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引诱他 - 第5页
手上的力道忽然轻了。
路执站起来了,比他高。
还不如坐着。
“我勾引你?”方砚唯没忘记问正事,“我怎么勾引你啊?”
“你们说要给我下蛊。”路执说。
班里一阵议论声。
方砚唯觉得再问下去他可能会先气死。
他昨天才睡过路执的床,打是不能打的,搞点小动作教训一下算了。
他勾着路执的脖子,把人压向自己的方向,贴着人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我才看不上你。”
上课铃响了。
方砚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哥,勇啊,你敢跟他横。”何岁岁凑过来说。
方砚唯听见他的声音,记起来这桩冤案的始作俑者还有个人。
“一个书呆子,我不能跟他横吗?”他问,“你刚怎么没吭声。”
“不瞒你说,方哥,我这人有点社恐,下课不爱说话,只有上课和上网冲浪的时候是社牛。”何岁岁不好意思地说。
方砚唯:“……”
这个班保准有大病。
这么看来,路执倒像是正常人了。
爱告状的木头脑袋好学生罢了。
这才见过一面,路执不可能对他有意见。
检讨,大概是个意外。
他趴在课桌上想睡,刚低头,又闻到自己的衣服上有种很淡的檀香味。
路执正在纸上算题,笔尖一顿,觉察到了前排的动静。
浅棕色头发的少年从趴姿改成了坐姿,伸了个懒腰,半闭着眼睛,向后仰着,把脑袋枕在了他堆起来的书上。
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让少年浅棕色的发丝有了偏红的色泽,藏在校服领口里的白皙脖颈若隐若现,颊边的伤口更是衬得皮肤雪白。
一只漂亮的红狐狸,怎么都藏不住招摇的尾巴。
好看,可惜太嚣张了,不够安分。
方砚唯回头,目光毫不顾忌地把路执上下打量了一遍,总算在路执的左手手腕上,找到了一串盘成了好几圈的木珠子。
戴这么老气横秋的东西,学习学开悟了,要出家了吗?
方砚唯打了个哈欠,“不小心”撞落了路执放在桌角的书,把脑袋又给转了回去。
这课上的是物理,老师让画受力分析图。
方砚唯在纸上乱画小人,末了伸手问何岁岁要橡皮。
何岁岁把自己用了一半灰扑扑的橡皮丢进他伸过来的手心里。
方砚唯吓了一跳,赶紧扔桌上:“你没有新的吗?”
“没。”何岁岁自豪地说,“这是我幼儿园买的,陪我长大的,一直没丢。”
“……”方砚唯抽了张纸,隔着纸捡起橡皮,把纸片上的火柴人擦掉了一个。
“苗疆人,你洁癖啊?”何岁岁问。
“没,我对橡胶制品过敏。”方砚唯擦完卡通画,把橡皮推了回去。
教物理课的老师姓王,是高二(2)班的班主任。
王老师昨天在办公室里跟方砚唯见过一面,今天上课对这位空降的校霸颇为忌惮。
但方砚唯既没有打人,也没有刁难人,只是安静地在自己的座位上涂涂画画,手里转的笔掉落了几次,还捡得很慢很小心,什么坏事都没干。
王老师非常愧疚,觉得自己先前不该对学生有预判。
上完物理课,是鹭屿中学的三十分钟大课间。
下课铃响,王老师拿着书,从教室里出去,路执从抽屉里取出学生会执勤牌,挂在脖子上,站——
没站起来。
路执:“。”
他低头看了看桌底,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把嘴角压得平直。
“走啊,岁岁。”方砚唯推着新同桌起身,扬声说,“陪我出去走走,逛逛新学校。”
他跟路执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一个平静深邃,一个轻佻挑衅。
方砚唯勾了勾嘴角,冲路执笑了下,跟何岁岁出了教室门。
“你冲他笑?”何岁岁疑惑。
“我给他找了个小麻烦。”方砚唯说。
书呆子可能是气急了,刚才还冲他略微笑了一小下。
何岁岁下课时间好像真有点社恐,问一句答一句,方砚唯只让他陪着,自己四处乱看。
他长得招人,脸上还带伤,从各班窗户前路过,总有人回过头来看他。
鹭屿中学不算大,四栋教学楼,校园里种了许多鹭屿这边常见的植物大丝葵。
路过某班的教室,电子屏亮着,班里放着一份主题课件《调整心态,不怕挫折》。
何岁岁多看了几眼:“这个调节心态的八种方法,我记下来,回头分你一起看。”
“我不用。”方砚唯牵了牵嘴角。
自打爸妈离婚,后妈作妖多年后,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能搞他心态的东西了。
“躲一下值日生。”何岁岁似乎看见了什么,拉他走了另一条走廊。
“为什么要躲?”方砚唯问。
“他们大课间查校风校纪。”何岁岁说,“鹭屿中学特有的规定,每天的值日生不同,都是学生会的人,每人10分的kpi,发现不合规的地方就会扣个一分两分,扣完算是值日结束。”
校规校纪,方砚唯都是一条条淌过来的,不以为意。
“个人扣满10分,奖励国旗下的检讨一次。”何岁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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