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八奇遇记 - 星期八奇遇记__31

    星期八奇遇记 作者:集裘

    星期八奇遇记__31

    ”，结果小薇说她被领导布置的琐事正好给缠住了，不一定能脱身。她让默林自己去参加，如果自己忙到时间比较晚就不去看热闹而是直接去默林的住处会合吧。默林耸了耸肩，自己打了辆出租车奔向章峥住处不远的“潇湘印象”餐馆。

    路上出奇的顺利，默林提前了二十分钟赶到了“潇湘印象”，进了餐馆发现章峥和小惠已经到了，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坐在包房里，而是在大厅的一张圆桌旁就座。默林走上去打了个招呼，好奇地问到：“怎么在这坐着啊，大厅多嘈杂，不适合说事，难道没定到包间？”

    章峥面沉似水，嘴角动了动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小惠向默林解释坐在大厅是陆永打电话来的要求，否则他就不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默林举头四顾，这家餐馆主打家常风格，客流量相当大，大厅里的每张桌几乎都是坐满了人，非常的热闹吵杂。默林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对陆永的这个安排有点隐隐不安。

    题外话：关于陆永的执念

    陆永出生在中南某省一个小镇，本来家里是在镇上开小饭店的，家境还算不错。可惜陆永的父亲一直有个爱赌钱的毛病，而且因为交友不善，赌钱的毛病愈演愈烈。终于在陆永五岁那年，他的父亲把家底败光了，小饭店也盘给了别人，陆永的母亲被气得一病不起，年底就去世了。陆永的父亲又悔又羞，从此戒酒浇愁渐渐精神也不大正常了，后来陆永就被舅舅带走抚养了。刚刚开始懂事的陆永经历这场从家破人亡到寄人篱下的变故后变得格外沉默寡言。童年家庭生活的不幸和后来无人关心的生活让陆永的心态慢慢从偏执到畸变。往往有这样一种奇特的现象，很多人的极度的自卑在越过一定程度之后就转变成了自傲和仇视。而渐渐的陆永在内心开始痛恨那些比自己幸福、衬托自己平庸的人。于是在小学和中学陆永都在拼命用功，击败了一个个自己潜意识里的“对手”，以全镇第一名的光环考到了首都的一所著名大学。

    但就在这里，鱼入沧海的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更主要的是陆永就此遇到了自己这辈子的第一个克星，也就是住在一个寝室的章峥。出生在大城市、家境殷实的章峥是属于那种天生脑袋就聪明而且情商还高的全面人才，因为父母都是开明的知识分子，从小就对他言传身教，不拘思路。所以在适应大学生活方面，章峥明显有别于陆永这样沉溺应试教育的牺牲品。当时的章峥不仅成绩优秀还擅长很多才艺，也很善于和不同人打交道，所以很快就是学校学生会的活跃人物。而踏入陌生而丰富多彩大学生活的陆永明显有迷失的感觉，这里不再像他熟悉的生活环境，没有老师督促上自习，上课也不点名不发卷，还有形形色色的课外社团活动给人喧宾夺主的感觉。原本在家乡的中学因为学习成绩突出的自己在这里完全有被湮没的感觉，因为听力和口语较差，按入学的英语分班考试成绩陆永只排到了c班。学习成绩，这个陆永多年来唯一自傲的资本仿佛在瞬间崩塌了，他觉得自己在大学这个看似宽广的天地里一无是处。

    就在陆永苦恼迷茫的时候，他开始觉得住在一个寝室的章峥活跃得扎眼，这个家伙不仅成绩优秀，还担任班长，富有亲和力还很有组织能力，很受上上下下的信赖，一切的一切都与沉默平庸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陆永也尝试过偷偷下功夫和他比，哪怕只是比成绩，可惜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奏效的下苦功夫战术好像在大学彻底失效了。陆永一度天不亮就偷偷起床去操场晨读英语，背公式，晚上总要自习到教室熄灯才走，就算回到被窝里还要反复听“疯狂英语”再入睡。而章峥也没见他怎么下苦功夫，每天还分心忙很多学生会以及班级活动安排的琐事，到考试的时候成绩总是在前列，每年都是院校的三好学生、拿到专项奖学金，而陆永这么拼命也只拿过学院里的二等奖学金。几个回合下来，陆永的心理第一次有了完败的严重挫折感，掩藏已久的自卑感越加强烈。

