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 - 第4页
宁初二摆弄银子的手略微一窒。
...是他开的没错,但是宁中秋,你是非要我将和离书顶在脸上才会记得,你已经没有姐夫这件事了吗?
可是姐夫每次遇见我都会叫小舅子。
那是因为他记不住你的名字。
宁初二仰天长叹,脑海中却不经意划过今日,他浅淡疏离的眉眼。
宁中秋皱巴着一张小脸抱上初二的大腿。
二姐姐,为什么要和离?
她淡淡垂下眼帘,良久之后才轻声回了句。
你已经没什么节操了,就别那么八卦了,人总是要留些优点给人夸赞的。
宁中秋走了以后,房内又归于了宁静。
宁初二伸手剪断过长的烛芯,却没了数银子的心思。
为什么要和离?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那样做。
连十九,我们和离吧。
连府桃花树下,身着白衣的女子紧握着绳索满眼去意已决。
树下的男子却没多大反应,神色淡淡的说。
我不会和离的,把我娘从树上放下来吧。
不是前两天上吊的戏码,也没有踩脚用的矮凳。
树的另一头,正结结实实的绑着一名中年妇人,是她丈夫的亲娘。
略微发福的身姿,挣扎间还不忘用手扶一扶散乱的发髻。
儿子,救我。
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
这样的行为,就算是休妻也足够了。
不行,你先答应我!
她婆婆,好不容易愿意配合她一次。
他似是有些疲惫,抬手松了松朝服的领口。
那就那么吊着吧。我还有事,你们玩一会儿便散了吧。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连十九都不肯见她。像是在容忍着一个孩子的无理取闹,又像是在逼迫她向他说明什么。
总之,不论宁初二在家作成什么样,他都视而不见。
连十九,我们谈一谈吧。
时隔数日的午后,她搬着凳子艰难爬上他特意命人加高的窗棂。
他扫了眼她手中紧攥的和离书,看也不看。
我在忙。
我是认真的。
他当然知道她是认真的。
从她的父亲离世以后,她就很认真的在对他隐瞒着什么。
十九,我们和离吧。
除了这个,你似乎丧失了所有谈话的能力。
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你。或者,你直接休了我。
连十九神色温润的看向她。
初二,我觉得等你会说人话的时候再来找我,会比较好。
她知道他动怒了,可是。
连十九,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如今我想要离开了,过更适合我的生活,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你是有选择,但是你当初选择了我,现在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为什么没有?!即便我不爱你了,你还要强留我在你身边吗?
连十九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我知道宁初一离京了,宁府到底...
封涔回来了。
她强行打断他的话。
跟他在一起,我会觉得自在。跟你和离,同宁府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厌倦了这里,厌倦了...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初二的声音都在颤抖,却拼命让自己坦然的同他对视。
他静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声,带着疲倦的自嘲。
....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
第二日的清晨,她在房门外看到了平放的和离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双载结缘,三年有怨,既以二心不同,物色书之,各还本道,退回本宗,连氏宗谱除名。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落款处,盖着鲜红的朱砂,是他的小印。像是用了很大力气,红的刺眼。
屋内的烛火突然爆出一个烛花。
宁初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桌前这么久了。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他跟她的结,还能解得开吗?
钦天监的俸禄很低。
想要凑银子赎回官印,实在难于登天。
宁初二本着不为前夫添堵的精神,已经很努力的去借银子了。
令人始料未及的却是,官印有大用了。
眼见年关将至,也是时候推算明年的新历法了。你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拿着文书去藏书阁走一趟,拿几本天象书回来。记得印上官印,那边的人可是只认印不认人的。
这是昨天监正大人对宁初二说的话。
放在平时,这是极寻常的一件事。但是在某人丢了官印,欠了前夫银子之后,这件事情便显得艰难的多。
大人,咱们钦天监不是也有藏书吗?
刘监正捋了捋山羊胡。
藏书阁内的天象书,乃是我大堰三百余年的观星记录,胡编乱造也需要造些声势,你爹在的时候,每年都要抱回来一堆放着的。
可是我没有官印啊,你找旁的人去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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