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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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卿只好避开杜太爷,右手累了的时候,背着杜太爷来合理使用她的左手。
    把画册画完后,珍卿做了两遍眼保健操,想出去溜达溜达。
    一到外面觉得温度真低,又加了一件大襟坎肩儿。
    她就在院子里溜达着活动筋骨,一会儿又爬梯子,站到晾晒东西的平房顶上,向远处看看笼着迷雾的原野,保养保养眼睛。
    但没看多久,天就全黑下来了。
    现在是农历的二月初,春耕还没有开始,但预备工作已经开始。
    大田叔不时带着长工,到田间地头去转悠,看看地里的墒情怎么样。
    而其他在家的长工,有的修整家里的院墙地砖,有的准备春耕的种子,每日忙得热火朝天,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当天彻底黑下来了,饭还没好,珍卿干脆溜达着过去看长工们干活。
    工人们大概以为,大小姐许是来监工,明明到了要吃饭的钟点,他们还干得格外卖力。
    她呆呆地看了一阵,发现从许多人粗大的手上,看到了更多的炸裂的口子,心里有点怪怪的。
    讲真,她祖父个性古怪,但对家里的佣人、工人,真是极好的。给他们的工钱,在四里八乡都算高的。
    而且给长工的伙食也不错。农活重的时候,一天会有一顿荤菜——这在这个时代,杜太爷算是人性极好的地主了。
    看了一会儿工人干活,大田叔见饭还没好,把烤好的红薯用纸包着,让珍卿吃了先垫垫饥。
    珍卿没好意思当工人们面吃,溜达到猪圈那吃。一看到猪圈里的猪,她有点高兴起来了。
    他们家养了六只猪。去年秋天的时候,一只白毛老母猪,生了三只黑白花的小猪崽。
    猪崽们小的时候,挺可爱的,珍卿蛮喜欢看它们。
    后来这三只猪越长越肥,一个个浑身肥膘,都是一副挨宰的相,珍卿就不大爱看它们了。
    珍卿一边啃烤红薯,把皮丢给它们,一边跟小猪崽子们絮叨:
    “你们少吃些吧,天天吃这么多,到今年冬天就该下锅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想想都替你们疼得慌。”
    三只小花猪,你拱我我拱你,生猛地在槽子里抢食,只当珍卿是在放屁,全不理会。
    珍卿想了想,对三个花猪说:“我们杜家是书香门第,你们是书香门第的猪。给你们念点诗文听吧。”
    珍卿想了半天,想不起哪朝哪代的诗人,歌颂过猪的。无奈只得念了一首写苏东坡的《猪肉颂》。
    她大声地念起来。
    念完之后,见三只花猪哼哼唧唧的,像不高兴似的,珍卿哈哈乐了几声。
    俗话说,当着矮子别说短话,当着猪最好也别说红烧肉好吃。
    笑了两声,珍卿哄它们道:“好好好,不说吃猪肉的事儿。给你们念首儿歌,赞美猪的儿歌,呃,真想不起来。听个兔子歌儿吧。听着啊
    “小了兔了子了,白了又了白,两了只了耳了朵竖了起了来,爱了吃了萝了卜了爱了吃了菜,蹦了蹦了跳了跳了真了可了爱,嘿嘿。”
    一念完,看那三只花猪哼唧得更厉害,拿屁股对着珍卿,珍卿笑:“你们还真扭上了,莫非真听得懂,当着猪的面夸兔子,你们还不高兴了?”
    后面罗妈扯着嗓子喊吃饭,珍卿回去吃晚饭去了。
    长工们的饭还没好,还干活干得热火朝天。有个女工叹着说道:
    “我看大小姐真是可怜,天天被圈在家里,玩也不许出去玩,老老实实念完书,也没个人跟她说话,小妮儿一个人晃来晃去,只能跟猪崽儿说说话。”
    另一个女工说:“财主家的小姐,不都是大门大出、二门不迈。叫你说的好受罪似的。俺要是财主家的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事都不操心,俺也愿意圈在家里。”
    一个老长工说:“别人家的小姐,还能串个门子走个亲戚,你看俺们家这太爷,哪有啥亲戚走动?大小姐一年走亲戚,也走不了两三趟……”
    工人们又议论起,为啥杜太爷,没啥亲戚走动……
    珍卿把晚饭对付过去,在后面睡房前的窄院子里,晃了一会儿消食。
    然后就刷牙、洗脸、洗屁股、洗脚,洗漱干净了立马就上床入睡了。
    这个时候不过八点多,还没到九点钟,但这时的农村人都睡得早。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农村里又没普及电灯,人们过的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生活。
    杜家有豆油灯、煤油灯,还有红色白色的蜡烛,但没有太重要的事儿,也不会那么随便浪费着用。
    而且,珍卿怕把眼睛搞坏了,在这种照明条件下,她根本没兴趣过啥夜生活的。
    晚上七八点睡,早上五六点起的日子,她过了这□□年,也着实是习惯了。
    上辈子的神经衰弱和失眠症,这辈子也没有了,连脾气都变好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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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新旧学堂哪个好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用人和工人就起来忙活。
    珍卿听见扫院子的声音,看见天还没亮,她阖上眼睛又眯一会儿。
    等到起了床,罗妈过来给她梳头——她家里没有买丫鬟,也没有专门侍候小姐的老妈子。
    等罗妈梳完了以后,珍卿在镜子里看得嘴直抽,这头发梳得,跟猪八戒的耙子耙得一样。
    珍卿颇觉无奈,等罗妈去给她打洗脸水,她又把头发打散重新梳一遍,梳得并不服帖,可总比罗妈梳得好多了。
    梳完了头发,她把牙刷打湿蘸了牙粉,开始细细致致地刷牙,刷完了给嘴里漱干净。
    她亡母在世的时候,就开始给她用牙刷、牙粉——可以说是杜家庄的头一份。
    她这里的爹妈,当初冲出封建牢笼,各自逃婚,而成就了他们的一段姻缘,他们在外面的世界,终究是见过世面的。
    她的这一副好牙,也是杜家庄同龄女孩子中的头一份。
    可自从跟杜太爷相依为命,祖孙俩曾因卫生习惯,很闹腾过一段时间。
    杜太爷嫌她穷讲究,说她一天到晚洗手洗得太多。
    这时候的传染病,每隔一段时间就爆发一次,有的传染病,在后世一出生就能打疫苗,一辈子都不会感染,在这里却能死人。
    她敢不好好洗手吗?