    其实，陆永的迷茫是我国很多习惯了应试填鸭教育的高中生进入大学后的通病，问题其实出在自己的心理调节上。因为生长环境和家庭教育原因，章峥本就兼具较高智商和情商，眼界更宽阔又始终有明确的学习和生活目标。此时心态失衡，目标浑沌的陆永非要和章峥比，岂有不败之理。可惜要是一般人遇到陆永这种情况就会反思自己，慢慢调整自己去适应丰富多变的大学生活，可惜，陆永不是那样的人。

    极度一根筋的陆永就此在寝室更加沉默了，晚上的卧谈会也经常是一言不发。章峥和默林他们并没有留意到陆永这期间剧烈的心理变化，只以为他就是天生不喜欢说话也不以为然，所以寝室的总体气氛还是和谐的。日子就这样太平地过了两年，陆永也似乎渐渐开朗了一些，但是其实那个痛苦的芥蒂还隐藏在内心深处。这时候，一个偶然事件打破了陆永心理上的最后防线，让他在内心结下无法扭转的怨恨。

    这一年，陆永发现自己深深地暗恋上了二班的小白。小白是个朝鲜族姑娘，好像大名叫白云姬，反正因为她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大家都叫她小白。跟性情有点阴沉的陆永不同，小白是个非常活跃爱动的漂亮女孩子。可能因为性格上差异反而会更有吸引力，人生第一次喜欢上异性的陆永很快发现自己对小白的迷恋越来越深，可是很多时候这种暗恋带来的苦恼要超过幸福。因为漂亮活泼的小白本来就不缺乏追求者，沉默阴鸷的陆永在芸芸众生中实在太普通，甚至连接触小白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很多时候都是小白来寝室找章峥谈组织活动的事情的时候才能碰到闲聊两句的机会（章峥当时是院学生会主席，小白是院英语协会的骨干），次数多了，聪明的章峥就察觉到这个在寝室总是古怪寡言的陆永的心思来。厚道的章峥是个有侠情的人，他也就此有意为陆永创造了几次接触小白的机会。心怀感激的陆永为此对章峥的观感还改良不少。这时一个天赐良机出现了，学院每年年底都要办英语互动短剧晚会，这一年的女主角正巧是小白，而男配角在参演前一周急症住院了，章峥就有意推荐陆永去顶替。最终章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去尽力周旋，使得陆永如愿获得了这个男配角的任务，凭空多了和小白接触的大把机会。欣喜若狂的陆永在意中人面前排练很刻苦，很快就背下了台词，小白也对他凭添几分好感。可惜章峥和陆永这时候都忽略了两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与始终社团活动绝缘的陆永之前几乎从未登台过，以及陆永脆弱的心理状态。

    到了互动短剧上演的那一天，因为以往几届都非常出色，学校特意临时把演出地点从多功能中心挪到了有更多座位的礼堂，还组织了其他学院的师生来观摩。本来情绪一直被与意中人朝夕接触的兴奋之情顶着而忘记紧张的陆永在后台看到这个人山人海的大场面，才意识到自己要面临的是多大的困难，当时腿就发软，心跳过了一百。那一晚，当着近千名本院和其他学院的师生，陆永因为严重的怯场和紧张情绪完全忘掉了台词。而碰巧这幕短剧故事中男配是一个起到串联剧情作用的关键，陆永看着台下几百双眼睛嘴就几乎不听使唤，不是张口结舌就是凭空杜撰。由此这幕本来是轻喜剧基调的短剧由于陆永的搅局生生变成了闹剧和悲剧。勉强拖到草草谢幕的时候，听着台下的嘲笑和起哄的声音，小白的脸色真的比精制饺子粉还要白三分，就此有半年没搭理过陆永。

    这件事给陆永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爱情破碎、当众出丑，一个本来寂寂无闻但心比天高的人现在就算在食堂吃饭也敏感地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情何以堪？！

    但是偏执的人的想法从来和常人不同，思前想后的陆永把这人生最大的一次出丑的罪魁祸首记在了章峥身上，他越想越觉得章峥处心积虑、不怀好意，一步一步给自己下套终于让自己不但被小白所鄙视，更以不自量力之态而成为全校的笑柄！

