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阴阳师 - 1201-宋雨霏贼起飞智

    “当年那两个孩子的死，跟我及山中子孙并无任何关系，只是林外百姓们的揣测……”
    白薇提及当年两个孩子遇难的事情来，老猿猴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不满，沉沉地道：“那一年，望马台的那两个孩子跑进林来玩耍，怎知玩了一会儿竟吵起了架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仗着自己身形比对方壮实，便将那第二个孩子按在地上羞辱，但后来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便又将第二个孩子给松了开。怎料想，那第二个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后，竟气愤之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趁第一个孩子不备，想都没想便砸在了第一个孩子的后脑勺上，第一个孩子当即倒地……”
    话听到这儿，白薇顿时一惊，忙又问：“可那逃出去的孩子明明说是被林子里的猴子所袭击，正好林里住着你这么位大猿仙，这岂不太凑巧了？”
    “我是为了救人，才现得身……”
    老猿猴一声长叹，又答道：“那第二个孩子用石头砸倒第一个孩子时，我恰巧就在附近一棵树上，眼睁睁看着第一个孩子倒下后，第二个孩子竟又骑在了满头是血的第一个孩子的身上，也不顾第一个孩子疼得抱头痛哭，举起石头便又朝他的脸上砸，我心知不妙，那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实在恶毒，这才下树去救人，我这一现身，吓得那第二个孩子扔下石头转身就跑，可我哪儿还有功夫去理会他，便想着先将那被砸的孩子救过来再说，可惜，跑走的孩子终究下手太重，任我是一方修行野仙，终也无能为力，那孩子竟活生生被用石头给砸死了……后来，那被我吓得逃出林子的孩子心知做了错事必受惩罚，为了脱罪，便编造了个林子里有猴妖害人并杀死自己同伴的谎言，那时山里虽还没有受魔阵影响的红眼猴子，但也曾有人目睹过我的模样，因此林中有妖的传闻不胫而走，我又无法去向那些人证明我的清白，此事也只能一直这么流传了下去……”
    “那么，跑出林子的孩子之后掉进井里淹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在一旁问道。
    “那是果报。”老猿猴答道：“那孩子做了错事后心中本就害怕，又因说谎心中惶惶不安，终日身处惊恐之中无法自拔，最终自己不小心一脚踩空摔进了自家院子的井里，这才落了个被淹死的下场。不过，后来此事传开之后，很多人都说是那孩子被林子里的妖魔报复，这才被害死，我自然也是百口莫辩……”
    听老猿猴说完这些，白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修行千年，百年前转生入人胎时确实害过人命，但自被书芳道长度化之后，便一心向善潜心修行，再不伤害一草一木，又怎会做出伤及人命那种恶事来？天道循环生生不息，何况我若是真做了，又怎会不遭报应，还能好端端的活在这林子里？”
    “这倒也是，好吧，我相信你，那么，接下来你想叫我们怎么做？”白薇问。
    老猿猴答道：“我苦心做局将驱魔人引入林中，只为助我破解那空地中的魔阵……”
    “怎么破解？”白薇又问。
    老猿猴又答：“此魔阵以乱石搭建而成，内设一杆白骨幡，为魔阵之核心，若能将白骨幡毁掉，阵法自破。奈何那白骨幡被设于魔阵正中位置，正是当年陈家三代耍猴人掩埋猴尸之处，白骨幡正是以我那些被害的子子孙孙的尸骨穿成，内涵猿家无上怨气，怨气借助魔阵散发而出，因此使得我那些误入阵中的子孙发疯成狂……我既是猿家人，又是妖身，那阵对我伤害最大，我若亲身涉足必还遭逢不测；可即便魔阵对其他人或其他动物无效，但奈何魔阵自布成之后，就被一大批疯魔的猴子保护了起来，外人根本无法接近，因此要毁掉阵中的白骨幡，并非一件易事……”
    话听到这儿，白薇点了点头，答道：“也就是说，要毁魔阵核心的白骨幡，就必须入阵，而要入阵的话，就必须先想办法顺利通过那些红眼猴子所设的屏障，杀出一条血路来，是不是？”
    “不错……”
    老猿猴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见白薇皱起眉头来又一阵沉思，一番思索之后，最终摇了摇头，叹道：“不行，这事儿我们干不了。”
