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如风 - 第十九章

    「然后呢？」我拿起饼乾继续啃。
    「然后？没然后了呀。我知道的只到这里。」路芋仔抢走桌上最后一片饼乾，彷彿最后一个最好吃似的，吃的津津有味。
    我拍了拍手中的饼乾屑，反到抓起路芋仔的耳朵，路芋仔痛的哀哀叫，「阿痛痛痛！放开我！」
    「有你这么听八卦的吗？你听八卦也就算了，总该听全吧！」我边听边转，好像这么做才会淡掉心中的好奇心。
    转到后来，眼看路芋仔耳朵都要红了，才放开手。
    他一副「心狠手辣的女人，亏我还告诉你，你竟这般对我！」的脸，以及捂着耳朵恶狠狠地看着我的样子，我视而不见。
    「话说回来，穆云薛跟鄔珩分手，穆云薛怎么没有跟你说？」路芋仔开了第二包零食，若有所思道。
    抢走路芋仔手上的零食，我说：「他没必要跟我说。」
    我顿了顿，笑了一下，「我又该以什么身分知道？」
    那些年里，我失去我最重要的朋友，还有，我曾经喜欢过的人。
    既然都失去了，没必要全盘知道当年的事。
    那样，太贪了。
    路芋仔感觉自己不该提起这事，所以到后来也没再继续说，只是默默道：「我以为你释怀了。」
    所以才提出来的。
    「是释怀了呀！」看到路芋仔一副感伤的脸，我笑着推了他的肩膀，「愁眉苦脸的干什么？不是要拿东西？」
    拿完东西后，路芋仔准备下楼时，还是有点担心的回个头，欲言又止。
    「快走吧！你的作业快要来不及了，别婆婆妈妈的，你当十八相送呢。」我开玩笑道。
    「你才婆婆妈妈，我可是男的，我走啦。」路芋仔呛了两句，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在往五步时，他回过头喊：「喂！」
    原本快关上门，听到声音之后，我疑惑的露出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但我当时听到他们分手的原因，好像有提到你的名字。」路芋仔说完，快速下楼跑了，留下满头问号的我。
    提到我的名字？
    他们分手，跟我有什么关係？
    之后，因为忙于课业，我便暂时忘了这件事。
    一个月后。
    放学后，身体有些疲惫，今天可是上了整整八节课的设计课。
    站了整整五个小时，眼看就快期中考了，这进度着实令人担忧呀……
    决定了，今天就去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欢迎光临！」老啡店的店员热情的欢迎着。
    看到自己常坐的位置被坐走了，只好看看其他座位。
    不过好巧不巧，今天生意正好，一楼的位置都满了，二楼估计也满了吧。
    正懊恼该去二楼，还是点外带时，一位年轻的女店员走过来微笑说：「二楼还有位置唷！欢迎上楼找自己喜欢的位置。」
    我点点头，欣喜道：「谢谢。」
    太好了，看到今天的运气还不错。
    走上去二楼，视线环绕了四周，看到角落正坐着熟悉的背影时，愣了愣。
    看来……今天的运气真的「不错」。
    他翻阅着手上的书，手里正旋转着一支笔，看起来并不像刻意等待。
    呼了一口气，减少了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
    但，怎么可能是刻意等待呢，我在想什么？
    既然命运让他们相见，那是该解决一些事情了。
    我走到他身旁，他刚好算完一题工程数学，便抬头看了我，他眼里闪过一秒的惊讶，正不巧，被我捕捉到了。
    他拿起对面椅子上的背包，缓缓开口道：「阿梧，你也来喝咖啡？」
    我嗯了一声，坐在了穆云薛的对面。
    彼此几句寒暄后，我跟店员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便托着腮看着穆云薛做题。
    穆云薛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我这么看着。
    大概是因为，期中考快到了吧，我猜的。
    眼看他写到最后一题，闔上课本时，我慢悠悠开口道：「听说，你跟小珩分手了。」
    他拉开书包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
    我也看着他，不闪躲。
    他肯定道：「是的。」
    穆云薛的回覆也没有闪躲。
    这时，美式咖啡刚好送上来，我搅拌咖啡，便喝了一口，随后微微皱眉。
    「这咖啡好苦，我去拿糖。」我说完便站起身。
    「我这里有。」穆云薛手里拿着糖包，语气平淡。
    我看了一眼，随口道：「谢谢，但你留着吧。」，说完便走向一楼的柜檯。
    穆云薛把糖包放下，喝了一口黑咖啡，当年跟小珩分手后，便习惯喝黑咖啡，好像已经习惯了，苦的味道。
    我再次回来后，穆云薛已经把东西都收好了，桌上只剩下他的咖啡，还有刚刚那一包糖包。
    我坐下来先尝了一口，果然甜多了。
    想再多喝一口时，穆云薛先开口说：「对不起。」
    我举起咖啡的手，停在半空中，不高不低的位置，如他们现在一样，极其尷尬。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后来还是选择了放下咖啡杯，再次对上穆云薛的眼睛，我回：「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是真心询问。
    「因为你是小珩最好的朋友，而我却没有让小珩过得幸福，我其实并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
    接着穆云薛低头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每天过得开心吗？但，我已经没有资格知道了。」
    他双手交错握着，隐隐约约看到微微地颤抖。
    年少轻狂，少年徬徨，不过青春一回，谁能无过。
    我看着窗外远方的城市，声音极轻道：「我原谅你了，薛薛。」
    穆云薛惊讶地抬起头。
    好似没说明白，我又补充一句：「我单方面原谅你了。」，小珩的部分我无法替她回答。
    穆云薛轻轻道：「谢谢你，阿梧。」
    此刻内心的缺块正在慢慢癒合，那些不该放下的，正在慢慢卸下，眼眶的泪也忍不住掉落。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释怀。
    我撇头擦去泪水，穆云薛也识相的撇过头，随后拿出一张纸和笔，写上一些字后，将纸推到我面前。
    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最下面写着小珩。
    穆云薛说：「这是小珩新的手机号码，我从同学那里问到的，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你收着吧。」
    我拿起那张纸，刚要问问题时，穆云薛就打断道：「我不敢打，或着说我不敢打扰她，你若跟她见面了，可以……跟我说她过得好不好吗？」
    我听出了他的请求，如果在以前我大概会听得很难过吧，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掛保证道：「好。」
    穆云薛听到后，彷彿放下了重担，浅浅的笑了，露出久违的单边梨涡，「谢了，还有……」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
    我愣了愣，露出真心的笑容：「都过去了。」
    过往，已都成为最耀眼的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