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 - 这是我的房子

    “等我一下，记得锁好车门。”
    车停在了上次带她看日落之前去的那个贫民窟的房子门口。卓然下车确认车门已经锁好后，推门进去了。依然是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的人，卓然站在窗口，时不时透过窗帘观察窗外和确认安婧是否安全。
    车外时不时有人经过，有的会好奇看看车里的情况。远处有几个小女孩穿着有些破旧的裙子在跳舞。裙子很旧，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安婧正专注看着小女孩们跳舞，突然被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打断。她还没来得及找声音的来源，一辆黑色跑车停到她旁边。
    声音也把房间里的人惊动了，卓然透过窗帘注视着外面的车。车门打开，一身黑色衣服的二少爷从里面出来。经过卓然的车时候，看了看坐在里面的安婧，然后也推门进到了房间里。
    安婧扭头想再看看跳舞的小女孩们，但她们被刚刚汽车的轰鸣声吓跑了，现在那里只有几个小男孩，在分着什么东西。
    “吱呀……”门再次被打开，一直没怎么露面的房间里的人出来了。和安婧对视了一下，迅速躲开她的眼睛，警惕地四周看了看，小跑离开了这里。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是卓然，走到安婧这侧的车门，轻轻敲了敲，等着安婧打开车门。
    “走了，还得等一会儿才回去，先和我进去坐坐吧。”安婧打开车门后，卓然伸出手把她拉出来，领着她走进了屋子里。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根据上面厚厚的灰尘，应该很久都没人住了。二少爷于越半靠在桌子上看着安婧进来，卓然坐在床上，安婧本来想坐他旁边，但直接被他抱着坐到他腿上了。
    “床上太脏，你穿的太少。”
    他顺势搂着她的腰，让她向后靠，坐到自己怀里。安婧正好觉得房间里阴冷，靠在他怀里汲取他的温度。感觉到她身上微微颤抖，卓然把自己的西服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腿上，手抓住她有些凉的手，用自己的温度给她更多温暖。
    “啧啧啧……早饭都不用吃了，考虑考虑我这个单身狗吧。”于越在旁边阴阳怪气说着。卓然瞪了他一眼，他才停止发出怪声。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用安婧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卓然手时不时搓搓她的手和胳膊，帮她暖和暖和。在两个人短暂停留的时间里，安婧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饿了？我去买早餐吧？想吃什么？”于越嘴角略弯，伸手揉了揉安婧的头发，看着他们问。
    “豌豆饼，三角饼，奶香烤饼那些，你看着买吧。”卓然抱着安婧说。
    “她要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于越用下巴指了指安婧，看着卓然说。
    “她想吃的这都没有，给她吃点这边的特色吧。”
    “那我看着买了。”说完他离开了，随着他的离开，房间里变得宽松了点，安婧从卓然身上下来，穿着他的衣服在房间里走动走动。
    卓然也跟着她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抽屉，把里面一个泛黄落满灰尘的笔记本拿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翻开了笔记本。
    “这是我小时候记账用的，这页折的这么厉害，应该就是那天和小伍阿震打架弄折了。”卓然看安婧也凑近，踮着脚看他手里的笔记本，和她说着这个本的来历和里面记录的东西。
    “你的笔记本？！”安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本，本子上记满了圈圈圆圆她看不懂的字和数字。
    “那这里……难道是……”安婧不敢置信地又环顾一圈房子问他。
    “嗯，这是我的房子。小时候和我爸流浪到这里，就住在这里了。然后又遇到了小伍和阿震他们，有一天我爸突然消失了，我就自己独自生活。再后来我和小伍阿震被抓到狼窝，这里就很少回来了。没想到这个本子还在，当时我还真不少挣。哦对，你看不懂这些字吧？这是我当时收废品之后再变卖的账本。后来有一天和小伍阿震因为一个废旧电视剧打了一架，这上面的血就是当时大架滴上去的。”卓然指着本上的一处暗红色印迹给安婧看。
    “不过也就是那一架，我们不打不相识。以前是竞争对手，后来我们成了合作伙伴了，他们还教会我拆装电器。然后我们就每天白天在宝藏山——就是垃圾山上寻宝，晚上点上篝火开始拆装白天的战利品。
    他们手好巧，几台破旧电视就可以凑出一个新的电视，然后一起卖钱。那段时间每天过得好充实，我们本来计划攒够钱就离开这里。都说北上有好多机会，只要跨过边界线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小伍后来还弄来一本中文书，我们晚上一起学。但谁能想到，当时学的中文，现在用到这个上面了，竟然是成了我们犯罪的工具了，唉……”卓然跟安婧说着记忆深处的故事，思绪飘回了小时候的幸福时光，想起了曾经几个人为了共同目标努力奋斗的日子。
    站着时间有点长了，安婧刚攒的热乎气又没了，她边听卓然说，边轻微跺着脚给自己取暖。卓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思绪回到现在，放下笔记本，抱起她走回了床边，让她重回自己温暖的怀抱。
    想着刚刚他的话，安婧心里感慨万千，就算自己现在再不幸，但她还有一个温暖的童年。而卓然的前半生，充满了各种坎坷。她坐在他怀里，忍不住抬头亲了亲他有些冰冷的脸颊。卓然低头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了一下，他低头吻上了她。
    她的嘴很自然的张开，等着他舌头的进入。他霸道中带着温柔，不想把她弄疼，吮吸着她柔软的下嘴唇。舌头进入她的口腔，她的舌头这次主动找到他，他贪婪地汲取她甜甜的口水，两个人缠绵着没注意于越已经回来了。
    “咳咳……我是不是需要再出去把午饭买回来？”于越手里提着好多袋子，站在门口欣赏着屋子里的春光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