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说 - 第十六章 女孩子是拿来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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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威啊!回来吃饭了!」
    王丽奶奶向屋子的后山喊破嗓子,叫着她唯一的孙子王威回来吃晚饭。过了不久几个小孩子便从山上,一个一个跑下来了,领头的男孩顶着一头平头装,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满头大汗地跑到王丽面前。王丽年纪不算太大,也只是差不多五十岁的大婶而已,身子还算强壮只是膝盖不太灵活,她已经是八岁大的王威的奶奶了,独力把孙子养大的她也是不容易的……
    王丽用充满慈爱的眼神,微笑着替王威擦着汗,对着其他小孩说。
    「你们这几隻『猴子』又玩得满身汗了~欣欣、美仪你俩姐妹快回家吧,刚刚你们妈妈,余师奶她也喊你们回家了!至于进仔你,林师奶说她今晚要在厂里加班,赶不及回来煮饭给你吃了,你就留在这吃饭吧~」
    王丽一声令下,这几个小孩都乖乖听话,要回家的回家,该留下的留下了。她看着眼前两个满身汗和泥泞,混身上下脏兮兮的男孩子,不禁摇着头笑了笑说。
    「你们几个在后山做苦工吗?怎么可以玩成这个模样的?你们俩是男孩子就算了,就别拉着欣欣她们去了……余师奶她会不高兴的,知道吗?威威你要记得我教你的,女孩子是拿来疼的……」
    「女孩子是拿来疼的,身为一个大男子汉的,会学会吃苦有能耐,当不了富人不要紧,当一个问心无悔的好人就可以了。不要让身边的人因自己受伤、受苦,将来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更是如此,为她当一个好男人,为她撑起一片天。奶奶从小教我的,我都记住了,记得比学校的校规还清楚呢。但欣欣她……」
    在旁边一直待着的林家进,终于忍不住把话抢着说。
    「是余欣欣带头拉着我们三个去泥地玩的!呀威他是为了照顾她妹妹余美仪,才弄得那么脏的……」
    王丽听到他的解释后,忍着笑意对林家进问说。
    「威威是为了照顾年纪最小的美仪,那你又是为了谁呢?」
    「我当然是为了……为了王威他啊!我是他最好的兄弟啊,怎么可以看着他一个脏,自己却乾乾净净的?当然要弄得跟他一样脏兮兮的!」
    「好好好……好一对『难兄难弟』。那现在请你们兄弟一齐去洗澡,弄得一样乾乾净净的,然后一齐出来吃饭,可以吗?」
    在饭桌上,王丽看着自己的孙子,把桌上的小菜淡饭也吃得狼吞虎嚥的,不禁为自己有了一个懂事听话的孙子感到恩惠,而且能留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而满足了。
    回想起自己年轻时,隻身一人在这香港的乡郊下落下脚来,种种田、到市内卖卖菜的过日子,二十岁时与乡村里的老实人平淡的结了婚,不久也有了一个儿子。可惜自己的丈夫在儿子出生后不久,便染上肺炎去世了,王丽便一个女人独力养活儿子。到了儿子要上小学,为了赚儿子的学费,她经常要到城市里工厂打工,不能常时在旁照顾他,要拜託邻居照顾着。虽然当时每家每户都是这样主动互相帮忙、照顾邻家孩子的,但孩子始终在没有父母的培伴下成长,总是比成长在热闹家庭下的孩子,欠缺了一些家庭温暖的……
    结果王丽的儿子真的误入歧途了,在十五岁时因卖香烟给同学,便被学校赶出校,整日在城市上流连着,最后连家也不回,当时只拿了一件外套的他,离家出走了……彻底地离开了王丽的身边,当时的她已经被常年工厂的打工生活搞垮了身子,落下关节位特别是膝盖疼的毛病,儿子走后剩下她一个人,日日以泪洗脸的过日子。
    直到有一天王丽被婴儿哭喊声吵醒,等她开门看到一个纸皮箱,里面装着一个用那件熟悉的外套包裹着的一个小男婴,王丽一手把男婴抱起来,看到箱里有着男婴的出生证明、银行存折簿和一封信。她边安抚着男婴边看着信,那封信是这样说的。
    「妈,我是王嘉信,你的不孝子。我离开了家差不多十年了,当年我离家出走,把你一个人扔下了,无论现在我知道自己有多错,也没脸回来看你了。我现在有工作也有了不错的收入,但我的工作不允许也不可以把这孩子留在身边的,我真的不能亲手把他带大的。他的妈妈把他生下来,就把他扔到我手里跟别人跑路了。他没有妈妈我也没资格当他爸,我唯有再次没皮没脸的求你,妈,请你把他养大吧。你可以跟孩子说,他的父母都去世了,只有你一个奶奶把他带大。那本银行存折里已经有一笔钱,都是你们的,每个月我都会存钱进去,我保证钱会够你们生活的。你便不用再去打工了,可以替我看着孩子,照顾着他培伴着他,不要让他重复我的旧路……银行密码是妈你的生日,孩子的名字是王威。对不起,妈。你的不孝子上。」
    就这样,王丽便带着自己的孙子,在这乡村下生活着。她发誓再不会让王威自己一个成长了,虽然每月存折也会存进一大笔钱,但她都是省着用存折里的钱,希望留着给孙子长大后用的,一直与他过着平凡却知足的日子。
    上天不负有心人,王威成长为一个心善可爱的孩子,从来不给王丽添麻烦,除了年纪小小就会替她做家务的,平日有空也会替乡村上的老人家,做做跑腿买买菜的,在小学里也是全班考第一的,无论是乡村里的人,还是学校里的老师,都对他的人品教养讚不绝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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