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 - 柳娘

    周犬和漓儿在潇湘楼门口把车停好，漓儿喜滋滋地对周犬说：“好久没见柳娘了呢，还怪想她的。”
    周犬也心情愉快地笑着说道，“一进门你就能看见她了。”
    周犬带着漓儿迈进潇湘楼的大门，以前每次周犬来潇湘楼的时候，柳娘都像能心电感应一般，立马出现在门口招呼着周犬，可今日却不知怎的静悄悄的，除了往常在门口迎客的姑娘们，半个柳娘的身影也没看到。
    周犬有些奇怪地往潇湘楼里看了看，问着门口的姑娘：“柳娘呢？”
    “柳娘病了好几日了，一直在房间里不出来，这几天都是绿溪姑娘在管事。”门口的姑娘回答道。
    周犬疑惑地皱着眉头和漓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柳娘以前不管病得多严重每天也一定会抽空过问一下潇湘楼的状况，连日来闭门不出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绿溪姑娘呢？”漓儿问道。
    “应该就在这大厅里！我这就帮周爷和姑娘去找。”门口的姑娘答应着消失在大厅中。不一会儿，绿溪和萧清就脚步匆匆地来到了周犬和漓儿面前。
    “姑娘。”萧清挽着袖子说道。周犬和漓儿搬到小院中之后，萧清就留在了潇湘楼，平日里漓儿不叫他去的时候就在潇湘楼这里帮帮忙。
    “柳娘出什么事了吗？”漓儿问道。
    绿溪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柳娘那天从潇湘楼离开之后直到第二天少爷和姑娘去看房之后才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只是隔着房门告诉我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这几天让我帮忙管事，就再也没出来了。饭菜都是送到房门口，再从房门口取回空碗来。但我看柳娘这几天吃的也并不多，每次取回碗碟的时候都剩下了好多的饭菜。”
    漓儿有些担忧地和周犬对视了一眼，上楼来到了柳娘的房门口。漓儿轻轻敲了敲柳娘的房门，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房间里一片安静，半晌才响起柳娘有些虚弱的声音，“饭菜放门口就好了。”
    “柳娘，是我，我和少爷来看你了。”漓儿温声对门里说道。
    门里沉默了半晌，柳娘才用比刚刚稍微有力气一点的声音说道：“劳烦姑娘和少爷关心了，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姑娘和少爷请回吧。”
    漓儿抬眼看了看周犬，周犬向后退了两步，避开门口，漓儿伸手推住门，微一用力，一把推开柳娘的房门。柳娘屋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外面虽艳阳高照，柳娘房内却阴暗无比，柳娘全身都缩在床上的被褥里，怔怔地看着闯进来的漓儿。
    漓儿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柳娘的位置，关上了身后的门，走到柳娘床前。
    “姑娘。”柳娘在床上坐起身来低声说道。
    “柳娘，出什么事了。”漓儿坐在柳娘床边，双手轻轻放在柳娘身上，清澈的双眸注视着柳娘。
    “姑娘。。”柳娘抬起头看着漓儿的眼睛，姑娘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湾泉水，有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虽然姑娘和周爷都比自己小很多，但有他们在柳娘仿佛终于有了依靠，连日来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柳娘眼中泪水涔涔而下，握着姑娘的手痛苦地哭了起来。
    漓儿搂住柳娘不断耸动的肩头，安慰地拍着柳娘的背。周犬在房门外也听见了柳娘的哭声，眉头皱了起来。
    柳娘哭了良久才渐渐止住哭声，内心里连日来积攒的重压终于宣泄了出来，柳娘擦了擦脸，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起自己那天经历的事情。
    那天早上柳娘听苏欣岚说蛇花帮的杜老大又提价了两千万，便想着去找蛇花帮老大求求情，哪怕帮姑娘和少爷降下来两百万也成。柳娘好不容易和过去的姐妹们打听到了蛇花帮杜老大的居所，便孤身一人去找杜老大求情。
    “我刚见到杜老大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一个好人，看着慈眉善目的，说话也和和气气的。”柳娘说着，杜老大那挂着微笑的脸又浮现在柳娘面前，柳娘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说降价可以，但他是商人，需要我拿东西来换。”柳娘咬牙切齿地说道，“于是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的大厅里。”
    花女厅，漓儿突然心中一凛，杜老大把柳娘带到了花女厅里。
    “他让我在大厅里稍候。过了一会儿，他就带着几个男人又回来了。”柳娘说道。
    “他指着那几个男人说，只要我今天能让他们满意，他就会给潇湘楼降价五百万。”柳娘对着漓儿惨然一笑：“姑娘你也知道，我柳娘就是干这一行的，取悦几个男人没什么可说的，于是我就答应了。”
    漓儿一下子握紧柳娘的手，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柳娘抬起头看着漓儿说道：“但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人。”
    漓儿紧紧咬着后牙听柳娘慢慢说着：“这些人根本不满足于平常的取乐，他们。。他们用各种东西，后来还牵来一条狗。。最后我疼得受不了了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已经是第二天了，躺在一个四合院的地上。。”
    漓儿听完柳娘的话一直紧紧抿着嘴沉默着，柳娘朝漓儿看去，只见那双一直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冷静和冰冷，柳娘从没见过姑娘这个样子，不由得小声唤着：“姑娘。”
    漓儿闭了闭眼睛强忍住内心的怒意，对柳娘柔声说：“找医生来看过了吗？”
    “不用了，前两天疼了一点，现在已经快好了。”柳娘说完后觉得心底里轻松了不少，摇摇头对姑娘说道。
    “柳娘，一会儿我找医生来帮你看看，不管怎样不能坏了身子。”漓儿说道，眼神里冰冷又散发了出来，“杜老大伤了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姑娘。。”柳娘怔怔地看着姑娘，只见姑娘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撒了进来，照亮了柳娘的房间。
    柳娘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站在光里的姑娘，听见姑娘说，“柳娘别怕，见不得光的从来都不是我们。”
    柳娘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靠在墙上等着的周犬抬头看去，只见漓儿从柳娘的房内走了出来，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自己之前从没见过的寒意。
    周犬担心地看着漓儿，安抚地摸了摸漓儿的手臂，发现漓儿在微微颤抖着。
    “少爷。”漓儿的拳头紧紧握着，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对周犬说，“我想要杜老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