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小舅妈 -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沈美华见沈母推门进屋, 刚要躺下的身子坐了起来：“娘，怎么了？”
    “我给你揉揉手和肩膀。”沈母边走边解开扣子, 袖口往上挽了挽走让女儿坐好, 两手捏着她的肩膀。
    沈美华伸手按住沈母的手：“不用，我睡会就好了。”
    今天是沈母来的第一天，自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刻也没闲过, 带孩子收拾家里。
    “我想着给你爹他们写封信, 让他们在家放心。”沈母拿开女儿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和手臂, 刚捏到内臂, 就见她眉头一手, 手往回缩：“疼.....”
    沈母手一顿, 摸着她疼的地方不确定的问道：“这疼”
    沈美华点了点头, 沈母捏的那块疼的厉害。
    她头还没点完, 胳膊上的手动了起来，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的朝一边移动。
    沈母见她身子往一边躲, 想到女儿小时候, 一点点疼整个人就扭像个麻花, 一眨眼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时间过的真快。
    “不揉晚上有你疼的, 你哥不在，疼的时候可没人给你揉。”
    小时候美华头疼胳膊痒就爱找老大帮她这揉揉那揉揉, 兄妹两小的时候最爱凑在一起, 长大后反而没有小时候的亲密。
    孩子们都大了, 她也老了。
    “有”沈美华脑里第一时间想到严屹，不由自主的说了句有。
    沈母没听清女儿的话：“有什么？”
    沈美华见她没有听清楚, 不想在再这个话题上多说：“没说什么，娘，下午不用去粮队，我带你去基地转转。”
    沈母点头答应，想到上午在屋里没找到针线：“去供销社看看，买点针线。”
    她从家里带了点布，美华肚子里的孩子快生了，给孩子们做点贴身的小衣服穿。
    大力他们个子现在也是一天一个变化，时间一长贴身的小衣服就有些紧。
    “那下午三点我们出发”沈美华按住沈母的手，让她歇会。
    两人又说了会话，沈母回屋歇下。
    下午三点几人收拾好一起出门，门刚一打开就见对面的赵玉荷正从屋里出来。
    “美华，这是？”赵玉荷见美华身后跟了一个妇人，年级还有些大，像是美华的娘，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是我娘。”沈美华说完又对着沈母介绍面前的赵玉荷。
    沈母一听立马想起女儿之前在信上提起过这个名字，眼前叫赵玉荷的帮了女儿不少忙。
    “大妹子，等我会。”沈母说完转身回屋，没片刻手里拿了一双鞋出来。
    沈美华看着沈母手里鞋的大小，看了一眼玉荷洁身后的大虎。
    “这是我没事在家做给孩子做的鞋，穿着舒服。”沈母说完把手里的鞋塞到赵玉荷手里。
    赵玉荷看着手里的鞋，一时间有些没有回过神，愣了几秒，赶紧开口：“婶使不得，给大力他们穿。”
    这鞋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针脚十分整齐，鞋的布料也是好布料。
    “大力他们有，这是特意给你的，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帮美华，婶也没什么好东西，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沈母握着赵玉荷的手把鞋放到她手里，让她收下。
    赵玉荷目光落在鞋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也没怎么帮美华，大多时候就是顺手帮一下，这东西太贵重了，她不能收。
    沈美华在一边看着两人推来推去，上前拿过鞋，放进一边眼巴巴看着的大虎怀里：“大虎喜不喜欢，这是沈奶奶给你做的。”
    “喜欢。”大虎两手抱着怀里的手里的鞋，笑着使劲的点了点头。
    这个鞋面上有些小老虎，他喜欢这个小老虎，正想用手去摸鞋上小老虎，突然想到娘，昂着头去看身边的娘。
    赵玉荷看到大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一软，没再拒绝，美华的孩子快出生了，等到时候她给孩子多做两个围兜和小鞋子。
    赵玉荷放下手里的扫把笑着上前拉着沈母的胳膊：“婶，快进来坐坐，我刚炒的花生，尝尝味。”
    沈美华想开口拒绝，她们还要去供销社，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沈母被拉进屋里，紧接着充满了两人爽朗的笑声。
