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你的药 - 第45页
唐忍皱起眉,将那种尖锐的想法压下去,无视墨污继续写答案。
黎澈赶得晚班车,刚到小区楼下就已经接近九点了,他给家里的小朋友发了消息便走向地下车库。
老板:我到了,直接来车库吧。
唐忍看着消息,手里无意识地摸着唐毛毛安逸的小绒头。
TR:好。
唐忍刚上车便闻到一股清淡的酒味,他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看着黎澈如常的侧脸斟酌了几秒。
黎澈偏头看向他,挑眉:“怎么了?对了。”话音刚落,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子,“辉城本地的一个老牌子,是鱼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尝尝看。”
唐忍怔愣地接过,看着里面满满一兜子的鱼片,浓长的睫毛铺开一片含笑的阴影,“谢谢。”
黎澈要是惯着谁就必须惯得彻彻底底,物质上喜欢什么就给什么,精神上只要他能做到就都会去做。这一点除了唐忍,恐怕黎泽也是深有体会。从前被弟弟恨之入骨的时候,小孩儿喜欢吉他就买最好的吉他悄无声息地送过去,喜欢篮球就给他快递质量最优秀的篮球,他不想看见自己黎澈也极少上赶着找不痛快,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这也是黎泽每每深夜里偷偷抹眼泪的根源,从前被他厌恶的一切在得知真相后都在无时无刻锥着他的心,杵着脊梁骨痛斥他以往的行径到底多傻逼至极。
而唐忍,面对黎澈这样明显的偏顺和惦念,那份好不容易收起来的心思再次如针尖般漏出头,在他多年死寂的心脏上豁开难以闭合的洞,洞里黑漆漆的,全是他极力克制的心绪。
他控制不住地盯着黎澈的眼睛,不过两秒又低下头强行收敛躁动,鬓角一凉,他抬眼看过去,黎澈从他的耳边捏下一根灰扑扑的绒毛,笑着说:“这么小就掉毛,唐毛毛以后不会秃吧。”
唐忍将视线从他的指尖收回,低声说:“可能是尴尬期吧。”
“还真是,它现在又丑又萌的,是挺尴尬。”
车子发动,唐忍问:“喝酒了?”
黎澈一愣,“闻出来了?昨天晚上喝了点,没带换洗衣服。”他凑近闻闻自己的袖子,“鼻子这么好使啊。”
唐忍见他神色如常没什么大碍,却仍是不放心地问道:“吃药了吗?”
前几天黎澈一回家便被叫出去应酬,再进门时神志虽然清醒却胃疼得走不动路。那段时间他作息不规律没按时吃饭,晚上一顿空腹白酒直接将他老老实实养了几年的娇贵胃打回原形,发作起来有些凶猛,那晚要不是他一再劝说估计唐忍当场就能叫来救护车。
黎澈笑笑:“喝之前吃了解酒药,没什么事。”
唐忍“嗯”了一声,黎澈看看他,说:“都挺多年没犯了,上次属于意外,喝得太猛了。”
车一攀出车库大门,唐忍说:“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黎澈闻言停车,纳闷地目送他下去,眼见着小朋友倔强高壮的身影走进一家药店,他无奈地勾起嘴角,单指摸上眉骨,心里琢磨着:看来以后的酒局得少去了。
唐忍端着一个纸杯回到副驾,递给黎澈时低声叮嘱:“小心烫。”
黎澈弯唇道谢,瞄着他系安全带的侧颜心尖上暖烘烘地冒着热气。
唐忍的关心向来不容拒绝,缺了些温柔,却满满的都是刚硬的体贴。年纪大了,真就挺爱吃这一套。
他将味道诡异的冲剂一口气喝掉,唐忍顺手接过空杯递过去一纸盒牛奶。
黎澈接过插好吸管的奶盒又仔细想了想,恐怕就算是再年轻十岁他也吃这套吃得心甘情愿,终究是无关年龄,只看是谁。
唐忍举着药,说:“这个放车里吧。”
黎澈接过,“好。”
他挂着难以平复的微笑开着车,即便路途车况拥堵也没能冲淡半分柔软的心情。
江边人流涌动,两人找停车位就兜兜转转了十多分钟,一下车,各大高耸的写字楼便配合着亮起聚光灯,祝词也纷纷换成了烟花倒计时。视野好的地方拥挤得连呼吸都困难,两个一米八几的人凑进去几乎难如登天,他们在偏一些的地方找到一处还算看得见的平台,四周人口密度也不小,但好在能站住脚。
“失策了,没想到这么多人。”黎澈倚在栏杆边吹着湿冷的江风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唐忍:“过节,很正常。”
江面冻得瓷实,但估计是为了安全着想,下行的台阶都被封锁,公园边人头攒动,隔几秒就能听见维护治安的喇叭广播。
“五,四,三。”周围的人忽然异口同声地喊起倒计时,黎澈转过身看向同步数秒的写字楼,“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整齐落定,“嘭”的一声,远处炸起蹭蹭叠叠的烟花,六七道金色的线并排划开暗沉的夜幕,在高处骤然簇起一丛耀眼的花球,“噼里啪啦”,燃尽这一整年的不愉快,燃起下一年的新生。金色覆盖着银色,随即又被淡粉色抢去风头,一波接着一波,像是一颗颗夺目的小行星,缀着丝丝缕缕的花穗。
唐忍眼眸闪映着起起伏伏的光辉,目不转睛地望着半空中争相惊艳又争相消逝的烟花。黎澈吊儿郎当地侧身靠着栏杆,看两秒灿烂的夜空,又看两秒身边清澈的面容。
“你许愿了吗?”女孩子清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揽着她的男生说:“看个烟花许什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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