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小舅妈 - 第四章

    第四章
    沈美华看着把头扭到一边的元宝，想到他刚才满眼羡慕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的娘打他，却抱着别人，他心里该多难受。
    “姑姑？”小桃见姑姑看着弟弟没有回应她，昂着头喊了声。
    沈美华收回视线看着抱着她腿的小桃，对她挤出一丝笑容。
    “别缠你姑姑，赶紧进屋吃饭。”沈母让女儿带着孩子进屋，又对着院子另一边的大龙开口道:“大龙，带着弟弟们进屋吃饭。”
    大龙带着弟弟朝着奶奶跑去。
    沈美华拉着小桃往屋里走。
    “美华，快来坐。”张远霞见小姑子来了，赶紧上前去扶小姑子。
    沈美华摆了摆手，自己走到板凳前坐下。
    喊她的是原主大哥的妻子张远霞，对原主不错，两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大嫂。”沈美华淡淡的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远霞给二妹盛了粘稠的稀饭放到她面前：“头还疼吗？”
    “好多了。”沈美华接过稀饭道了声谢。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家里都吓坏了。”张远霞不放心的交代道。
    小姑子这一撞，家里炸开了乱成一团，尤其是娘，前两天整天以泪洗面，爱国也担心的晚上睡不着觉，一家人为她操碎了心。
    沈美华嗯了一声，微微点头答应。
    一边的沈母带着孩子们进来，让他们坐好，把盛好的饭一一递给他们。
    大力看了眼坐在右边的舅妈，拉着元宝坐在左边的最边上。
    沈母看着孩子的举动，转过头看了眼一边正在吃饭的女儿，想到她这一年来做的那些糊涂事，便没了胃口。
    “你们先吃，我去喊你爹他们。”沈母说完就往外走，去喊还在干活的父子三人。
    张远霞见娘出去，也没拦着，接着吃自己碗里的饭。
    沈美华端起碗吃着碗里的稀饭，目光移向一边的大力和元宝，两人都低着头乖乖的吃着碗里的稀饭，像是在吃什么美味的东西舍不得咽下去，一口一口吃的很慢，想到他们之前的遭遇，碗里的稀饭有些吃不下了。
    “美华，你多吃点，锅里还有。”张远霞见小姑子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赶紧劝道。
    “吃饱了，你们吃，我去院子里走会消消食。”沈美华对张远霞微微一笑，扶着桌子起身朝外走，昨天醒来她一直待在屋里，她想出去外面透透气。
    消食？张远霞被小姑子嘴里冒出来的这两个字弄的一愣，走的多饿的快，这不浪费粮食吗？
    这些她也只能心里想想，要是真的说了出来，婆婆可得说她了。
    沈美华一走，饭桌上的大力和元宝抬起头看了眼盆里的稀饭。
    张远霞看着他们瘦的有些脱相的小脸，想到两人在小姑子那受的罪，满脸心疼，赶紧给两人碗里装满让他们只管吃，盆里还有。
    两个孩子端着碗道谢。
    沈美华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头有些不舒服，拉过一边的竹板凳坐下，望着还有些潮湿的泥土地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要是真的回不去，她要计划好以后的日子，还有半年就是那三年，需要的东西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美华，发啥呆呢，你哥和你爸到家了，过来搭把手。”沈母看着女儿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怕她脑子里又乱想事情，赶紧开口让她过来。
    “来了。”沈美华应了一声，拍了拍腿上的灰，起身走到院门口接过沈母手里的篮子。
    沈母看着浑身透漏着蔫蔫气息的女儿，开口道：“中午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都行。”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只要是吃的就行。
    现在这个时候，每家每户的粮食的都不多，原主娘家这几顿吃的都是稀饭，里面没多少米，看的出来粮食也很紧张。
    “那娘中午炒个你爱吃的土豆丝。”沈母想到结婚前女儿最爱吃土豆丝，家里正好还有两个，正好中午炒了。
    沈美华点头，嗯了一声。
    大院的门从外被推开，一个扛着铁锹的年轻小伙子冲了过来。
    “二姐，你有没有好点。”沈爱卫在离他姐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停了下来。
    沈美华被原主的弟弟沈爱卫的大嗓门弄的一怔。
    “吓到你姐了，多大的人，还莽莽撞撞的。”沈母见儿子这样没好气的让他把铁锹先的放下来。
    沈美华回过神，脸上扬起笑，笑着说道：“好多了。”
    她没想到原主二弟会这么的热情。
    沈爱卫还想开口，就见爹和大哥走了进来。
    “爹，大哥。”沈美华见沈父和沈爱国从门外进来，主动的开口打了声招呼。
    沈爱国看小妹抬头望着他和爸，脸色苍白，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头还疼？”
    沈美华见原主大哥和爹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说道：“没事了，你和爹赶紧洗脸进屋吃饭。”
    沈父见女儿的气色比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好了不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本来想安慰女儿几句，又怕说了女儿不爱听，便没开口，脱下沾着不少泥的外套，站着井边打水洗脸。
    沈美华站在一边等着他们进屋吃饭，接着坐在板凳上想着她的事。
    大力和元宝两人吃好一出门就见院子里的人，两人脚一顿，站着不动。
