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婚 - 第43页
从秋照苑回来,项宜直接去了花厅理事。
谭廷从外院书房回来的时候,透过梅林恰看到花厅里的人。
梅影错落,她穿了一身茶白色对襟长袄坐在上首,下面一众管事挨个上前回禀报事。
她问事理事,令乔荇分发对牌,不急不躁地处置,下面无一人喧哗,远远看去便觉妥妥帖帖。
谭廷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直到肩头落了许多梅瓣,才缓步离去。
项宜并不知远处有人落了目光过来,只是如常理完了事回房,看到账房和自己那位夫君都在厅里。
项宜不明所以。
账房却上前将红布包着的银子奉了上来,交给乔荇。
“这是夫人这个月的例钱。”
这例钱发得早了些,掂量起来,重量也不太对。
乔荇看了一眼,“这是三份例钱吧?”
怎么三份例钱都送到了夫人这儿?
项宜也看向了账房,顺带着看了一眼,书案前磨墨写字的谭家大爷。
谭廷笔下顿了顿,沾了些墨,看了账房一眼。
账房先生立时提了心神。
这三份例钱,除了本就是给夫人的那一份,其余两份都是大爷从自己私账上调出来补贴夫人的。
大爷不知为何不同夫人直说,而是让他一起交给夫人。
他只好解释,“夫人掌管中馈,还要料理家事族事,十分辛苦,例钱本该三份,夫人收下吧。”
乔荇看着陡然多出来的钱,眼眸亮了亮,夫人辛苦这么久,涨例钱本也是应该的。
然而项宜却皱了眉。
谭家给管家女眷的例钱,从谭廷的祖母时起,就是一个未曾变过的数目。
这许多年物价不曾有大的波动,到了她这里,自然也没有陡翻三倍的道理。
她道不必了,让乔荇将多出来的两份还回去。
“我只做了该做的事,拿应有的例钱即可。”
她态度明确,不该她的东西,便是落在她手边也不会拿。
项家不比旁的人家,在这样的事情上,须得越发约束才行。
账房看着乔荇塞回来钱不知所措,目光求问自家大爷。
一滴墨从笔尖落在了宣纸上,化开了来。
谭廷有想过,她从不同他提钱,他若是直接拿银钱给她,她可能会觉得难堪。
只是他没想到,连这点按月发放的小小例钱,她亦分的一清二楚。
哪怕她与他是夫妻,也许很快就有了血脉孕育的孩子,可她和谭家同他,还是被她划下的一条严明的线,分割在两边。
谭廷心口升起不适感,抿唇沉默半晌,只能让账房先行退下。
他轻轻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让乔荇把仅属于她的那份例钱收好,便回了内室。
......
接下来几日的正房里,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寂静,只是项宜隐约察觉这寂静同以前好像有所不同。
她收到了弟弟妹妹的来信。
妹妹项宁同往日一样在信里提及日常的趣事,今次还写了个趣闻给她看。
这趣闻是各地寒门读书人写下来寄给青舟书院的,项寓看了觉得荒诞又讽刺,说给了项宁,被项宁写进了给项宜的信中。
可项宜看完,额上凝了汗珠。
那日谭家查账的事情,她一直不想让弟弟妹妹知道,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传到了他们耳中。
作者有话说:
两个哑巴过日子。
晚安~
第21章
那日谭家查账的事情,项宜一直不想让弟弟妹妹知道,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传到了他们耳中。
想想项寓的性子,项宜几乎要落下冷汗来。
好在项寓并不知道事情发生在谁人身上,只是一桩隐去了姓名的事情而已。
项宜提笔写了回信,自然不能提及那件事分毫。
她说了另外一桩事情,腊月初九是他们母亲的忌日。
项宜娘亲梁氏病逝的时候,她八岁弟妹三岁。
梁氏看着年幼的孩子至此就要没了着落,心焦得厉害,又怕项宜日后落了个“丧妇长女”的名声,被别家厌弃,便让项直渊早早为项宜定下婚事。
而项直渊替项宜缔结的这门婚事,就是谭家。
可惜,项宜虽然避过了丧妇长女在婚事上的尴尬,可嫁进谭家的她,过得并不似母亲所期盼那样......
母亲忌日将近,项宜没富足钱财似父亲在世时一般,为母亲做水陆道场,只能叫了弟妹一道,去安螺寺为母亲斋戒一日,点上一盏长明灯。
*
谭廷让人将内院厢房辟成了书房,将自己在正房里原本为他定做的高大书案搬了过去,然后让人放了一张稍矮一些的书案过来。
谭廷将谭建叫了过来,让谭建请项宜做一枚闲章,又拿了一整套上好的白玉石出来,谭建的闲章只需要一只,其他都送给了项宜。
谭建不懂大哥怎么让自己出面,只是当嫂子不肯收下,自己死皮赖脸求嫂子留下那些白玉石的时候,才隐约有点明白。
为谭建做闲章,便不完全是私事了,而谭廷又搬去了正经的书房里,项宜便将她篆刻的一应物什,从乔荇房里搬了回来。
那张稍矮的桌案与项宜甚是相合,刻起章来越发得心应手。
因是给谭建做章,她又一向喜欢这个二弟,颇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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