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战乙向]一觉醒来女友挚友全失踪 - “悟,请你体谅我的心情”
-第二十六章-
2017年 12月 24日 日曜日
(百鬼夜行当日)
背靠络络的外甲盘腿坐在天台边,楼下本该人声如沸喧闹不停的新宿歌舞伎町主街道安静一片,各路鬼魅正等着主人下达开战的号令,所以此时只是虎视眈眈地蛰伏在暗处。
单手拄在膝盖上撑着下颌,你按亮屏幕斜着眼翻看发在群聊中的消息,无非是拉鲁说京都方面已就位,新传的照片里‘你’站在祢木和拉鲁身后不远,是背对的姿势但侧脸看向镜头,逆着光的眼神清澈明亮。
一身黑留袖和服用镶金丝线密绣的袋带在腰后系出‘立矢系’结,腰部以下的花纹并不常见,是金线单色绣的一株长菖蒲花,大概取“菖蒲”同“胜负”,百战百胜之意,身为万恶的诅咒师却想向神明讨个彩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都让人笑掉大牙,但是你依旧固执地选择了这个图案。
夏油没有回复,菅田小姐在群里说打扮很美很应景大家加油。
几小时前,拉鲁接过你手中的和服包裹时一脸不可置信,他问你“这是什么”,你说“为了满足自己看起来像已婚人妻的恶趣味而定制的高级和服”,他说不是,是问你谁能替‘她’穿和服,你打算让我这个外国人去还是打算让祢木一个直男去?你愣了两秒表示失算了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给编好的侧马尾发髻上插上最后一只垂丝菊步摇,你后退两步半挑着眉头上下打量:“什么嘛,本以为这种严肃的和服会太显老,没想到还挺不错的,沉稳大气。”
在没有镜子的房间里跟自己面面相觑有种没来由的诡异,拉鲁在起居室叩门,问你准备好没有,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
你抿着嘴唇笑笑,对面的'你'也回以同样的笑容,分毫不差。
“虽然只是刻印着部分回忆和术式的复制品,但是也算满意之作。原本是想摸清【傀儡操术】的极限才开始制作高精度的自我分身,没想到最后的用处是用来骗杰啊。”拎过刀袋从里面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太刀,将刀鞘的织带绑在和服侧面,“花私房钱买的咒具,超级贵的,珍惜点用噢,如果见到七海一类的熟人要打招呼,招招手就行?如果能存活的话,自己记得去买苹果糖吃。”
对面的‘你’歪了歪头,虽然五官一模一样,但神态和眼神都清澈如孩童,大概没有听懂你这啰里吧嗦的一大堆叮嘱,只知道伸手去拔刀,被你一下按住刀柄:“啊不是现在,稍微等一会儿,接下去听外面那个大哥哥的话,他说动手的时候再动手,好不好?”
好不容易得到略显迟疑的点头后你才慢慢试探着放开了刀柄,长叹口气手扶着额头喃喃自语:“准备的太仓促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啊,制造出只有孩子心智水平的杀戮机器……搞不好我真的要下阿鼻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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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群里的照片来看,一路上大概没出什么乱子,夏油应该也并没有察觉到照片里的‘你’有任何不同,松了口气眼神放空,其实大脑依旧在飞速运转,确认所有的[三纲目]半构筑领域状况良好。
高专、新宿,一丝一毫的咒力变化都在你的脑海里显形发散,信息太过庞大所以头痛欲裂太阳穴在被破城槌哐哐乱砸,但你毫不在意,甚至凝神定气开始确认夏油的动向。
好在目前似乎还算顺利,黑毛狐狸的状态平稳如常步步直入,而脚下街道也开始变得嘈杂喧闹,大概是高专方面以及咒术连的咒术师集结完毕,你抬头望向另一侧的方向,正看见载着菅田小姐和米盖尔的咒灵浮空而过。
“要开战了,络络。”伸手抚摸着式神坚硬如磐石的外甲,你的声音有些飘忽犹疑,络络俯下笨重的身躯,尝试着用头蹭你的后背,毛茸茸的触感干燥温暖,“没事,我只是累了,在局势变得焦灼前先睡一会儿。”
八条腿排排并拢把你罩在身下,你蜷缩成婴儿育于子宫的姿势抱着膝盖闭紧双眼,真的睡着了?紧绷的神经有没有得到片刻安宁?不知道,只知道你也许会做一个跟他重逢的梦,梦里后院的垂樱开花了,是落在春天的樱花。那夏天呢,属于他的明媚夏天?会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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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战前,夜蛾:“从距离而言,只要不在东京,她在高专埋下的情报网就无法发挥作用,所以全员全精力投入到新宿决战中!京都方面排遣术师严密监控那孩子的动向,决不能让她搅乱祓除夏油的计划!”
