，叔叔怎么办……我不知道可以怎么做……」程予默的爸爸，是我挣扎好久才抓到的漂流木。
    「程扬名，你怎么可以害死他，你走！我们就算被人糟蹋到死，都不要你来救，你这杀人兇手！」妈妈用尽力气要将程叔叔赶走，可是最后却被推走。
    我害怕得退了好几步。
    「就算你觉得是我好了，你也该让孟佑辉好好入土为安，我可以替你们先挡下这一次。」
    「不需要！」
    「叔叔……是你杀死爸爸的吗？」
    程叔叔蹲了下来，他的容顏很好看，很俊美，但他的笑意不友善，甚至让我觉得陌生「雨寒，叔叔只是要要回自己的钱而已。」
    「可是叔叔不是很有钱吗？」
    「雨寒，你可能不懂，越有钱的人才越重视钱，所以你们还是要还，不管你爸爸是不是被钱逼死的，你们都要还。」
    妈妈没有再多说什么，后来程叔叔替爸爸处理完后事，也赶走那些讨债人，之后还是要妈妈不要闪躲爸爸的债务，就离开了。
    我和妈妈坐在客厅里，她露出美丽却哀戚的笑容「雨寒……妈妈很可怕对吧！」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缓缓地摇头。
    「不要说谎！你怎么跟你爸一样！」妈妈突然一巴掌打在我小小的脸颊上。
    「不！不是你吧！对…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会失去幸福，全部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失去了很多很多，现在又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为什么你要破坏？」
    「妈妈……」虽然很痛，但我不敢大哭，因为我知道这时候在哭泣只会在挨打。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你说你爱爸爸，那我呢？他一直爱你，一直分掉我对他的感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的出生毁掉了我的幸福！你这辈子都不配去爱人！」
    「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祐辉是我的。」妈妈跌坐在桌子旁的地上，拿起了一罐药，倒的满手都是要掉落在地上，她塞进嘴哩，眼泪不停掉落。
    「妈妈……」我意识到妈妈正在做危险的事，不管她会怎么对待我，我赶紧蹲在她身边。
    这次她没有推开我，而是紧紧抱着我「对不起……我没当好一个妈妈，但是我恨你，我就没办法……去喜欢你。」
    在妈妈怀里，我完全忘了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害怕，我终于感受到温暖。
    「妈妈就是妈妈，我都不会讨厌你。」
    「可是……妈妈终于觉得这样可以幸福了。」
    「妈妈，阿姨说你不能吃那么多药，我们去看医生好吗？」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雨寒，妈妈想要抱着你好好睡一下，你还是我女儿，就算我一直都不想承认。」
    「可是……」
    「来，听妈妈的话。」妈妈直接抱着我倒在地上「妈妈以后不再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去相信有钱人，你程叔叔就是坏人，知道吗？」
    我想起被砸鸡蛋的画面，我点头。
    妈妈的精神平静的让我陌生，可是那温柔我不想离去。
    她就这样抱着我，失去了心跳、失去了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