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京越关山 - 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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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灼沐浴后,想起今日见傅司简时,他腰腹上的衣服破着一道口子,那是他受伤的位置。
    倒是不见衣服上的血迹,许是他什么时候洗掉了。
    虽然傅司简在军营的活动范围基本就是他自己的帐子周围,并不会遇到太多人。
    但是让那样一个翩翩公子穿着一件破衣服,顾灼觉得自己有点暴殄天物了。
    顾灼去了她爹的帐中,帐内久无人住,油灯都不好点。
    在箱底翻找出一件长袍,对着灯看了看,像是有一年她送给她爹的生辰礼物。
    她爹居然带在军中压箱底,还挺有心。
    她决定下次给她爹写信时表达一下她的想念之情。
    顾灼拿着衣服去找傅司简,撩开帐门进去时,帐外守卫的士兵似乎欲言又止。
    守帐士兵其实想说,浴桶还没抬出来,傅公子许是在沐浴。
    但是他又觉得,傅公子人都是他们将军带回来的,被他们将军看看洗澡也没什么。
    士兵目不斜视地继续守帐。
    帐内,傅司简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墨发披散在身后,还滴着水,他听见帐门的动静,转过身来。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②。
    顾灼抬手摸了摸鼻子,没流血。
    心里的小鹿跳得有点快。
    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军中将士训练经常赤着上半身,她也没觉得怎么样嘛。
    现在连美男出浴都算不上,衣服裹得这么严实,跳什么跳!
    不过顾灼神色自若地走过去:给你找了件我爹的衣服,我没见他穿过,应该挺新的。
    多谢姑娘。
    傅司简比顾灼要高,走近接过衣服时,看见小姑娘的头发湿漉漉地拢在脑后,没比他的头发好多少:怎么没把头发擦干?
    顾灼随口回道:我擦过了呀
    话音刚落,男人已拿起一旁还未来得及用的软巾,双手覆在她的耳侧:外面天冷,湿着头发会受凉。
    不会的,我冬天在城墙上守一夜都不会得风寒。
    说话时,顾灼在软巾的包裹下抬眼看向他,昏暗的营帐里只有她的眼睛映了烛光显得亮晶晶的。
    傅司简看着小姑娘眼里的自己,想起白日小姑娘抱着旺财蹲在地上抬头看他,半晌没动静。
    顾灼不知男人的失神,已经抬起手按了软巾:我自己来吧。
    傅司简咳了声掩饰,收回还隔着软巾搭在小姑娘耳侧的手,去方桌前倒了杯冷茶灌了下去。
    顾灼揉了几下头发: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嗯,姑娘也早点睡。
    顾灼回去后坐在铜镜前擦干头发,用白玉瓶里的软膏涂了脸。
    她白日里去找姚云拿白玉瓶时,姚云难以置信地看她:你居然想让我一人承受这个东西的折磨!
    是的,这个软膏虽然用过后让人肤如凝脂的,但是,它:臭不可闻!
    顾灼看着铜镜里的脸,突然奇怪地想:旺财那只傻狗不会真是因为她好看才亲近她吧?
    顾灼倚靠在床上看了会兵书,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好像是为了去看看傅司简的伤怎么样了才去给他送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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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顾灼训练回来时,看见等在帐外的男人。
    乌发用玉冠束起,额前几缕发丝被风吹散,月白色长袍垂感极好,肩宽腿长。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③。
    顾灼觉得他腰间需要一块墨玉。
    想起昨夜忘记的事,她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傅司简伸出手,掌心朝上:昨日就已经结痂了。
    骨节分明,横亘着两道伤疤。
    找我有事?
    我来找姑娘借本书解闷。
    我这里都是兵书。
    姚云那儿倒是有游记之类的,但是她若是为了傅司简去借,定会被姚云刨根问底地寻开心。
    傅司简心下有些怜惜,桃李年华的姑娘,本该娇生惯养,她却戎马倥偬、以身许国。
    顾灼带傅司简到书架前,看见落灰的围棋,递给傅司简:这个给你解闷儿,书你自己挑。
    傅司简接过围棋,抽了一本《图国》:多谢姑娘。
    顾灼想起书院的事:你回幽州后,我派个侍卫跟着你,省得有人要你小命。
    好。不过,那人既知我被将军府所救,想必不敢再动我。而且,我身手不错。
    傅司简知道那天打晕他的人是从将军府出来的,蒙面人自然也知道,但这只是原因其一。
    傅司简没说的是,他有了防备,对方再来杀他,不易得手不说,还可能露出马脚。
    那人知道他的身份,必会怕他顺藤摸瓜去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傅司简甚至还挺期待那人再来对付他,他本就是追着线索来到北疆,刺杀他的人必是为了阻挠他查案,他正愁从何查起呢。
    顾灼听见他说身手不错,有些意外,他看起来实在温文尔雅,像个书生。
    那天他说有点武艺在身,顾灼只以为是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
    她点了头:行,四五天若是没动静,我让他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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