    这时候的农村,卫浴条件不太好,一到冬天,大家一两月不洗澡是常事。
    珍卿强烈要求,至少十天里简单地洗个澡。杜太爷都觉得她是异类。
    杜太爷自己不太讲究,擦屁屁舍不得买草纸用,就用点儿树叶子、砖棍儿、土坷垃啥的,抹两下子就算完事。
    珍卿有时候草纸用完,这老头儿也舍不得给她买。
    她用写过字的纸来代替草纸,这老头子都看得生气,非说她这样是在亵渎圣贤。
    为了争取好的卫生条件,那些年跟杜太爷斗智斗勇,想想都觉得荒诞。
    这一会儿珍卿刷完牙,罗妈也打来了洗脸水。
    罗妈看她重新梳了头发,说珍卿挑三拣四名堂多,还用了一个挺新鲜的歇后语,说她秋后到地里——专门找茬儿。
    珍卿也不跟她吵嘴,就是不说话,洗了个脸,搽了喜妹牌的香膏子,然后就开始晨读。
    族学里南村的学生,通常先去族学里面早读,早读完了再回家吃早饭。
    珍卿住在北村,离得较远,而她祖父杜太爷,也信得过她的自觉性,她就在自己家里早读,吃晚早点再去族学上课。
    读了大半个时辰书,珍卿就着热粥,吃了大田叔特意给她摊的鸡蛋饼子。吃完饭,挎上书包这就上学去了。
    到了族学,珍卿跟小伙伴们打了招呼。
    李宝荪说昨天在他姑家吃的糕特别好吃,特意给珍卿带了一块。
    杜玉理把他的陀螺带来了,说待会儿大家一起玩。
    珍卿看着无忧无虑的李宝荪,想到昨天在路上碰到他娘,珍卿憋了半天,还是啥也没说出来。
    因为同村的人,也有看不过李宝荪的奶奶和爹,虐待媳妇的,人家仗义执言,劝李家人积德行善,对媳妇别那么手辣。
    可是李家这些人啊,真是嘴甜心苦的货,当着外人一脸和善,答应得好好的,背后却变本加厉地打骂媳妇,让她干更多的活儿。
    外人的劝说,对李家嫂子来说,真像火上浇油。
    但珍卿得了李宝荪一块米糕,到底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把李宝荪拉到角落里,问他:“荪,你想做个没娘的娃子吗?”
    李宝荪神情懵懂,但立刻摇拨浪鼓似的摇头,珍卿就语重心长地说:
    “听长辈们说,生孩子像过鬼门关,很危险。你娘挺着肚子还干那重的活,更危险。你不想做没娘的娃子,就跟你爹跟你奶闹,不要让她干那么多活。”
    李宝荪很有点犹疑:“可是我娘,我娘她就喜欢干活,不干活她不舒服啊,我奶跟我说,一叫我娘歇着,我娘就浑身难受。”
    珍卿翻了两个大白眼儿,我可去你奶奶的吧,她问:“那你爹、你奶奶喜欢干活吗?”
    李宝荪想了想:“他们不干活,让长工和我娘干。”
    珍卿又问:“那你爱干活吗?你姑爱干活吗?你动动脑壳想一想,人都是一样的,哪有不喜欢玩,只喜欢干活的?”
    李宝荪大皱其眉,难以理解,珍卿也不求他理解,直接告诉他:
    “你就记着,你不想做没娘的娃儿,跟你爹你奶不要求,不要说,你要是求他们,不让你娘干活,那是害了你娘。
    “回家就给我哭,给我闹,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咋样都行,反正让你娘少干活,多吃饭。让她把小娃儿,好好生下来。要不然,说不定你就没娘了……”
    珍卿说完,看着李宝荪二不兮兮的神情,立刻后悔了,悔不该跟他说这些话。
    李宝荪跟她同岁,不算虚岁也有十二三岁了。
    这地主家的傻孙子,还是一团孩子气,都不晓得护着亲妈,跟她说了,他还听得直发愣,回头可别把她给卖喽。
    珍卿连忙立起眉毛,威胁李宝荪道:
    “荪,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不能跟任何人说。要是你出卖我,把我的话跟人说,我再也不跟你玩,画册也不给你看。”
    李宝荪一听急了,连忙赌咒发誓地说,绝不跟别人说,他要是说了,他就是乌龟王八蛋生的。
    珍卿真是觉得累心,还是回到了院子前面,跟大家一起玩儿吧。
    玩了一会儿,九先生一来,就开始上课了。
    九先生还是给珍卿讲《女儿经》,又给她布置了十遍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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