当时的捶桌大吼似乎还在耳边嗡嗡幻响,而此时‘你’被斩断四肢的残躯仰面躺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脸颊爬满裂纹长袖支离破碎。
七海猛甩大臂振去刀上垂下的透明粘丝,面无表情掏出手机,指尖点了几下拨通电话:
“莫西莫西,现在京都的情况尚可,有另外一件事要报告。她(彼女)不在这里,是傀儡。精度非常高,所以很遗憾用了比较久的时间(近1h)才注意到,不得不说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电话那头的夜蛾嗓门大到即将被揍的诅咒都愣了一下:“哈——?!那她人呢?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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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络络叼着飞起逃离藏身处的瞬间大概跟死神的火箭筒擦肩而过,你瞪大了双眼看着近乎被炸成齑粉迎风坍塌的连栋大厦,站在敌人的立场你其实没资格说这话,但是现在真的很想大吼到底谁是反派啊,一击‘赫’把新宿一半夷为平地真的有在为人类好好考虑嘛五条悟?!
本人根本没往这方向看,或者有潮虫蜘蛛从废墟里逃出来也属常事不必在意,所以最强六眼大概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专心致志跟米盖尔纠缠,或者说对米盖尔施行单方面吊打。
局势无可逆转,再这样下去新宿战场战斗即将分出胜负,一旦五条回到高专,再加上本就难缠的乙骨和里香,自家狐狸教主的胜率就从两成直接骤降为零,你咬紧牙拍拍络络,肩上一松直接从天而降落在两女孩背后。
“哈啊?你怎么在这啊姐姐??”菜菜子差点被你吓到蹦起来。
尚在下蹲卸力减速的同时你张开双臂揽住她俩的肩膀,眼神直勾勾盯着不远处交战的白发特级和黑人术师:“逃,马上。”
“为什么?”美美子拽住你的衣服下摆。
“菅田小姐,两个孩子拜托你,高专那头局势不好,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面无表情地把心里滴下的血咽回去,就在你落地的瞬间,被你领域覆盖的高专方向传回情报,胜负已分,无法接受也不愿承认的,大概是输了。
即便菅田小姐远在几百米开外,即便米盖尔自己正处在无法招架的完全劣势,你的术式依旧把每一个字清晰地传给他们:“现在大家听我的,菅田小姐带着美美子菜菜子离开,你们两个要乖,以后好好听杰的话。我用术式帮米盖尔拖住五条悟,再争取15分钟,虽然很抱歉,但是米盖尔!拜托了!求求你再拼一下,我要去把杰带回来!”
你双手在身前伸直左手掌心迭于右手背上,十指猛然交握。
【三纲目·缠】
所有埋藏于新宿的半构筑蛛丝都被瞬间抓取汇成细股缠绕在米盖尔支离破碎的黑绳上,牺牲情报获取的优势转而利用蛛丝最本质的强度强化米盖尔的咒具。
同时将[三纲目]的术式暂时借刻进黑绳,尽管身为敌方的最强术师根本没有弱点,但是有了察觉对方情绪变化的咒术总比没有好吧,瞅准一切机会寻找对方破绽,就算打不过也能让他困扰到抓狂。
你竖起右手举过头顶,意识顺着术式传给米盖尔:[米盖尔,15分钟,拜托了。]
“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拖住特级,只能试试看。”正藏身于咒灵后的米盖尔头疼地皱眉,“不管怎么说,相信你啊!”
“为什么在这。”自你从天空落下的瞬间就已经被六眼察觉捕捉,瞪圆的灿蓝左眼被愤怒灼红直直看向你的方向,双手作出合掌的动作,“情报确认你人在京都,干嘛回来?又一头热血地来送死嘛,为什么不走,啊??”
哪里会有那种接受质问的悠闲时间,你连瞥向他的眼神都没留下一点儿,躬身下蹲腿上蓄力就要逃走,却依旧远远慢于对方的瞬闪术式,一头撞进他的控制范围。
即便已经做好准备决心冲破一切阻碍,但你依旧远远低估了眼前的困境,风声在瞬间被他的咒力震到湮灭殆尽世界静音,喷薄而出的威压好似瞬息升起数十层楼高的海啸,铺天盖地的灾难面前你感觉自己渺小到成了一颗粟米,几乎除了眼睁睁被缓缓前行的巨浪吞噬外根本别无选择。
他真的生气了,当代最强咒术师在你面前怒不可遏,威严近乎神罚。
“你醒一醒,放弃吧。”最后的三个字,截断你的一切。
你呆愣愣地向上看着他,好似是在默许似的一语不发。不过用当下的表情来拜谒神明,应该会被神社判大不敬之罪,因为眼中喷火鼻头耸动咬牙切齿。
就这样“轻飘飘”的?就这样让你否认夏油十年来选择的道路?如果连你也承认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笑话,那抛弃了挚友青春,抛弃了人生意义,抛弃了自身原则的夏油杰到底算什么?英年早逝壮年“夭折”临了了都保持一无所有的笨蛋?