    白薇的回答，似乎并没出乎那老猿猴的意料之外，倒是小霏慌忙凑了上去，抓着白薇的手紧张地说：“白薇姐，你帮帮它们吧！你看这些猴子多可爱，又多可怜，你可不能眼睁睁看它们都被逼疯啊！”
    “小霏，这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白薇叹了口气，拧着眉头又接着说：“那些红眼猴子被魔阵所控，早已疯魔成性，随便拎出一只来都可抵虎豹，其中更有几只身具道行的灵猿仙家，自然更难对付。这些放在一边，你再想想，我和三姑娘、你小六子师父之前在林中遇袭，被数十只红眼猴子包围了住，如果不是老猿仙解围将我们救出，怕是我们已经丧命了！可这还是我们没有接近那魔阵的时候，若是接近，若是真进到魔阵之内，被魔阵控制住的红眼猴子怕是更多，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那白骨幡，挺不了多久怕是就会被那些红眼猴子撕得粉碎，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破阵？是，修行之人卫道尽忠死不足惜，但也要死得有价值，绝不能盲目送命……”
    白薇这话说完，小霏低着头愣在原地已然无言以对，她自然也明白此举的危险性，又怎能再劝我们盲目去送死？
    见小霏低头失落，白薇抚了抚小霏的脑袋，微微一笑说：“你先别着急，姐又不是说不管，只是，我们必须想个新的方法，不能冒险行事！姐自己把命搭进去倒无所谓，小六子的命也不值钱，可姐不能看着你和三姑娘也一起跟着送死……”
    “嘿？这话说的，我命咋就不值钱了？”我气得直翻白眼。
    这时就见那老猿猴摇了摇头，答道：“没用的，若是还有其他方法，这一年多里我不早就想到了，但我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行不通，要想破阵，只能强闯魔阵毁掉核心的白骨幡，这是唯一方法……”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三姑娘也在一旁犹豫了起来。
    老猿猴一声长叹——
    “没有，但若诸位愿为老猿我冒这一次险，老猿也愿以性命相陪！这一年多的时间，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合适的破阵办法，又因长期分散法力护住子孙、与魔阵相抗衡，如今已快将自身修为散尽，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既你们有缘到此，无论成败，我都只能带着那些还未受魔阵波及的子孙们放手一搏，拼上性命护送你们杀入阵中，尽可能地保护你们靠近那魔阵核心……”
    听到这里，白薇又皱眉问道：“老猿公，那魔阵有多大？”
    老猿猴答道：“魔阵自中央白骨幡向外翻建，由乱石和树木遥相呼应布置而成，呈个八角形，直径有二里左右……”
    “二里，这么大的阵，不好办啊……”
    白薇仍是满脸苦色地发着愁，叹道：“眼睁睁看着你们受迫害，我当然也于心不忍，只是，要破这么厉害的魔阵，还真让人头疼……”
    这时候，三姑娘又在一旁发了话，问道：“老猿公，如果从外面一点点破阵呢？若能在从外围推进途中，将形成阵法的山石树木一点点毁掉，阵法不就破了？”
    “没用的，这个方法我想过，而且半年多以前就曾带着子孙们去实践过，根本就行不通……”
    老猿猴叹道：“这阵不光是个威力非凡的魔阵，更是个巨大的迷阵，形如当年源宗一代奇人诸葛武侯所创的八卦迷魂阵，其中用以布阵的树石互勾互连，相辅相成，先不说每一处布阵的树石附近都有疯魔的红眼猴子守护，即便不去管那些猴子，随便破坏些外围的布阵树石，魔阵法力仍不会减，树石重新连接成阵，效果如旧……”
    “哎，这可怎么办好！”
    这下白薇真发了愁，往篝火旁边一坐，皱着眉头暗暗叹道：“要破阵就只能毁掉阵中间的白骨幡，可是要毁白骨幡，就必须从魔阵边缘向内推进一里地的距离，这一里地必然血雨腥风危机重重，稍有差池，不光我们有去无回，老猿公你那些子子孙孙，怕是也得如数丧命其中……都死在里面甚至还是好的，若是连你保护了一年多的这些最后的子孙也都入了魔，怕是林子外面的百姓们真要遭殃了……”
    老猿猴苦苦叹道：“事已至此，我们猿家也只能抱着玉石俱焚的必死之心，别无他法……”
    他话才说到这儿，忽然就听也正坐在一边拄着脸发愁的小霏嘀咕道：“哎，可惜咱是人不是鸟，不会飞，这要是会飞的话，那不就能直接飞到那白骨幡上空，把白骨幡直接毁了不就得了……”
    小霏话音没落，再看白薇，已瞪了下眼猛然起身，盯着小霏激动地笑道：“谁说我们不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