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同掉马 - 第16页
伙计愣了愣,还未开口说话,一个中年男子便闻讯从内室走出,接过了伙计手上的银勺,努了努嘴吩咐道∶“还不赶紧去泡茶?”
“薛掌柜。”谢姝月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
“新来的伙计心性还不够定,但是个好苗子。”中年男子解释道,见伙计已经小跑着走进内室,这才转过头来,一边手脚麻利地重新包好了药材,一边又疑惑地看向谢姝月,“今日并非月初或月底,东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寻常时候,谢姝月虽然也会偶尔来这里看看情况,但多数时候都是在每月月初或者每月月底才会抽空前来上京城,今日正正好好是月中,这倒是有些奇怪。
“近来要在上京城内久住些时日,此番前来是希望薛掌柜能帮我个忙。”
谢姝月叹了口气,想到宣平侯府之事,神色中颇有些无奈。
“东家是我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何须如此客气。”薛掌柜闻言连忙回答道。上前将药铺的大门关上,这才放下心来。
当年青州水灾,他们一家老小逃亡到上京,若非谢姝月出手相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他从前也是做药材生意的,只是可惜近些年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谢姝月得知此事后,便出钱开了家药材铺子让他管理,他们一家老小这才得以在上京城站稳脚跟,如今又焉有受恩不报的道理。
“东家请讲。”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姝月沉吟片刻,扫了眼内堂,还是有些担心,招手让薛掌柜附耳过来,谨慎地耳语片刻。
薛掌柜听罢脸色一愣,虽不知谢姝月为何要这般行事,但心知自己不该多问,还是点头应下道∶“一会我便回家交代家里人,东家放心,定然不会走漏了风声。”
“那便多谢薛掌柜了。”
谢姝月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眼瞧着时间不早了,刚想起身告辞离开,薛掌柜却又将人拦了下来,脸上划过一丝犹豫,这才斟酌出声道∶“东家之前所说之毒,似乎已经有眉目了。”
“此话当真?”
谢姝月闻言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神色焦急地确认道∶“那可知道到底是何毒药?”
“前几日过路的商贩说在南疆曾经见过同样的死状。现下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我已经派人前往南疆查看,想来不日便会有结果了。”
“南疆……”
谢姝月的面容顿时冷了下来,短短的两个字在她的喉间滑过,似是在思索对策,又好似带着一种冰冷的愤恨。
“既如此,若是出了结果,麻烦薛掌柜送信到宣平侯府告知我一声。”
薛掌柜连忙点头应下,得此回应后,像是不愿意继续多待,谢姝月道了声别,便行色匆匆离开了药材铺子。
端着茶水的伙计刚刚端着茶盏走出,便见方才那位云中仙一般的客人推门远去,薛掌柜坐在一旁看了好半响,沉默了许久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谢姝月!”
走出铺子还不过几步之遥,一道含着怒气的冰冷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谢姝月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脚步丝毫未停,直直地向前走去,丝毫不在意身后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
“谢姝月!”
谢轻寒快步追上了谢姝月的脚步,猛地抓住谢姝月的胳膊,强制性地让她停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焦躁和惊慌,冷声质问道∶“你到底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
还未等说完,谢轻寒话头骤然止住。只见谢姝月的脸色平静如昔,可唯独那双眸子隐约闪着泪光,谢轻寒站在一旁,一时间甚至分不清那是怨恨还是悲伤,亦或者是二者兼有
“你……哭了?”谢轻寒声音和缓下来,后知后觉地松开自己的手,想要从袖中掏出锦帕。
“没有。”
谢姝月别过头避开了谢轻寒的动作,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若非她的眼角还有些湿润,谢轻寒都要以为刚才的眼泪只是错觉。
讪讪地收回了手中的锦帕,谢轻寒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告知官兵人已经找到了,再回过头来,便只见谢姝月整了整衣衫,朝着路旁宣平侯府停着的马车走去。
一时之间,两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轻寒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侯府里虽然也有其他两位名义上的妹妹,但他向来唯恐避之不及,寻常基本不会去理会,可现下心中焦躁至极,却又想不到办法去解决,要是能知道谢姝月突然情绪大变的原因就好了……
原因……
谢轻寒脑中灵光一现,沉思了片刻,谢姝月闭眼靠在马车壁上,微微颤动的眼睫暴露了她并没有睡过去的事实。谢轻寒试探性地说道∶“你若是觉得今日在太子这里受辱了,明日我便上禀陛下,定然为你讨个公道,可好?”
正妃还未曾入府,太子便养了外室,今日还为此落了宣平侯府的面子,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还指不定会招人如何议论,谢姝月一时生气倒也实属正常。
“那是倒不必了。”
谢姝月闻言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水银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谢轻寒,像是总算做出了决定,良久才出声道∶“这门婚事我不认。”
“什么?”
谢轻寒脸色一怔,难以置信的重复道∶“你不认……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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