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春燕 - 第5页
我将他们带上战场,可终究没有如数将他们都带回来,让一些母亲没了儿子,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
我在京城设了这间绣坊,妥善安置遗孀,也算不枉兄弟们舍生忘死跟我一场。
又要上战场了。
不知此番回朔北,能否再寻得他们的坟冢。
战场上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可就算要和离,我也会活着回去,亲手接过休书。
这世上不能再多一个遗孀了。
皇祖母不爱我了,她克扣了我的贡蟹。
不过本公主家大业大,几只蟹还是吃得起的。
所谓家业,也就是我闲着无聊攒了个酒楼。
我这醉仙居,租的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请的是退休的皇家私厨,从装修到菜单,都是我亲自把关。
不过也就是三分钟热度,之后嫌麻烦,便交给来福打理了。
偶尔月底想起来也翻翻账本,瞧着还算经营得当。
去之前我还在想,老板吃饭用不用排队。
不过,到了之后才发现,我想多了。
去了就是包场。
虽然酒楼装潢无声宣告着,穷人勿入,可价格其实很亲民啊,一顿烤全羊才要二十两。
这可是蒙古运来的羊,我已经很让利了!
怎么会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呢。
更古怪地是,从账本看是在盈利啊!
在我的再三恐吓下,掌柜的终于说了实话。
他说,驸马爷每月底都会来把账扳平。
周非鱼?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他俸禄少得可怜,平时可都是我包养他的。
老爹,我好像给你抓住了一个贪官污吏。
回家之后,我逼着来福找来了家里的账本。
这一查才发现,被包养的竟是我自己。
他的名下有古玩店,丝绸庄,药材铺,全部都在盈利。
家里亏损的除了我的醉仙居,还有一间绣坊。
这绣坊是烧钱的吗,怎么比我的醉仙居还能亏?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开什么绣坊?!
我越想越蹊跷,心下也隐隐有些不安。
我决定亲自去看看,可去时看着这绣坊也算经营得当。
绣娘看起来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的少妇,也不太可能是暗娼馆。
我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古怪,可它偏就亏了钱。
临走前,我在门口听到有孩子哭着找爹爹。
我拿糖哄着他,他却跟我说,他爹爹叫周非鱼。
我大脑宕机石化了在那里,眼瞧着一个温婉少妇抱他进了门。
怪不得,我说不生孩子,他毫不在意。
我不和他同房,他也能忍,原是在外养了妾室。
可这孩子看着已经三四岁了,想来,我才该是那个妾室。
也是,他本来就是推脱不得赐婚,才娶了我。
我果然还是棒打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从前我总用休夫二字恐吓他,可如今真抓到他的把柄,我又不敢再去找母后了。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通那个少妇好在了哪里。
她有本公主有钱,有本公主有势吗?凭什么她的绣坊亏的比我的醉仙居多?!
可是,周非鱼喜欢她,他们有孩子,这是我怎么也比不上的。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不是我赌气嫁给他,他或许也会娶一位蕙质兰心的贤内助。
怎么怎么想都是我的错?
是他骗婚在先,又骗我感情在后,我明明是受害者啊!
他能养外室,我也能养面首。
当天我就召集了一众乐人,左挑右选。
可挑来挑去,也没有一个中意的,一个个娘里娘气的,没有一丝男子气概。
比起周非鱼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说周非鱼是个莽夫吧,可他也通些琴棋书画,身上颇有文人的矜贵之气。
可若说他是个文人,他又酷爱剑术,精通兵法。
这才是文韬武略、铁汉柔情的完美结合,就得照着这个标准找!
本来想着隔天再选,没想到晚上父皇就派人来了。
说什么驸马在前线精忠报国,公主在后方沉迷声色,竟然连老李家没这种女儿都骂出来了。
父皇的人还没走,宜川也来了,两个人一唱一和,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娘家人不该向着我吗?怎么还胳膊肘外拐?
周非鱼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把你们一个个都收买了。
养面首这条路竟然被自己人堵死了。
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
孩子那么大了,为什么周非鱼不早娶了她。
想来想去,只得到一个结论。
周非鱼根本不喜欢她,只是顾及孩子才不得已养着她。
我要是把孩子抢过来,周非鱼就不会再去找她了。
反正我怕疼,就这么白捡一儿子也不错。
我得拿出正室的威严来,尽快把她打发走。
还没踏进绣坊,又碰到一个小女孩哭着找爹爹,她说她爹也叫周非鱼。
而后,一个清冷少妇哄着她进了门。
好家伙,养了还不止一个,还养在一起。
而后又有几个孩子哭着叫爹爹,巧了不是,他们的爹都叫周非鱼。
那些抱孩子的绣娘也从四人麻将桌迅速凑到了麻辣十三香,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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