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科举日常 - 第218页

    和熙帝手上按着画，不想撒手，脸上挂着“你少忽悠朕”的懂行微笑，最后直接让丹青把画收起来抱走了。
    “陛下！”方瑜还想说什么，群青笑嘻嘻地上前解围，硬把话题给拐到新香水上去了。
    和熙帝给了群青一个赞赏的眼神，又安抚方瑜道：“爱卿啊，最近香水卖得不错，明儿就能给你送分红了。你钱攒得如何了？够买个大宅子了吗？”
    “多谢陛下垂问，臣还在攒钱，因为练画练字很耗费名贵的纸笔和颜料，臣家里的孩子常常吃不到点心。”方瑜眼睁睁看着他的画被抢走，咬牙说着气话。
    和熙帝也不摆皇帝架子，十分体贴地赏给方瑜一些好东西，然后借口政事繁忙，让方瑜告退。
    方瑜带着赏赐出了宫，心里面还是有点气的。
    他不就是想画个孩子相册嘛，这个皇帝见一副爱一副，这一个来月都拿走六副画了。
    不行，他要抗议。
    方瑜坐在马车上想了个好主意，直接去画工坊那边要来了他们做好的油画颜料和油画布，他要画皇帝不欣赏的油画。
    现在没有正经的油画理论，从前方瑜也没学过这些，他也只能按照国画技巧再加上点明暗对比来试探着瞎画。
    方瑜在家里捣鼓了几天，又跑出去找有名的漆画工匠交流经验技巧，最后还真画出了满意的画作。
    方瑜对画的艺术性没什么要求，他就是想真实地记录下孩子的成长变化，所以这画越像照片越好。
    十天后，皇帝觉得差不多了，也好意思见方瑜了，就派人去方家走一趟，顺便替他去方爱卿的书房里看看有什么新画作。
    有时候，方爱卿会偷藏新画，皇帝也晓得，就会派身边太监去找。
    弄得好像夫妻间翻找私房钱的游戏一样，真是搞笑。
    和熙帝乐此不疲，方瑜是心里烦得很面上还要笑嘻嘻。
    这次也是，皇帝为表重视特意派了身边第一得力的丹青来。
    方瑜笑着迎接天子的使者，陪着丹青在书房里转。
    丹青转了三圈，就发现两个小幅的油彩画，苦着脸对方大人说：“陛下该责备老奴了。”
    方瑜打个哈哈，请御前大太监坐下吃茶，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椭圆形画布框。
    丹青接了过来，见上面画着他本人的模样，有六七分像。
    方瑜笑着说：“拙笔小画，公公莫要嫌弃。”
    丹青哪里会嫌弃方探花的画呢，这可是皇帝都推崇的画家呢。他见方探花送这般文雅的礼物，心中十分舒服，比收到旁人送的金银财宝都重视。
    “大人说笑呢，您的画实在是千金难求呢。”丹青语气熟络，探过身，对方瑜低声道：“陛下盼着见大人您这些天的画作呢。您就没画点别的嘛？”
    方瑜自然是没画的，他现在就是想搞暗戳戳的抗议，维护古代画家的合法权益。
    丹青待了一阵儿，见真没有其他国画，才回宫向皇帝陛下复命。
    和熙帝看着丹青带回来的两幅油彩画，只觉得伤眼。他挥手让人把画先拿走，直接宣方瑜进宫。
    在和熙帝看来，画油彩画真是在浪费他心爱画家的灵气和精力。他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方瑜进宫面圣，心中一点都没有忐忑。
    方瑜对如今皇帝的性格很了解，皇帝对于文艺人士，只要是他喜欢的，那就有充裕的包容心。
    而且方瑜还发现，皇帝对于有独特个性的文艺人士好像还更喜欢。
    嘶，这皇帝确实是有点奇怪。
    所以，方瑜才敢闹出如今这一场。要是换个其他一般的皇帝，方瑜早就跪下唱征服了。
    “爱卿啊，何故作匠人画？”和熙帝痛心疾首地问。
    方瑜大大方方地说：“在臣眼中，画无高低贵贱之分，只要作画人和赏画人可以真心相待，这画便是无价之画了。”
    “臣的妻儿都很喜欢微臣画的这两幅油彩画，臣也爱这鲜艳活泼的颜色。而且这种画易于保存，臣现在趁着孩子小时多画些，几十年后翻看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油画虽然现在还不被世人所认可，臣也打算继续研究此类画艺。”
    和熙帝见方瑜一脸的执迷不悟，真是急得不行。
    方瑜可是他重点培养的画家呢，怎么可以走上歪路！
    和熙帝走下宝座，拉着方瑜的手苦口婆心道：“你画正经的人物画也可以啊，你还画得这么好，朕看了都喜欢。你听朕的，你就多画，装裱好，留着给孩子做纪念。”
    “我画出来也留不住啊。”方瑜直视皇帝的双眼，悠悠叹道：“陛下，您说呢？”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他倾心培养的画家并不是要走邪路，只是在借着这事向他索要之前拿走的画呢。
    和熙帝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这样的画家，就特别有新奇感。
    他哈哈大笑，拍着方瑜的肩膀，对身边人说：“去，把方爱卿最近画的稚童游戏图都拿来。”
    然后和熙帝又温言软语地对方爱卿说：“是朕唐突。以后爱卿给家人作的画，朕都只是欣赏一下，并不会再收藏了。”
    方瑜赶紧就坡下驴，对皇帝行礼认错：“微臣无状，多亏陛下宽仁。臣心怀感激，想为陛下赋诗一首。”
    和熙帝自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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