バカバカバカバカバカ(笨蛋)——!
一个做好了孤寂到死的觉悟满满的死脑筋笨蛋,是你硬闯进了他封闭起来的世界,拿锤头砸拿电钻钻拿开山斧劈,总而言之你从破碎的缝里挤了进来,即便被那些碎玻璃碴划得遍体鳞伤也要紧紧拥抱着蜷成球的他。
都陪他到最后了,谁要他丫的放弃啊!
“悟。”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眼角瞪到近乎撕裂的疼痛,骤缩成孔的漆黑瞳仁在死死盯着六眼的璀璨,敢于直视神明的双眼无俱无畏,“别 挡 我 的 路。”
【领域展开 · 六愫彼世岸】
是未完成的不完全领域所以没有必中效果,只能对自身术式起到增幅作用,而你的术式又是毫无攻击力的辅助类,就算展开领域又能如何呢?
偶然,注定,“天作之合”,胡乱使用词语只是想表达,此时此刻[三纲目]和六眼的相性简直差到爆炸。
[什么都能看见]
[什么都能感受到]
[情报永不停息地传进大脑]
能得到世间客观一切的无下限术式和六眼神迹,意识的选择可以被自动地执行无限次直至最优。
所以现在要怎么做?被远弱于自己的辅助术师的领域围困其中时在想什么?也许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连对拼领域的方法都没必要选,这种程度的不完全领域也许一记‘苍’就能直接从内部击破,轻轻挥手就足以让你的挣扎灰飞烟灭,这就是最便捷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悟,请你体谅我的心情。”
双手捧住他的脸,食指指尖轻轻地拂过浅色睫毛落在淡淡透粉的眼尾,而你与这份优雅精致完全不符,长久不眨的眼睛瞪圆到极致,领域汲取咒力近乎衰竭所以机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和着红色血液的泪划过脸颊流进嘴角满是铁锈腥气。
你说:“悟,对不起,请你体谅我的心情。”
所有能被生得领域捕捉的负面情感全集中,领域效果瞬时突破无下限术式和六眼的自动选择,毫无保留地胁迫对面最强术师全盘接受,很狡诈地利用了对方无所不能无所不见的神子体质啊,如果整个世界的人都赤裸裸地挖出肝脏来强迫自己拿着电子显微镜一个细胞一个细胞地分析过去,会疯吧,会吐吧,被冲击到反胃恶心内心崩溃。
[好疼啊][还不想死][诅咒长得真可怕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要战斗不要受伤谁来救救我][好疼啊][好疼啊]
芸芸众生在抱怨在哀嚎,吵到头痛欲裂,嘈杂里一起翻涌起来的还有你自己十几年来的挣扎和痛苦、连同记忆中杰的那份,愤怒,满都是愤怒,即使是失去一切奔向地狱的路上,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也不会平息。
就连悟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很寂寞吧空无一物的青春,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做得到、却选择什么都不做的理由根本就是无奈,百分百坚定地站在弱者那一方么?与其说只是为了保护弱者,更多的应该是想要守护每一位同伴吧。孤身一人的滋味看来是真的尝够了,顽固偏执地想要从根源斩断因果,不会再让任何人说出“被抛下的那个真的很寂寞”这种颓丧的抱怨。
站在领域里,毫无保留的两个人默默相对,你头一次切身感受到原来身为最强也会有这么多的不得已,杰也是,悟也是。他俩究竟谁能实现自身的道义呢,你不知道也没那么在乎了,因为你一直以来的选择都明确且单项。
所以望着他的眼睛,重复自己的道歉:“悟,对不起。”
[身为六眼又处在领域中一定能看得到,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我的情感,全都通向他,死生无异,唯一的正解就是——]
“我要去救他。”手掌离开脸颊时指尖擦过下颌线,你后退一步,抬高右手,“米盖尔,后面拜托你。”
“你身体已经是极限了,大概率会倒在路上。”领域结成的边界把他包裹进去消失不见的最后一刻,一碧如洗的眼睛望着你,平静如蔚蓝深海,“别去,否则就算能挣扎到高专,我也会在那儿杀了你,杰也是一样。”
脸上狼狈一片血痕干涸的笑真是难看:“昂,来试试看啊,变态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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