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七零] - 再婚[七零] 第178节
“宋清河,宋清河……”
江胜利那个讨债鬼来了,他从早上盯着这扇一直没有开的门,盯到了下午。
不明白他们为啥不开门,也不吃饭,这都啥时候了,还在睡懒觉。
宋清河把冒出头的她又按进了被子里,让她躲着别出来,然后自个起来了。
起来后,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被褥都捡到了炕上。
把之前的布帘子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炕。
然后打开了门,也没有完全打开,手还放在门上,像是要随时关掉一样。
见是江胜利,宋清河眉头微皱,带着嫌弃,
“你有事吗?”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怎么还没有起来。”
江胜利有些结巴,往屋里瞅了瞅,还没瞅到啥,就被宋清河啪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他吃了个闭门羹,脑海里回忆着刚刚宋清河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衬衣的扣子都扣歪了。
他总感觉他今天很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宋清河在门口烧炉子做饭的时候,不解的江胜利又凑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又看了看动作熟练煎饼子的宋清河。
他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一个不会做饭的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连煎饼子都无师自通的会了。
还别说,这饼子煎的还挺好的。
“江胜利,你像叫花子一样的蹲在这,到底想干啥?”
宋清河急着做饭,这个江胜利就知道在这碍事又碍眼的。
“我啥也不干……”
江胜利蹲在地上,抬头望着他,一脸的好奇,他就是好奇。
他想知道,他咋变成了这样。
明明之前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没有对象,一样吃大锅饭,一样的不会做饭……他现在连饭都会做了。
他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和人家周同志,有啥不一样了。
他可是一直记得他是假结婚的,可他现在看着,他有点像真结婚的样子。
真结婚他也有点难以接受,这人有了媳妇,变化就这样大?
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头一次感到了孤单。
他也想娶个媳妇,或者是找个对象也行。
“宋知青,小文起来了吗?”
王红梅端着自己包的芝麻糖糕,走了过来。
“起来了。”
宋清河正想说还没起,屋里的周文已经说了出来。
“那我先进去了。”
王红梅打江胜利身边过,被江胜利给拦住了,
“你这做的是啥?”
他单手插兜,低着头,看向她碗里端的圆溜溜的糯米团,还有一股芝麻的香甜味。
“是芝麻糖糕,你要不要尝一个?”
王红梅就是和他客套来着,没想到他还真点了点头。
她只好从碗里捡了一个递给他,王胜利还真就厚着脸皮接了过来。
等王红梅进去后,江胜利嘴里嚼着芝麻糖糕,甜的齁人,他不爱吃甜的。
“宋清河,她有对象没?”
江胜利很有眼色的帮宋清河剥葱,一边剥,一边小声问他。
“不知道。”
宋清河专心致志的切着菜,头都没有抬。
他切的白菜,长短差不多都一样。
“你帮我问问人周同志,你看我都二十二了,二十二不小了……”
江胜利就像村子里的大娘似的,跟在宋清河的身后,絮絮叨叨的。
……
县城医院,
“爹,你喝点水。”
黄晓霞把搪瓷缸递到了她爹黄老汉眼前。
同病房的人,都羡慕黄老汉有个孝顺闺女,一直守在他床边,端茶递水的伺候他。
原本呆在这的黄老二黄老三两家人,听说家里出事了,后面也都回去了。
回去后,到处找着他们卷了钱和陈老汉私奔的娘。
他们没有介绍信,走不远。
坐不成火车汽车的,也没法住宿。
并且黄爱国已经去公社说了陈老汉勾引良家妇女,拐着他娘跑的事。
要让公社给陈老汉定个流氓罪。
可公社连陈老汉的影子都见不着,咋定?
这事传的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了,李二娘偷人,又卷走家里的钱私奔,这两桩连在一块的事,成了大伙茶前饭后的说嘴。
黄家媳妇,还有孩子,都憋在家里不出门,主要是太丢人了。
即使她们不出来,也挡不住众人在她们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
这要是一般的庄稼人家,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反应,主要是黄家一个是村长,一个是生产队队长。
出了这样的丑事,公社的人还去县城医院对黄老汉表示过慰问。
主要这事搁在谁身上,都是不小的打击。
媳妇和外人给他戴了一二十年的绿帽子,他不仅没有察觉,还帮旁人养大了闺女,养的都要出门子了。
搁到谁身上,谁不气个半死啊。
黄爱国他们还都没敢把娘卷走家里的所有的钱,和陈老汉私奔的事告诉他们的爹黄老汉,怕他受不了,再给气死了。
“爹,你好歹喝点吧,你不吃不喝的,这样身子会垮下来的。”
黄晓霞见他爹不肯喝,就好声好气的劝着他。
中午过来的送饭的她二嫂刚走,桌子上,还摆着一碗炒鸡蛋,和两个白面馍馍,她爹一口都没有动。
这些天,黄老汉拉着个脸,神色复杂的打量着这个闺女黄晓霞。
有的时候,黄晓霞被他打量的很不在自在。
“我想吃面条。”
黄老汉终于肯张口说话了。
黄晓霞见他愿意吃东西了,高兴的不行,
“爹,你等着,我这就去国营饭店给你买。”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国营饭店还有面条卖了。
钱和票证,是她大哥托二嫂送来的,说爹想吃啥,就让她给买啥。
黄老汉见闺女黄晓霞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这才收回了目光。
“老哥,你命真好,摊上这样一个好闺女,还给你端尿盆,看把你伺候的多周到。”
隔壁床的村民,终于忍不住了,夸着黄晓霞,一脸的羡慕。
闺女被夸,黄老汉脸上不见一点高兴,反而越发的难受,
“你说,她长的和我像吗?”
隔壁床的村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这样怪的话,有些稀奇,
“她是你闺女,你是她爹,她不像你像谁啊……
不过,看着好像确实有点不咋像你这个当爹的,八成像她娘,都说当闺女的像娘。”
黄老汉不吭声了,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见几个儿子都不过来,黄老汉有些怪他们不孝顺,等黄晓霞端着一碗面条进来的时候,
“你找人往家里捎信,看看你三个哥都在家里干啥哪,他们的爹都躺在这了,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他们仨已经回家两三天了,黄老汉这几天,在医院里眼皮子一个劲的跳,像是有啥不好的事发生了似的。
最坏的事已经发生了,还能再出啥事?
这都坏到底了。
黄老汉宁愿一辈子躺在这县城医院里,都不想再回石圪村。
他老脸已经被那俩人给放在地上踩了,踩的已经没脸了,他没脸回去了。
他没法面对村子里的人,没法面对公社里的人。
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黄老汉只要一想起来,就气的肚子疼,浑身打颤,眼睛泛红。
他多想一头撞死啊,这样的丑事为啥偏偏就摊在了他黄有德的头上啊。
他对她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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