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习性 - Chapter5-3

    就算他们仅仅是「前男女朋友」。在外人眼里，他们不过是拥有了我无法介入的「曾经」。
    但这种关係，就足以让我心慌意乱。
    回到教室时，沉映芫与刘研梁纷纷投来不安的目光，她们的眼中带着些微的愧疚和无奈。
    当天放学，沉映芫跟刘研梁一同找我去晃晃，表面上是想逛街，其实是想让我的心情别这么低落，可我早已没有多馀的力气跟心思陪她们，如果硬着头皮答应的话，只是让沉映芫或刘研梁跟着我一起不开心罢了。
    「抱歉……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情……」我知道，此时的我是多么的自私，许青云从不把我当成他的全部，我却将他变成了我的全世界。
    爱情总让人盲目，却往往奋不顾身的跳入这个沼泽。
    沉映芫跟刘研梁也没有强迫我的意思，只是要我回家好好休息。
    我允诺，等待她们离开后，我举步前往社团室，因为那里是现在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地方。
    跟外头的吵杂声响比起来，社团室里安静多了，可是官胤竹却出现在社团室里，教室内只有我跟官胤竹两人，所以教室显得格外寂静，也让我明白我们是多么的渺小。
    我尷尬的勾起嘴角，官胤竹则一脸平淡，彷彿对于我的出现一点也不会感到不自在。
    「放学不回家还跑来这里？」官胤竹轻笑，我却全身紧绷，面对官胤竹时，我总会无法正常的表现我的情绪，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很景仰官胤竹，打从我知道他眼下所捕捉的画面，总是如此优美却拥有一种莫名的寂寥时，就让我将他视为一个目标。
    「学长才是，都高三了，却不像在准备学测的高三生。」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往常一样，镇定的用不高也不低的音量这么说。
    官胤竹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凝视桌上一张张的相片，而相片清一色都是风景照。
    我看傻了眼，忍不住好奇的问：「这些都是学长拍的吗？」其实，我心里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疑问，不过我压下好奇，转而问些看似不足轻重的问题。
    「是阿，可是我总觉得拍得不好。」官胤竹的瞳孔中，挟带着我从未看过的严肃与忧伤。
    「会吗？每当我看学长拍的照片时，内心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和谐。」语落，我伸手轻触桌上的照片，虽然它们在我眼前只是一张张平面的相片，我却像是到了照片里的景色游走了一回。
    透过学长的摄影，我宛若也能感受到他按下快门时的心境。
    等我回过神时，才发现官胤竹一语不发的盯着我看。
    「怎么了吗……？」我试着控制内心胡乱跳动的心脏。
    「抱歉，我这样一直盯着你看，一定让你觉得我是个变态吧？哈哈哈！」官胤竹马上挪开视线，接着就是一片自嘲想化解刚刚的尷尬。
    我鼓起勇气，想问官胤竹我从以前就很介意的一个问题。
    「为甚么，学长所拍的照片，都没有人呢？」打从第一次看见官胤竹所拍的照片时，我就发现他什么都拍，唯独没有任何一张人像。这种不太让人注意的举动，却格外彰显他的刻意。
    对于我的问题，官胤竹似乎有些诧异，可能是讶异我会问这个问题。
    官胤竹沉默了半晌，他的笑容显得苦涩。
    「从小我就是妈妈抚养长大的……」官胤竹低沉的嗓音回盪在整间教室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眺望外头的景像。
    我随着官胤竹的视线，跟他一同眺望窗外的景色，太阳渐渐低垂，天空被一层层灰暗的云层覆盖。
    本以为会这么沉静下去，没料到官胤竹又开口，「在上国中没多久时，妈妈被诊断出罹患乳癌，而且是末期。
    但妈妈没有放弃治疗，到高二那年，妈妈才真的离开我，在妈妈罹患癌症的那段时间，我总会每天记录妈妈的影像，这是我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
    打从妈妈过世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拍过任何有关人的照片了。」他一说完，就回过头，我对上官胤竹的眼神，他浅笑。
    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对于我跟官胤竹，我们有着相同的伤，我们都有无法言喻的难受，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都必须带着这些伤痛继续活下去，或许有天，我们都能平静的向别人谈起这些过往。
    「哭什么啊。」官胤竹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头顶被一隻偌大的手掌罩住，我还是无法停止哭泣。
    后来我们又聊了很多，不管是关于对方的，或者摄影方面的问题，学习上的事情，大概又过了半小时，我们才离开社团室，官胤竹说他要留下来整理东西，等等就会离开。
    眼看时间不早了，虽然嘴上跟官胤竹道别，心里却在想着许青云会不会还再练习？可是现在天气这么冷，要是感冒了该怎么办？整个心思都悬掛在许青云身上。
    我还是忍不住绕到球场，想看许青云是否还在练习。
    果真，许青云还默默的在球场里练习，我犹豫该不该上前搭话，要是是以前的我，一定马上跑到球场里，待在场边看许青云练习到他心满意足为止，现在却连踏入球场都觉得困难。
    但，要是自己不踏出那一步的话，自己会不会后悔？
    我不知道，对于许青云今天的冷淡，我不会打退堂鼓，既然不能放手，就只能一直往前了。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我率先开口，正在发球的许青云，因为我的话停下动作，他转过身，整个人面对我，貌似对于我的出现感到惊讶。
    「你不也是吗？」他语带讽刺的说，我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些雀跃，本来因为谢海丹的话，跟他早上的冷漠而鬱闷的心情都一笔勾销，只要他愿意答理我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能够接受。
    「听说你下礼拜要比赛？」
    「嗯。」许青云第一次没有边打球边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跟我一起坐在场边聊天。
    「阿云。」忽然，一道轻柔的嗓音传来，那是女生的声音。
    我跟许青云同时往场外一望，发现一位女生站在球场门口，她雀跃的迈开步伐，朝这走过来，她脚步轻快，脸上满是笑容，她彷彿没有因为我的存在而有一丝不悦。
    我深吸一口气，反覆要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就是薛邵絃。
    许青云站起身，迎接薛邵絃，我内心不禁有几分难受，总感觉自己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也可能是因为许青云对薛邵絃的态度跟其他人不同，而我也包括在其他人之中。
    「怎么会过来？」许青云问道，薛邵絃亲暱的勾住许青云的手臂，自然而然的贴在许青云身上，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多么匹配的一对情侣。
    一旁的我默不作声，我的目光聚焦在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臂，许青云就这么让薛邵絃挽着他。
    「没有阿，好久没见到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薛邵絃露出她洁白的牙齿，微微的梨涡掛在她的左半脸，一头长发随着风摆盪在夜空中，不得不承认，薛邵絃是如此的动人，我跟她比起来简直相形失色。
    不过，许青云并没有微笑，他的总是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