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 - 生恨

    “欣岚，你怎么来了？”紫萍有些诧异地看着冒雨前来的苏欣岚。
    这日天气着实不好，从早上就开始下雨，苏欣岚走到半途又开始落下雷来，苏欣岚看着车窗外的惊雷犹豫了一瞬，咬咬牙还是来找了老师。
    “老师，我昨天去了潇湘楼见到了那个漓儿。”苏欣岚抖抖身上的水对紫萍说。
    “什么？！“紫萍骤然皱起眉头看向苏欣岚。
    “周犬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在潇湘楼失去踪迹了，欣岚总怀疑他还和漓儿私下有联系，就想着趁天早去抓他个措手不及。”苏欣岚低着头说道，把自己昨日和漓儿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紫萍。
    随着苏欣岚的讲述，紫萍的表情越来越严厉，苏欣岚瞧着紫萍的脸色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潇湘楼一定还有别的出口，但漓儿没有告诉老师。。”苏欣岚看了看老师说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苏欣岚？”紫萍压低声音满脸怒气地打断苏欣岚斥责道：“你是漓儿的一道保护锁，漓儿根本不应该知道你的存在！”
    “可如果，漓儿已经从周犬那里知道我的存在了呢？”苏欣岚抬头问道。
    “不可能！以漓儿和周犬现在的关系，周犬根本不会告诉漓儿有关你的事情。”紫萍皱着眉头摆摆手说道。
    “那要是漓儿在说谎呢！潇湘楼的事情漓儿就没有告诉老师！”苏欣岚不服气地反驳道。
    “这就是你本来的作用苏欣岚！“紫萍厉声说道，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欣岚，那股甜腻的香气一下子浓郁起来，压迫性地包围着苏欣岚。
    “你本该是作为漓儿的第二道防线，一旦漓儿有什么隐瞒，我们就能从你这边及时发现。但现在呢？你贸然接近漓儿，已经在漓儿面前暴露了你的存在，万一漓儿真的在说谎，她就一定会堤防你，那你现在还有什么用？”紫萍犀利的目光逼视着苏欣岚说道。
    窗外一声惊雷响过，大雨哗啦一下倾盆而下。苏欣岚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半晌才低声喃喃道：“凭什么？”
    “你说什么？”紫萍皱皱眉头问道。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漓儿的保护锁？凭什么漓儿可以分到周犬，我就分到了一个暴戾恶心的周老爷？凭什么我对漓儿没用了，我苏欣岚就没用了？凭什么啊？”苏欣岚看着紫萍说道，眼神里有隐隐的泪光和恨意闪烁。
    紫萍看着苏欣岚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你比不上漓儿。”
    “比不上漓儿？我到底差在哪里了老师？我苏欣岚自问才貌都不比漓儿差，漓儿还瞎了眼睛！”一颗泪珠从苏欣岚脸颊滑过，苏欣岚抬起头有些痛苦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紫萍严厉地盯着着胸口剧烈起伏的苏欣岚说道：“到现在你都没能证明漓儿到底有没有说谎，也不知道她和周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但昨天的几句交谈中漓儿就摸清了你的底细，她知道了你曾经也是花女，也知道了你是被派去周家盯着她的。”
    “她在你面前天衣无缝，你却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你还觉得自己可以和漓儿相提并论吗？”紫萍说道。
    窗外的雨淅沥地下着，苏欣岚低着头默默不语，紧咬的嘴唇泛着白。
    紫萍看着沉默的苏欣岚叹了口气，语气和缓了一些说道：“算了，这件事我暂且不会上报给杜老大。你还是待在周家查一下潇湘楼和周家的底细，漓儿和周犬那边你就先不要管了。”
    “是，多谢老师。”苏欣岚低着头回答道。
    “欣岚，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在周犬和漓儿的事情上这么鲁莽？是因为周犬吗？”紫萍语气轻柔起来，和蔼地摸了摸低下头沉默不语的苏欣岚的肩膀说道：“欣岚，你知道你和其他花女都不一样，你是从小就跟着我的。老师答应你，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但现在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明白了吗？”