    大力侧身看向舅妈，一时间不知道是站在门口等姥姥还是进屋。
    “进去吧。”沈美华拉着他和元宝的手进屋，看屋里两人的架势，一时半会怕是结束不了。
    一进屋她就被玉荷姐拉到位置上坐了下来，给大力他们抓了满满一捧花生让他们一边吃一边玩。
    几人一直坐四点多才赵玉荷家出来。
    “美华，你这邻居是个爽朗的人。”沈母见女儿走的有些快，让她慢点，注意脚下。
    沈美华看着脚下的路，赞同的点头，玉荷姐的确是一个爽朗的人。
    一路上，几人走走停停，每到一个路口就停下来跟沈母说这条路通往哪里，哪条路不通。
    “美华，那是牌子怎么画那么大的红叉？”沈母手指不远处的一块竖起的红牌子。
    那块牌子被油漆涂了个大大的叉，涂的时候可能油漆涂的有些多，叉的尾端拉了长长的线，猛的一看，有些吓人。
    沈美华见沈母一直看着前方的牌子，开口解释道：“基地里有许多地方是禁止通行，这块牌子是告诉人们前面不能走了。”
    基地里有许多禁区，每块禁区前都会竖一块红牌子，一开始是写字，但基地里有许多妇人不识字，最后直接在牌子上用红油漆画了个叉，又让队里的人都回去跟家里的人说遇见这个样的标识就绕路。
    沈母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心里牢牢的记住这个牌子，以后遇见一定避开，队里能让他们家属来随军，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他们可不能给队里填麻烦。
    下午供销社里没什么人，里面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个人。
    沈母看着眼前的供销社，满眼诧异，没想到基地里的供销社这么大，没比县里的供销社小多少，一眼扫去，每个柜台都放满了东西。
    之前女儿来基地回去就说条件差，这没有那没有，生活多么的不方便，一想到这沈母没忍住瞥了女儿一眼，以后她的话不能全信。
    沈美华正拉着大力他们往屋里走，一回头就见沈母幽怨的看了自己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见沈母站在门口不动：“娘，针线在里面。”
    “来了。”沈母应了声，朝着他们走去。
    “姥姥，我想吃那个。”大力伸手指着柜台不远处冒着烟的大铁盆。
    盆里装满了红通通的糖糕，已经卖了一大半。
    糖糕算是这边当地的一种特产，跟西安的甄糕有些像，用糯米红枣，还有红糖蒸制而成，一年只有在清明节前后做上一次。
    沈母顺着大力的视线看去，看着盆里冒着热气的东西，香味入鼻，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进刚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这个的香味。
    这东西比他们老家的米糕香多了。
    “买。”她拉着孩子们往铁盆前走：“同志，这多少钱一斤。”
    卖糖糕的见有人要买，热情的回道：“一毛五一斤，不要票。”
    她话一落音就见对面的妇人神色有些犹豫，赶紧开口道：“这糖糕下午刚出锅的，可香了。”
    这大半盆糖糕，要是今天都能卖完，这个月她能多领一斤的粮票，一想到这便卖力的劝说眼前的妇人。
    沈母一听要一毛五一斤，跟肉差不多价钱，有些不想买，这糕压秤，一勺下去，至少要大半斤，但想到外孙们想吃，开口道：“我尝尝。”
    一边的沈美华正准备掏钱的手一顿，供销社从来没有说试吃这一说。
    她嘴里的娘还没喊出口，对面的同志已经用勺子在盆沿刮了指甲盖大小的糖糕递到沈母面前。
    “再给点，让两个孩子都尝尝，好吃我多买点。”沈母说完又让面前的人用勺子再挖一点。
    卖糖糕的人犹豫了几秒，又挖了一点。
    “好吃吗？”沈母问着大力和元宝。
    “好吃。”两人嘴里嚼着糖糕，又香又甜，舍不得咽下去。
    沈母见他们两人舍不得咽下去，一咬牙，要了两斤。
    卖糖糕的人一听要两斤，神色一喜：“这就给您装起来，我给您多挖点糖。”
    这糖糕糖多才好吃。
    沈美华见沈母掏钱，伸手拦住，先一步把钱递了过去：“再拿一斤。”
    沈母来帮忙，她不能让她花钱。
    “两斤够吃了，这糖糕隔夜就不好吃了。”沈母见女儿还要再买一斤赶紧拦着不让买。
    “婶放心，隔夜了也不怕，第二天上锅蒸一蒸，味道跟刚出锅的一样。”卖糕的人见妇人不让买，动作迅速的把糖糕往碗里装，生怕晚一步由三斤变成了两斤。
    “娘，吃的完。”沈美华把钱递给店员，严屹喜欢吃甜，这糖糕他应该爱吃。
    按照他的胃口，这一斤只少不多，糕压秤，一斤也只有一大勺。
    沈母还想说，话到嘴边被打断。
    “娘，不是要买针线吗？这边都是。”沈美华说完带头朝着针线去走。
