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真心 - Chapter 9-2 季枫羽

    好冷。
    凌晨的阿里山真的是有够冷的...
    我缩缩身体，想要把自己缩成一颗球。
    「有这么冷吗？」学秀问我。
    「因为刚被你吓了那一跳，所以更冷了。」我赌气的说。
    刚刚学秀竟然用一条绳子骗我是蛇，还丢到我这边来，害我吓都吓死了。
    「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难道是不小心吗！」我哼了一声。
    「哈哈哈小枫学妹都过了多久了还在生气啊，看了这么美的美景，心情还是不好吗？」叫做林志炫的那个学长痞痞的说。
    「不开心...我要布丁！」我朝学秀伸出一隻手。
    他竟然就这样握住我的手，说：「不要。」
    我整张脸鼓了起来，一直碎念，「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
    「好啦闹你的。」学秀翻了个白眼，「拿去。」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颗布丁塞进我的手中。
    「啊！很冰！」我大叫，手却还是紧紧的攥着那颗布丁。
    「你都不戴手套，真的是...」学秀碎碎唸着，把他自己的手套拆下一隻套到我的手上，「用那隻手拿布丁！」
    「就只会唸我...」我咕噥着听他的话将布丁转到戴着手套的手上，「只有一个不能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喔。」
    「好好好，等下山我再买多一点给你。」学秀说。
    「这还差不多。」我笑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林志炫猛摩擦自己的手臂，「哲嘉也这样觉得，对吧？」
    「好啦志炫，你也真是的。」许哲嘉笑着说。
    这两人在自嗨什么啊，不懂。
    「对了，你跟我来。」学秀拉起我的手，带着我来到一个小角落。
    「我们来这里干嘛？」我问他。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自己去看云海。」他自顾自地说着，「从这里走。」
    我们两个走进一条小路，越走人烟越少，我有些紧张地握紧学秀的手。
    「不用怕啦，这里我小时候很常来。」他说，「上次我还自己带我母亲来呢。」
    「自己？」
    「因为我父亲很忙，所以由我带母亲出游。」
    「为什么不是母亲带你出游？」
    「因为父亲不想让母亲处理出游事宜，所以当然就都丢给我。这样还不算我带母亲出游吗？」
    「了解。」
    「阿，到了。」我们终于鑽出树丛，来到了一块小空地。
    这块小空地将云海还有日出尽收眼里，可说是最好的观景地。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我好奇的问。
    因为真的太美了。
    「啊，之前有一次自己乱走，就走到这了。」学秀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这样啊。」我说，「对了，我们来自拍吧？难得这么美。」
    「好。」
    我勾起他的手臂，「靠近一点才拍得到！」
    「你没有自拍棒啊？」
    「忘记带了...」
    「你还是不是女生啊？」
    「你说这什么话！」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我满意地笑了起来。
    「拍得好看吗？」学秀问。
    「嗯！我喜欢。」我猛力点头。
    突然，我看到他的手机萤幕，「等等！这是什么？」
    「啊...没什么。」
    「别想藏！」说完，我就扑到他身上抢过手机，「什么啊...」
    原来，他刚刚趁我被美景吸引的时候帮我拍了很多照片。
    「还来啦。」他把手机抢了回去。
    「很好看啊，我很喜欢欸，甚至比我们两个的自拍还好看...说真的，你比副社还会拍欸。」
    「副社听了会哭的吧。」
    「不管，你等等把照片传给我，还有下次记得再帮我拍喔！」
    「好啦...」
    我们两个就这样席地而坐，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升高，并照亮整片云海。
    「喂。」学秀突然说。
    「嗯...？」
    「你...这样演戏，不辛苦吗？」
    他说什么？
    演戏...？
    等等，他不会是...
    发现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欸。」我露出微笑说。
    「像现在，这个微笑。你明明就不想笑的，对吧？」他振振有词地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大声的说。
    「...」他沉默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你把自己逼得很紧。」他说，「但是很偶尔，你会露出自己真正的样貌，你知道吗？」
    「什么真正的样貌...」
    我的演技难道弱掉了吗？
    我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彷彿在确认上头的面具还在不在一样。
    「喂，小枫，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有些战战兢兢。
    「你其实可以不用演的这么辛苦的。」学秀直视着我，让我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用自己真实的面貌去对人，真的没什么啊。」
    「你...」我深吸一口气，「你懂什么了！」
    我的火气突然上升，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懂我的心情吗？你知道我经歷过什么吗？你知道吗？」我失控的大叫，「你什么都不懂！」
    「我的确不懂。」他很冷静，「但是，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觉得我都能理解。」
    「最好是。」我撇过头不想看他。
    「你可以拭目以待。」他很认真的看着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气消了。
    「你...为什么说我在演戏？」我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很明显？」
    他摇摇头，「不，你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但是有的时候，我就会突然想到『啊，这就是真正的季枫羽吧』这样，像是刚刚你骂我臭男人的时候...」他笑了出来，「我原本想跟你说，『这才是真正的你吧？』，只是碍于哲嘉他们都在，不方便而已。」
    我沉默了。
    「其实，你想哭的话，可以哭的啊。」学秀说，「你可以尽量在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样子，我不介意的。」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没办法。」
    「？」
    「因为，我不知道，所谓真心，到底是什么。」
    我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
    没想到，有人早就洞悉了我的一切。
    在走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到我的脸颊有一点湿意。
    伸手摸了摸，「你哭什么啊，季枫羽。」
    我自嘲的擦去泪水。
    既然要演，就要演全套。
    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加油，小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