    苏欣岚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开口说道：“明白了老师，是欣岚鲁莽了。”
    苏欣岚一路沉默不语地回到了周府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苏欣岚站在大大的镜子前面，轻轻解下自己的衣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着皮带抽打的淤青和泛红的指印。
    昨日在潇湘楼中看到的漓儿雪白的酮体浮现在苏欣岚眼前，漓儿全身冰肌玉骨没有一处伤痕，唯一有伤的小臂也被细心处理过了。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特别的人，为什么最后周犬却分给了漓儿。苏欣岚狭长的柳叶眼中露出一点恨意，快速穿好衣服坐在桌前，拿出潇湘楼的平面图仔细看着。
    “漓儿一定是在说谎。”苏欣岚笃定地想着，仔细观察着平面图，突然在图上看见了一小块缝隙。
    “阿辉。”苏欣岚朝门外唤道，那个被萧清摔出去的仆人应了一声推门进来。
    “这是什么？”苏欣岚指着那条缝隙问道。
    “这好像是潇湘楼旁边一处废弃的小巷，好像建造潇湘楼的时候尺寸有些误差，就留了一条小巷也没人打理。”阿辉看着图上那条缝说道。
    苏欣岚眼睛眯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那条缝隙对阿辉说：“去给阿明送信，让他去查勘一下这条小巷。潇湘楼的后门搞不好就藏在这条小巷里。”
    “是，小姐！”阿辉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小巷入口处理好了吗？”周犬看了一眼后门跟踪着自己的车问道。
    “处理好了少爷，按照少爷的吩咐让小巷能够被发现又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李苏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里的周犬说道。
    周犬嗯了一声点点头。
    “少爷你说这苏小姐和周老爷还真是一路人，怎么都喜欢跟踪少爷。”李苏瞟了瞟后面鬼鬼祟祟的车说道。
    “还都是为了漓儿。”周犬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苏小姐也是？”李苏有些惊讶地问道。
    周犬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漓儿的老师吧。”
    “记得少爷，你说那是漓儿姑娘外面的主子，少爷那天还生了好大的气，后来漓儿姑娘生病了少爷气才消。”李苏连珠炮似的说道。
    “行了行了。”周犬有些尴尬地打断李苏道：“就是这个老师，苏欣岚就是她派来周家盯着漓儿和我的。万一漓儿和我的关系露了馅，漓儿就有危险了。”
    “所以这个苏小姐跟着少爷就是想发现少爷和漓儿姑娘的真正关系？”李苏问道。
    “没错，她上次突然进入潇湘楼也是为了赌一把，若是当时能杀我们个措手不及，在漓儿那里发现了我的踪迹，就可以让漓儿成为一枚废棋，说不定她自己也可能直接取代漓儿。”周犬点点头说道。
    “这可真麻烦。”李苏啧啧嘴说道。
    “不过聪明是聪明，还是心急了一点。”周犬说道，“按照老师和蛇花帮的计划，她理应和漓儿是完全独立的两条线，可以相互验证。可她这样轻率地让漓儿知道了她的存在，打乱了蛇花帮的计划，一定会被训斥得不轻。”
    车缓缓停在了潇湘楼的正门，周犬余光瞟了瞟隐藏在街角处的那辆跟踪的车，对李苏说：“半小时之后去后门接我。”
    “周爷，今天是什么安排？”柳娘是为数不多知道周犬和漓儿关系的人，小心地问道。
    “今天不能久待。”周犬简短地说道，“后面有狗。”
    “明白了周爷，姑娘还在老地方。”柳娘说道，引周犬上了二层雅间就退下了。
    周犬关上雅间的门，转动暗室的开关悄悄闪进了暗室，一阵机关声响过，雅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周犬快步走到最高层那间厢房后面的暗室中，熟悉的香味萦绕在周犬鼻尖，漓儿背朝外躺在暗室的小床上打着瞌睡。