    人性就是这样奇怪，有时候你给别人创造了机会而别人没有把握住，到头来他很可能会迁怒于你。

    偏执的陆永得到这个结论后，越发觉得这几年经历的事情都是这个结论的论据，在他看来，这个章峥其实一直都在打压自己，炫耀他自身的优点。陆永就此在心里埋下了深深的怨恨，并发誓总有一天也要给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致命的一击！而且从现在开始就要不动声色地寻找机会。

    毕业后因为机缘巧合，陆永成了章峥供职的那家单位的供货商之一。章峥自然不知道这个老同学的心底阴毒的想法，反而对他的生意挺照顾。而这种照顾在心理走上死胡同的陆永看来却变成了一种炫耀的施舍，心底的毒蛇一旦被放出来就很难收回去了。在几年和章峥的单位的交道中，陆永敏锐地发现章峥也并不是没有仇敌的，这次向调查组投诉的副科长就一直对章峥很忌惮和嫉恨，也正是陆永鼓动他出来举报并且出来作证提供黑材料。如果这次得逞，章峥这小子轻则丢官开除，重则还有牢狱之灾。此刻陆永的心情正如盛夏天饮冰水一样畅快。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今晚的主角陆永终于登场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出现，而是一行五人，另外四个人是两男两女，看来都是他的朋友，不过谢滢滢并不在其内。默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头飘过一丝浅浅的失望。

    双方隔桌而坐下，章峥沉稳地叫来服务员点了些菜品，还抬头向陆永问了一句：“你还要点什么吗？”。

    陆永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吃饭，你也不用浪费了。”

    章峥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没听见他这句挑衅的话，继续和服务员说道：“来一壶龙井茶，别的一会儿再点吧。”

    陆永看服务员转身离去，鼻子又哼了一声，说道：“老章，别跟我这装镇静了，你现在什么境况大家心里都清楚，而我今天就是来让你死个明白的。”陆永期盼了这多年终于得到机会宣泄他内心的阴暗，声音都因为激动有些发抖。

    章峥沉稳地做了个手势请陆永说下去。

    陆永用很快的语速滔滔不绝喷了一刻钟，其间勾起了很多陈年旧事，鸡毛蒜皮，当然叙事都是站在陆永的角度极尽歪曲之能事。中心点都是为了佐证这个章峥从大学时代就用一切办法打压、羞辱、折磨自己。其间章峥和默林交换了好几次眼神，两个人的眼里都是迷茫和惊讶的神色，两个人都诧异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慷慨激昂的男人，这个认识多年的老同学好像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为什么同样一件事情在他的解读下完全变了味道？

    终于陆永痛陈完“历史问题”之后，话锋一转：“毕业后我凭着自己的能力有了自己的事业，现在有了房子，车子，存款，还有漂亮的女朋友，可是你还是不放过我向我炫耀，处处跟我作对。”

    “陆永，你这些话都从何说起的啊？”章峥按捺不住插了一句。

    陆永没有接他的话茬，继续说道：“可惜老天有眼，你压了我这么多年，终于我找到了一个拉你下马的机会。我希望你这个大班长、大科长还能适应牢里的窝头饭啊。”

    由于他们这桌的声音格外大，大厅里周围几座吃饭的食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默林此时更明白为什么陆永坚持要在大厅里会面，他需要更多的观众来满足他宣泄时病态的满足感啊。

    章峥沉静地摸了摸下巴，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道：“你说得这些对我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原来我认为是老程找你来配合告我的黑状，现在我倒觉得其实是你撺掇老程来举报我的了，是不是？”

    陆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阴阴地笑了笑，没有接章峥的话锋，“别想来套我的话，反正我告诉你，这次你肯定栽了，这就是因果报应！”

    默林看不下去陆永病态的狂妄了，站起来跟陆永说道：“陆永，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章哥他从来没有对你有坏心眼。当年在寝室的时候，他对咱们谁的事不都是一帮到底的，他怎么可能藏坏心的。你可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

    “你给我滚一边去，今天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陆永根本不用正眼看默林。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病吧？！”默林觉得自己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你他妈才有病，今天谁让你来的，你算老几啊？你说你一个混得什么都不是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的事。”

    “行了吧你，其实你就是心理扭曲，觉得谁都欠你的！做人给自己留点后路好不好？”李默林尽量压制自己一腔怒火，继续想劝说对方。

    陆永听到这忽然狂笑不止，“留后路？现在跟我谈留后路。”他伸手一指章峥，“当初这小子在大学百般挤兑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留后路，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留后路，用打发叫化子的方式跟我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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