    买完针线，几人往回走，一路上沈母时不时的念叨糖糕买多了，还要说上她几句乱花钱。
    沈美华笑笑没说话。
    到家后，沈母准备晚饭，她在一边打下手。
    “美华，晚上大屹几点回来。”沈母掀开锅盖看了眼煮着的米饭，用筷子戳了几个洞盖上锅盖，这饭再焖一会就能好，走到灶台后把烧到一半的劈柴抽到另一个灶台里。
    沈美华身子往一边侧，看了眼时钟，五点四十五：“这几天忙，六点左右。”
    沈母一听，心里有了数，那还早，放慢手里的动作。
    严屹推开门就见美华端着菜弯腰放在桌上。
    “回来了，洗手吃饭。”沈美华听见推门声知道严屹回来了，上前想接过他脱下的军帽挂在架子上。
    “今天孩子有没有闹你。”严屹避开她伸来的手，让她站好，把帽子放在一边。
    她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有些动作做着比平时要费劲。
    “没有，很听话。”沈美华跟着严屹一起看向肚子。
    话音刚落，肚子动了起来，像是在应和她刚才说的话。
    严屹手轻放在高耸的肚子上，眉眼间都是笑意。
    沈母端着饭菜出门就见女婿和女儿两人看着肚子傻笑，老脸一红，咳了一声。
    “菜齐了，吃饭。”
    门口站着的两人听见声音，微微分开，朝着饭桌上走。
    沈美华见两人还在堂屋里玩，朝两人喊道：“大力，元宝吃饭了。”
    “不饿。”大力拉着元宝对舅妈摇了摇头，他们吃不下，不想吃。
    “你们吃，下午他们吃的糖糕，晚上不饿。”沈母让女儿和女婿吃饭不用管孩子们。
    三人围着饭桌吃饭，沈母等女婿吃好：“大屹，我想着给美华爹写封信回去。”
    她怕孩子爹在家记挂，写封信回去他们也好放心。
    严屹见是这事，知道娘是担心家里不放心：“下午已经拍了电报回去，过几天家里应该就能收到。”
    沈母见女婿都已经拍了电报回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严屹这孩子对他们的事一直都是这么上心，什么事都先一步想好，不让家里的人操心。
    “时间不早了，你们洗洗回屋睡吧，这不用你们的忙。”她见女婿伸手要端碗筷，赶着他们回屋。
    “我拿个东西。”沈美华让严屹先去洗澡，她端着盘子跟着沈母一起往厨房去。
    沈美华两手端着炖在锅里蒸的糖糕，手刚放在去没几秒，赶紧缩回手捏耳朵，真烫。
    “用抹布。”沈母见女儿被烫，拿过一边的抹布把碗端了出来。
    “饭都吃饱了哪里还吃的下。”沈母见女儿端着碗就要往外走，没好气的说道。
    “吃的下。”
    就是特意等吃过饭才端出来，不然以严屹的胃口，这一小块糖糕哪里够他吃。
    严屹洗好澡进屋就闻见一股香甜味，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糖糕。
    沈美华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布料：“给你留的，快吃，一会凉了，吃好去刷牙。”
    “供销社买的？”严屹把毛巾放好走到床边坐下。
    “嗯，快尝尝。”沈美华见他磨磨蹭蹭，半天不吃，有些急，糖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今天买的糖糕，她只吃了一口尝尝味，不敢多吃，现在她吃饭菜都控制着饭量。
    严屹见她催着他赶紧吃，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糖糕蒸过后，甜味完全融入到米糕里，又软又糯又甜。
    “好吃吗？”沈美华见他不说话，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她想吃。
    严屹见面前的人眼巴巴的望着，咽着口水，眼里闪过笑意，：“想吃？”尾音上扬。
    沈美华老实的承认：“想吃。”
    这味道太香了，她实在忍不住了：“吃一小口。”说完伸出手比了半个拇指的大小给他看。
    “不行。”严屹拒绝完，当着她的面又吃了一口。
    沈美华：“.........”
    这人真气人，吃一小口又不会有事，她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撑着床转过身，不去看身边的人。
    严屹看着背对着他不说话的人，看了几秒，轻笑了一声，随即道：“只此一次。”
    沈美华一听，眼一亮，转过头看着他，点头答应，她就尝这一次，下次一定不买了。
    她起身头朝着他伸过去，想去拿筷子夹，刚凑近，眼前一暗，唇被吻住，紧接着她就尝到糖糕的味道。
    过了许久，她整个人有些晕。
    “甜吗？”严屹低头，伸手 捏着她通红的耳垂。
    沈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