    周犬看着漓儿睡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低下头吻了吻漓儿的额头。
    漓儿睁开那双清澈的杏眼望向周犬的方向，闻了闻周犬清爽舒服的味道，朝床里面挪了挪，让周犬在自己身边躺下。
    周犬躺在小床上把漓儿搂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
    “今天苏欣岚也在跟踪你？”漓儿在周犬怀里闷闷地说道。
    “嗯，今天也只能来和漓儿说说话。”周犬摸摸漓儿的脸颊，低声说道。
    “那我们应该还没暴露。”漓儿点点头说道。
    周犬一愣，轻笑一声捏捏漓儿的鼻子说道：“好狠心的小猫儿啊，只关心自己有没有暴露。”
    漓儿扑哧一笑，安抚地亲了亲周犬的脸说道：“小狗儿别急，再过一阵子漓儿就可以重获周犬少爷的欢心，到那时候那苏欣岚想怎么样跟着少爷都成，这之前就要麻烦小狗儿帮漓儿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了。”
    漓儿想了想又说道：“少爷，潇湘楼的密室真的不会被发现吗？上次苏欣岚来只要再稍微转动一下书架上的花瓶就能发现暗室了，我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周犬皱皱眉头沉吟道：“嗯，密室的问题确实有些棘手。”
    还没等周犬再多说几句话，一阵铃铛声就响了起来，这是和柳娘约定好的信号，提醒周犬时间已经不多了。
    周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头埋进漓儿的肩颈处抱着漓儿，低声说着：“真烦。”
    漓儿搂着周犬，亲了亲周犬的耳朵，柔声说：“还有两周少爷，再等两周。”
    “嗯。”周犬头埋在漓儿肩颈处闷闷地说道，直起身来最后吻了吻漓儿的嘴唇，“那今天又要再见了小猫儿。”
    漓儿轻轻地嗯了一声，拉着周犬的手坐起身来，依依不舍地送周犬到了密室门口。
    周犬又转过身紧紧抱了一下漓儿，就脚步匆匆地赶回二楼雅间。
    漓儿听着周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轻轻叹了口气，摸着墙壁离开了暗室。漓儿走出厢房装作不经意地倚在楼梯的栏杆上，侧耳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
    “周爷慢走。”柳娘看了看楼上，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
    周犬抬眼看着楼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对柳娘说道：“多谢柳娘，周犬过几日再来。”
    漓儿仔细辨认着楼下周犬沉稳的脚步声，脑袋随着周犬走出潇湘楼的身影转动着，直到再也听不见周犬的脚步声才默默离开了栏杆。
    周犬走出潇湘楼的后门坐上车，李苏故意放慢车速驶出那个小巷。
    “果然被发现了，少爷。”李苏不动声色地看着后面跟上来的车辆说道。
    周犬瞟了一眼后视镜点点头，对李苏说：“按计划去何家。”
    “是少爷。”李苏答应一声，往何大少爷府上驶去：
    “何家？”苏欣岚皱着眉头听着阿明的报告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错，周犬去何家没过一阵子，周夫人也到了何家。两人直到深夜才一前一后分别离开何府。”阿明说道。
    “难道周犬每次在潇湘楼消失都是为了去见周夫人？”苏欣岚紧皱眉头思忖着，“难道漓儿竟没有说谎？”
    “我问你，潇湘楼后门那个小巷，很容易被发现吗？”苏欣岚想了想问道。
    “小的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小巷，小巷入口处是一个小市场，刚好有个摊位在那儿。那个摊位今儿刚巧提前走了，小的才发现这个小巷。”阿明回答道。
    “这么巧？”苏欣岚心中隐隐怀疑着，但就像老师说的，在没发现更多事实之前，自己还不可以轻举妄动。
    “行了，你下去吧，继续跟着周犬。”苏欣岚挥挥手让阿明退下，拿出潇湘楼的平面图，仔细看着：
    “难道潇湘楼的秘密就只是一个后门？如果潇湘楼中还藏有其他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