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桶 - 第130页
傅西凉仰卧回了躺椅,把酒瓶放到了一旁地上。
葛秀夫又道:“我如果是个穷小子,我就去伺候别人吃喝玩乐,给他们烧烟、开酒、把门口……”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我照样能发财,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
“能。”他也仰躺下去,望着天说:“应该能。”
然后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傅西凉:“不要对别人讲我刚才的话,人家听了,要笑我下三滥。”
“好。”
“你也说点什么,说什么都行。”
傅西凉扭头看着他:“我想说,你不要怕别人笑话你。”
这话倒是出乎了葛秀夫的意料:“为什么?”
“因为你的名誉本来就不好。”
“嗯哼。”葛秀夫深深一点头:“也是,人家恨我恨得都来杀我了,我又何必还怕人笑话?”
他又拍了拍傅西凉:“说得不错,再来两句。”
“不说了,我要看星星。”
第七十一章 :星空之下
傅西凉仰望着夜空,目光在天幕上一寸一寸的慢慢走。看着千百光年之外的繁星,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心胸都变得清冷、宁静、辽阔。
他不知道自己沉默了有多久,直到听见葛秀夫在自己耳边说了话:“考考你,认得那个星星吗?”
他顺着葛秀夫高抬的手臂望过去,他娘对他说过那颗星辰的名字,所以他认得:“牛郎星。”
“不是,是它两旁的那两颗。”
这回的答案是燕云当年教给他的,他说道:“那是牛郎和织女的孩子。”
“那么……”葛秀夫换了一个方向:“那颗亮的呢?”
亮的他也认识,他从一本天文书上读过它的介绍:“天津四。”
葛秀夫又换了方向:“那边,那边那颗有点红的。”
“大火。”
葛秀夫没问住他,倒是有些意外,因为在此之前一直以为他所说的看星星,只不过是在夏夜乘凉的时候随便望望天。
“我也喜欢看星星。”他对傅西凉说:“小的时候,白天家里根本不允许我出去玩,我只能是昼伏夜出。”他笑了笑:“夜猫子似的。”
傅西凉望着星空,原本是并不关心他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生活、曾经像过什么样的动物。可在短暂的出神过后,他忽然反应过来:葛秀夫不是别人,是他如今唯一的朋友,不止唯一,还很好——他在朋友最多的中学时代,也难得交到这样模样既顺眼、言谈又有趣的好朋友。
燕云当初怎么说的来着?如果想和一个人长长久久的交朋友,就不能只把人家放在心里喜欢,也不能只在想起人家的时候才喜欢。那是活人,不是玩具,不是买了回来就永远属于你。
于是从星空中收回目光,他扭过头,想要陪葛秀夫谈一谈:“后来呢?”
“后来就长大了,长大了就好了,一切都好了。”
傅西凉望着他,先是不说话,后来从躺椅旁的地面上拿起了那瓶香槟,把酒瓶伸到二人之间:“那祝贺你。”
葛秀夫一怔,随即将自己那瓶也抄起来,和傅西凉碰了一下:“谢了。”
然后他仰头灌了一气,傅西凉收回酒瓶,也喝了一小口。
葛秀夫放下酒瓶,定定的盯着他:“哎,小枕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玩意儿?”
傅西凉立刻想起了车行橱窗里的那辆自行车,但是不打算提。在这一方面,燕云对他也有教诲,他知道这样的话一旦说不好,会被误会他是在向人索要,会丢人现眼。
“没有。”
“有了可以告诉我,我送给你。”
“没有。”
“别答得这么痛快,你再想一想。衣服啊,手表啊,戒指啊……什么都可以要,你想换个房子、来辆汽车都没问题。”
傅西凉感觉葛秀夫抓住一个问题追问不休,有点啰嗦,便给了他一个干脆彻底的答案:“我什么都不要,有你这个人就够了。”
然后他转向上方,继续看星星。
这回他没能藏住语气中的不耐烦,葛秀夫听出来了。
像被将了一军似的,葛秀夫一时无话可答,只抄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
*
*
傅西凉躺在凉爽的夜风里,希望可以看见一颗流星。但他等了又等,最后只等来了一些蚊子。
蚊子一来,这星星就算是看到了头。他坐起来,就见旁边躺椅上的葛秀夫闭了眼睛,竟是已经睡着了。
“葛社长?”他唤了一声。
葛秀夫呼吸深长,没有反应。
他起身迈了一步,踢翻了葛秀夫躺椅边的空酒瓶。静夜之中,香槟瓶子倒地的声音也像是巨响。他慌忙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望向二楼——二楼一片漆黑,早没人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绕过躺椅,走到院门前,开门向外看了看——外面也没有葛秀夫的汽车和保镖。
重新将门关好,他回头望着葛秀夫,想了起来:葛秀夫说过,如果他看星星看得太晚、睡在这里了,自己得管他。
走回躺椅前,他弯下腰又唤了一声:“葛社长?”
葛社长依然是沉睡不醒。
傅西凉一手托了他的后背,一手托了他的腿弯,把他拦腰抱了起来。转身走入楼内,他随即发现了问题:屋子确实是还有两间,但是床只有一张,自己该把葛秀夫安置到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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