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今天睡觉时隔了多少距离 - 第69页
那个嘴角有梨涡的少年,心思从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活泼直白。
“哥哥,会不会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你已经认出我了。”
“说不定,你还在等我跟你叙旧。”
“可我却那样对你。”
他想叫丁梧哥哥,想亲口对他感谢,想对他说,这些年他曾去江贤找过他,当时临走时丁梧将阿完送给他养,他有好好在照顾那只可爱的小狗,他没有让他失望。
可将近十年,他没有再见到丁梧,所以没办法叫,但兜兜转转再见到时,他的口齿不听使唤,能叫,却不敢叫。
“我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从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从小到大,懦弱与无名的自卑一直让我别别扭扭,我害怕被人抛下,却不愿真正攥紧他人的手,又怎么能去怪别人呢?”
易宁抬起头,想去回忆丁梧的样貌,墓园在郊区,他看到天空远处时晴时阴,快云争逐过日。
他又忆起初次见到丁梧时,黄豆似的雨滴快要把他淹没,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天气。
但在他心里,那天的太阳好亮好热闹,满世界跟镀金一样,他再没那样的好运气,看见那样亮的世界。
可命运对他总归是手下留情的。易宁轻声叹了口气,又笑着说道:“我遇见一个如你一般的人。”
“哥哥,他真的很像你。”
“他叫冉以竟。”
冉以竟和丁梧是完全不同的长相,丁梧清俊挺拔,身材瘦高,笑起来时有一对虎牙,很是惹人喜欢。
而冉以竟则大为不同,虽然外表英俊,但他的五官深邃,脸庞轮廓棱角分明,常有飞扬跋扈覆于其上。
这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任谁看都不会把他俩牵扯上什么联系。
但易宁却莫名觉得,冉以竟和丁梧很像。
“我之前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选择与他结婚,也只是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可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易宁发现冉以竟也喜欢种花,他和丁梧一样,爱把各种色彩的月季放满阳台,会兴致勃勃地向易宁介绍月季的名字。
有几次冉以竟歪头笑着看自己时,易宁总觉自己很是错乱,明明身形面庞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那双眼睛就是少了过往的凌厉,圆润光滑的像深海里藏在蚌内的黑色珍珠,里面璨璨亮亮装满了自己的影子。
易宁想起与曹之顺喝完酒后,是冉以竟带自己回的家,在被自己狠狠咬了喉结之后也没有生气,反而煮了醒酒汤,一口一口哄小孩子一样喂他喝下。
他给他擦干净脸颊,帮他整理凌乱的头发,像照顾雨夜里被人丢弃的小猫。
后来易宁酒劲过后,再回忆起那晚的冉以竟时,总会有些恍惚。
许久之前,也有人拧干自己的袖子,微微俯身,小心谨慎地帮被丢下的孩子擦去脸颊上的雨水。
他的温柔与你如出一辙。
“哥哥,之前的我还会有所疑惑,是否只是因为他太像你,所以我才会对他生出一些别样的感情,我讨厌这样,把别人当做其他人的替身,对谁都不尊重。”
“但后来我认真思考过,发现不是这样的。”
“哥哥,喜欢你的时候,耳边总会响起蝉鸣,我的心情被晕染上那个夏天的颜色,我永远在渴望被你拯救,永远在追逐你。”
“但冉以竟不同,我和他的爱同样悲伤,我们都会被负面情绪打败,我们一样脆弱不堪,我们总会下意识避开交换心意这件事情,别别扭扭,像从没爱过别人。”
“但我不讨厌他,或者说,我被他的温柔吸引,最后却完完整整喜欢上了这个人。”
“他的所有一切,都是我喜欢的。”
“哥哥,我喜欢冉以竟。”
说这话时,易宁的眼中有化不开的情绪。
“我不知道下一秒我们会发生什么,但我喜欢他的心情,要让他知道,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
他想起一首诗。
受困于内,
爱成了被囚的野兽,
咀嚼自己的血肉。
爱须自由徜徉,
停靠在自己所选的海岸,
方可呼吸。
(提醒,小冉一直在后面)
第41章 离婚
丁梧有些恍惚。
不是其他原因,纯粹是高兴的有些恍惚。
有什么能比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这件事更让人高兴呢?
如果说,听到易宁说出他曾经喜欢丁梧时,他更多是惊喜,以及因为从未感受到易宁的感情所产生的惊讶,而易宁又说,他喜欢冉以竟,他想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巨大的喜悦感这才真正将丁梧覆盖。
虽然没有真正相处很多天,但对当初那个走丢的小孩,他是有印象的,可这也仅限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近十年后再见到易宁时,他的性格也与之前大为不同,虽然轮廓有所相似,按照当时易宁对他的态度,即使在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似曾相识的短暂念头,他也不愿有所深想。
但这无碍,因为兜兜转转间,他们又算真正意义上再次重逢了。
丁梧脚步飘忽地回了车上,在听完易宁说的那些话后,他本想突然出现在易宁面前吓他一跳,然后再紧紧抱住他,附在他耳边悄悄对他说自己也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偷偷跟着他跑到这里,本来就是一件不太好解释的事情,要是让易宁知道自己说的一切都被他听见了,小孩估计会生气,怕是到时候更不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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