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 - 欺骗

    小小的房间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淫靡的味道，漓儿柔软的身子伏在周犬宽阔的胸膛上被一整个包住。
    “漓儿，我今天晚上还是不能留下来陪你。”周犬看着怀里的漓儿说道，漓儿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眼睛湿漉漉的。
    “我知道的，少爷。”漓儿点点头，把头埋进周犬胸膛里，使劲闻了闻周犬身上清爽的味道。
    周犬看着怀里的漓儿，眼神里泛着柔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漓儿看不见，在漓儿面前周犬可以不用时时刻刻隐藏自己的感情，让周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能在一个人身边稍稍喘息一瞬。
    “少爷，”漓儿又抬起头对周犬说，“明天少爷有事吗？”
    “应该没有，小猫儿想干嘛？”周犬想了想说道。
    “明天下午淑姐姐让我去她府上，说她找到了一个十年前在蛇花帮的小弟，正好就是林府女人进蛇花帮的时间，明天下午去见完老师之后我可以去她府上找那个小弟问话。少爷要不要跟漓儿一起去？”漓儿说道。
    周犬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说到这里周犬突然顿了顿，眸子里又带上了一抹浅笑看向漓儿，“不会是漓儿不想走路，所以想坐我的车？”
    漓儿抿抿小嘴，有些得逞地偷笑了一下，“少爷，漓儿最近练习跳舞，腿特别酸。再说了萧清每次背着我跑来跑去也怪累的。。”
    周犬刮了一下漓儿的小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门外说，“萧清，不用守着了，我直接带漓儿去楼上厢房里。”
    漓儿一下子睁大眼睛，紧紧闭上嘴巴，只听见萧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少爷。”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远离了门口。
    漓儿的脸顿时如火烧般通红，小声问周犬，“萧清是什么时候在门外的？”
    周犬好笑地看着漓儿羞得通红的耳朵，捉狭地说道，“很早就在了，看来漓儿是太投入了，竟然一直不知道？”
    漓儿撅着嘴一下子从周犬怀里坐起身来，有些嗔怒地小声说道，“周犬少爷！”
    周犬悄悄弯了弯嘴角，安抚地摸摸漓儿的背，“好了小猫儿，我送你回房吧，我也不能再久待了。”
    漓儿还在生着气，背过身去不理周犬，“那少爷就请回吧，漓儿今天就在这里睡。”
    周犬轻轻笑了一声，一下子把漓儿从地上横抱起来，“漓儿别生气了，少爷告诉你一个秘密，漓儿想听吗。”
    漓儿的小脑袋还是别扭地转向一边不看周犬，大大的眼睛却有些好奇地转了转。
    周犬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抱起漓儿走向房间的深处，转了转书架上的一个花瓶，突然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传来，整个书架转开，房间里出现了一个暗门。
    漓儿好奇地听着身前传来的动静，周犬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潇湘楼最重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在前方，而是在每一个房间的暗门里。”
    周犬走进书架后的暗门内，一股阴凉的空气传来，周犬按下墙上的一个开关，机关声响起，书架又恢复如初。
    周犬抱着漓儿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潇湘楼的每一间房都有一个对应的暗室，而暗室会录下这间房间所有的声音。所有恩客和姑娘们的交谈都会被录下来，再由专人捡听出有用的信息。”
    漓儿睁着杏眼专心地听着，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竟然可以变成如此庞大的情报来源中心。
    “潇湘楼里的暗室在外观上和潇湘楼完全隔绝，有自己的出入口，但每间暗室都是相连的，从暗室里可以监看潇湘楼里的任何房间，也可以去到潇湘楼里的任何房间。”周犬又按下了墙上的一个开关，走进了一个房间，熟悉的味道传来，漓儿吸着鼻子闻着，这是第一次和周犬见面的那间厢房。
    周犬把漓儿轻轻放在床上，黑色的眸子看着漓儿，“这就是潇湘楼的秘密，漓儿可以帮我保守吗？”
    漓儿愣了一下，眉间微微蹙起，洁白的贝齿咬住嘴唇，半晌终于点点头，“好，漓儿知道了。”
    周犬摸了摸漓儿的脸颊，“那我走了，明天早上潇湘楼后门见。”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萧清一脸惊讶地看着从厢房里出来的周犬，“周少爷？我没看见你进去。。”
    周犬啧啧两声摇摇头，说道，“萧清啊，眼睛的事情不是小事，找机会一定去测测视力。”
    “是，少爷。”萧清低下头答应着，揉揉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漓儿就戴着头纱悄悄地上了潇湘楼后巷里停着的一辆黑车里。舒服而清爽的味道萦绕在漓儿鼻尖，漓儿头纱下的嘴角悄悄弯了弯。
    “周少爷。”萧清上了副驾驶，转过身对车里的周犬点点头致意道。
    周犬靠在椅背上点点头，喜怒莫测的脸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
    “哎，我呢？我是透明的吗？”李苏在驾驶座上不满意地对萧清说。
    “李司机好，希望今天你能开稳一点，小姐有头纱，磕到头会很痛。”萧清有礼貌地和李苏打了个招呼，友好地说道。
    “好了，快出发吧。”周犬藏着隐隐笑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堵住了李苏气急败坏的反驳。
    李苏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瞪了萧清一眼，头上的头发仿佛都被气得竖了起来。