    沈美华听见动静，抬头看向门前站着不敢动的两人，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眼神，收回视线，转过身不去看他们。
    没多久吃好饭的大龙带着妹妹到院子里和弟弟们一起玩。
    沈美华听见他们的笑声，转过身子看着他们四人玩的开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本来还有些烦闷的心情好了点。
    沈母走出厨房就看见这一幕，想了想走到女儿身边：“我晚上多烧点水，给大力和元宝洗个澡。”
    两个孩子身子都有味了。
    沈美华余光见沈母往这边来，抬头望着她，听到她的话看向不远处的大力和元宝。
    两人的玩的出了不少的汗，脖子上的灰混着汗堆在脖子上，离远一看像挂着一条黑项链，是该洗洗了。
    “好。”沈美华点头答应，
    晚饭后，沈母把碗筷收拾好，先给大力他们洗澡，脱了孩子们身上的衣服，看见他们往外凸的肋骨，还有后背青紫的印子，眼一酸，给孩子们搓背，洗了两遍才把他们身上的灰洗干净，找来大龙的衣服给两人穿上，让他们跟大龙一起睡。
    “美华，开门。”沈母两手拎着水桶站在门外，腾不出手，让女儿出来开门。
    “来了。”沈美华听见沈母的声音，赶紧推开门。
    “娘，大力和元宝都洗好了？”她刚想出去看他们洗好了没，她本来是打算去帮忙，但是怕两个孩子见了她不自在。
    沈母：“好了。”她说完，示意女儿起身，她要进去。
    “这是？”沈美华不知道沈母这是要干么？
    “娘给你搓搓背，你从医院出来一直没洗过澡，这几天又出了一身的汗。”沈母把两桶水拎了进去，从床底拉出大澡盆把热水和冷水在一起兑好。
    沈美华听到原主娘要给自己搓背，连忙摆手不用，语气有些慌张的说道：“我自己来，你忙你的。”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让人帮自己洗过澡了，哪里能让沈母帮她洗。
    沈母看到有些慌张的女儿，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快来，明天你就要回去了，洗的干干净净的。”
    说完看到女儿还在那扭扭捏捏的不肯过来，伸手拉过小女儿，要帮她脱衣服。
    “我.......我自己来。”沈美华看到沈母直接上手要解自己衣服，慌张的拒绝，知道今晚这个澡是非搓不可了，忍着不好意思背对着沈母，一鼓作气脱完衣服坐进澡盆。
    沈母看到小女儿满脸通红背对自己，有些想笑，每次给她搓背，脸都红的不像样子，这性子不知遗传了谁。
    沈母给小女儿搓背，看着白晃晃的小女儿，自己的这个女儿，从一出生就挑着她和孩子爹的优点长，十里八乡没有一个比的过自己的女儿，一转眼她已经是孩子的娘了。
    “美华，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沈美华见沈母说话语气有些犹豫，手挡着胸不自在的问道。
    “元宝和大力也大了，你别老是对孩子们动手，我今天给两个孩子洗澡，他们背上都是你打的印子，先不说女婿那边，大力的爹娘走的早，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孩子，人在地下也不安心，他们小两口之前对你不错，人不能没良心。”沈母拿起搓澡巾给女儿搓背，边搓边说，想到大力的父母，叹了口气，好好的两人说没就没了。
    沈美华一听，挡在胸前的手微顿，要是大力的父母还在，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仅吃不饱，还时不时的挨打，怕是要从下面冲上来找原主拼命。
    沈母见小女儿没有反应，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小女儿怎么想的，开口道：“美华？”
    “知道了，以后不会在打他们了。”沈美华微微侧身对着沈母说道。
    “真的？”沈母搓背的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美华点了点头，她不是原主，不会再打孩子们，她在现代受了那么多年祖国的教育，不会让孩子们挨饿受冻。
    沈母想到昨天女儿答应不在想着那个李大牛，今天又答应不再打孩子，不敢相信女儿这次这么好说话。
    “娘....”沈美洁尝试叫了一声，有些不习惯，她一直不叫沈母娘，时间久了沈母怕是要怀疑。
    沈母见女儿喊自己，停下动作等着她接下来的活。
    “我真的不会打孩子们了，你要是不放心就以后多来家里看几次。”沈美华开口道。
    沈母见女儿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点了点头，接着给女儿擦背。
    沈母的劲有些大，沈美华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开口道：“娘，我好的差不多了，打算明天带着孩子回去。”
    她在原主妈妈家待的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回到原主家只有她和两个孩子不用担心这些。
    “在家多过几天再走。”沈母听见女儿要走有些舍不得，开口挽留，想等到女儿完全好了再让她回去。
    她话说完就见女儿摇了摇头，想到女儿的性子只好答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搓背结束。
    沈美华跟着沈母把水倒了，回到屋躺在床上，只觉得一身轻松，搓澡真舒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二天一早，沈母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送女儿离开，站在门口一直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叹了口气，才走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