    不一会儿，四人的车就到了那条小径的外面，萧清牵漓儿下了车，慢慢朝小巷深处走去。
    “李苏，你觉得萧清怎么样？”周犬看着两人的背影问道。
    “忠心。”李苏说道，“漓儿姑娘好像就是他的天。”
    周犬黑色的眸子看着萧清点点头，目光有些深邃起来。
    “老师。”还是同样的小院，漓儿低下头在厢房门口半拜下去。
    “进来吧。”慵懒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萧清推开房门，扶着漓儿进去。
    “姑娘来了！”淑姐姐热情的声音响起，亲热地拉住漓儿，“姑娘气色真好啊，最近过得不错吧？”
    “还不错淑姐姐。”漓儿笑着对淑姐姐说，“淑姐姐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不好不坏。”淑姐姐笑着说，“总之啊，怎么样都比在里面好。”
    陆陆续续的，从蛇花帮出来的花女们都来到了这个飘满甜腻香气的屋子里。能从蛇花帮出来的，都是每一届中绝顶聪明的女子，而能把花女从蛇花帮里带出来的，都是有名有权有钱的大门大户。这些深宅大院里的花女们收集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深宅密闻，每月一次聚在一起互通有无，手中的情报呈指数级上涨，非常可观。而老师，就是这群花女们的带头人，每一届能出来的花女都由老师挑选，所有的情报也都会汇集到老师这里，而老师拿这些情报做什么，老师从未提过，花女们也从未问过。
    “今天就从漓儿开始吧。”老师看着漓儿说道。
    漓儿站起身来，“周家在城内有铺子245间，主要由周犬打理，偶尔周家老爷也会对铺子进行巡查。每周一次，周犬会清查所有店铺的账目，发现任何错误都有很严重的惩罚。”
    漓儿事无巨细一一报告着自己跟着周犬去铺子里了解到的周家商铺的信息和周府里的人，包括好色暴戾的周家老爷，肤浅刻薄的周家夫人和掌上明珠周家小姐。
    “不错。”等漓儿报告完，老师语带赞赏地点点头。“还有吗？”
    漓儿顿了顿，想起了昨天周犬请自己保守的秘密，面色有些犹豫起来。
    老师看着漓儿，语气严厉起来，“漓儿，还有吗。”
    漓儿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了口，“还有关于周犬的一件事，有传言说周犬不是周家老爷的养子，而是周家老爷的私生子。”
    屋内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师看了漓儿一眼，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好了安静，下一个。”
    漓儿低着头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其他的花女姐姐们报告，这个月没什么特别的发生，不一会儿大家就都说完了。
    还是和往常一样，老师照例询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大家散了，下个月再来。
    一出门，漓儿就让萧清带着去找到了淑姐姐，小声问道，“淑姐姐，一会儿那个蛇花帮的小弟。。”
    “姐姐记着呢。”淑姐姐小声说道，“我已经差人去喊他了，一会儿来我府上。”
    漓儿高兴地朝淑姐姐拜了拜就和淑姐姐告了别，扶着萧清慢慢朝小巷外走去。
    周犬的车还等在原地，等漓儿上了车就朝淑姐姐府上开去。
    漓儿仿佛有些累了，头慢慢地落在了周犬肩上。周犬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黑色的眼眸游移了一下，上半身有些直挺挺地坐着。
    车子转过一个急弯，漓儿的脑袋差点从周犬肩头甩了下去，周犬连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漓儿的脑袋，让漓儿靠得更稳当一点。
    “李苏，慢点开。”周犬小声对李苏说道。
    李苏一愣，转过头正好和萧清对视了一下，萧清用写满了“我早就告诉你了吧”的眼神看了李苏一眼就转过了头去看向窗外。
    李苏憋着气抿抿嘴，放慢了车子的速度。
    “到了少爷。”李苏停在了淑姐姐府门外对后座说。
    周犬往外看了一眼，原来是陈家，教育界的巨擘。
    漓儿也醒了过来，戴上头纱对周犬说，“少爷在这里等我一下，希望漓儿能有好消息带给少爷。”
    周犬点点头，拉过漓儿的手握了握，看着漓儿和萧清向陈家门外的守卫通报了一声，陈家大门缓缓打开，漓儿和萧清消失在大门内。
    周犬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胸口却有些控制不住地起伏着。
    “少爷紧张吗？”李苏看了看后视镜问道。
    “嗯。”周犬深吸了一口气，拉低帽檐让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家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周犬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向门口，一个瘦削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件有些可笑的黄色外套。
    周犬叹了口气回过头，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跳。突然周家大门又打开了，这次速度很快。
    萧清带着漓儿迈着有些匆忙的步子走到车前，漓儿瞬间坐上车一把带上车门。
    “少爷，刚刚有一个瘦瘦的穿着黄色外套的男人出来吗？”漓儿有些焦急地问道，“就在我出来前不久。”
    “有，刚过去不久。”周犬点点头说道。
    “快！”漓儿对李苏说，“快追上他，他就是蛇花帮的那个小弟。”
    李苏心神猛地一凛，飞快地发动车子往那个男人消失的地方开过去。
    “怎么回事？”周犬皱起眉头看向漓儿。
    漓儿一把扯下自己的头纱，眉头紧紧皱着，大大的杏眼里满是不快。
    “淑姐姐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