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 - 第99页
像这样的私会,周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曾有人用着轻功从她屋顶上掠过。
“今日大雪,不能陪你练剑了。”程芙斟满一杯酒,递到雁晚手中,又为自己也斟了一杯,“新酿的酒,后劲儿浅。”
“那有什么好喝的?”雁晚白了程芙一眼,笑道:“烈酒才好喝。”
程芙亦是把白眼一翻,嘲讽道:“就你这破身子,喝这白水般的酒我都怕你会昏过去。”
“萤茧”的子蛊虽已被引出来,但余毒未清,雁晚要花几十年乃至一辈子的时间去养身子。若再偷偷喝几口烈酒,免不了遭受许成玉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我今天遇见你阿姐,她说我师父写的春联字迹行云流水,她很艳羡。”程芙淡酒入喉,便嫌弃地吐进了雪中,眉头紧锁不欲平。
像写春联这样的事,往年都是岳知节来做。这本是他一时兴起,但久而久之,倒也成了山庄的一项传统。但今年是他死后的第一个春节,白霓裳便主动接过了他的担子,写了几十副春联送人。
白霓裳有意要显出自己的书法造诣,便变着花样写了好几种不同的字体,再打发新收的徒弟佟陨分到山庄各处。这正合了佟陨的心意,让他能把京中寄来的春联亲自贴在雁晚的小院中。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既是雁晚的生辰,又是江允的生辰。雁晚饮下一口酒,心中止不住地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该问谢泽兰自己的生辰。
往后年年正月初三,她总免不了要想起江允来,更得想起江允说年年为自己写春联的承诺。
两坛酒终究没被饮完,但雁晚的头脑已经有些昏沉,她脸色绯红地望向程芙,喃喃道:“其实我除了练剑什么都不会。不像你,轻功和铸剑的本领也是出类拔萃。”
程芙面如静水,心中却是骇然,她偏头看向自己的多年对手,镇定道:“裴雁晚,别说胡话。那是我师父教得杂,我才学得杂。你一心扑在剑术上,天赋又远远比我高。平心而论,若非你中了蛊毒,论剑魁首哪里轮得到我来捡。”
她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而她夜夜偷来此处做雁晚的陪练,也是不忍见亦敌亦友的同门空有天赋,却难以再跻身翘楚之辈。
霎时间,四周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雁晚进了屋,把数月前程芙赠与她的轻铁剑扔了出来,笑道:“给我重新铸一把,不要这样轻飘飘的。”
程芙亦以浅笑回应,她足尖轻点地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雪花继续翻飞,明心剑的寒芒在雪夜里愈发清冷。雁晚借着月色与火光,在银色的剑身中观察自己的容貌。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眉角、鼻尖,最后落在蜿蜒的疤痕上。
夜风忽起,吹乱了她两鬓的碎发,令她不得不抽出手整理发丝,好让双眸免于被遮掩。
她再凝视向剑身时,脖颈上的疤痕竟淡去许多,时间已经过去三年。
作者有话说:
【江允:你怕冷,我也怕冷,咱俩贴贴就不冷了!嘿嘿,姐姐贴贴!
女鹅:爬。】
过渡章好难写长啊,给我个评论吧555孩子快冻死了。
女鹅闭关三年里发生的事番外里再写吧,先跑跑剧情,下一章就能重逢了。
第53章 、裴庄主
光熙三年九月初, 大殷北境忽然起了烽烟。北晋太子明青琅架空了晋帝的权力,在掌权后将兵戈直指大殷最北边的防线——青州。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事,永宁将军不得不阔别京城, 回到三年未归的青州去。她留在青州军营的副将虽身经百战, 为人可靠, 但大军压境, 总得有主将镇场。
鏖战两个月后,青州城内几乎弹尽粮绝,直到皇帝御驾亲征, 为战场带来了援军与粮草,守军绝地反击,一举退敌数十里。
这一年的十一月,澄意山庄的庄主闭关三年后终于出关。
她出关这天冬阳和煦,秦渊特意来接她。
裴雁晚把秦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浅笑道:“你一点都没变。”
秦渊依旧是令人过目不忘的清俊挺拔, 他走在雁晚身侧,柔柔地望着与自己并行的女子:“你脖子上的疤,没有用药吗?”
“没有, ”雁晚不照镜子、不用手摸, 已能在心里勾勒出那道细长疤痕的模样, “一道疤而已,它安安分分长在脖子上, 又不会妨碍我。”
她的话并无射影含沙之意, 可秦渊不这么想。男人以为雁晚在指桑骂槐,便“啧”了一声, 道:“你闭关我来送你, 你出关我来接你。你不仅不领情, 还嫌我碍事。”
“我今日何时嫌你碍事?”雁晚听懂了秦渊的误解,她停下脚步,瞪了一眼身边高大的男人,愤愤道:“你先走!”
秦渊有要事需讲与雁晚听,当然不会就此离去。他亦停下步伐,微微俯首与雁晚对视:“青州战事吃紧,各地不少义士前去驰援……”
“你为何不去?”雁晚抱住双臂,避开了秦渊的视线。她的右手刚恢复知觉不久,还不能提起重物,只能勉强拿起斟满茶的瓷杯,这便急着出关。纵然许成玉骂她不知死活,余毒未清,身子虚弱,但她偏偏要与医者作对,硬是从后山搬回了自己的小院落。
秦渊淡淡一笑,答道:“我在等你。”
家国有难,自然人人心系战事。然而奔赴青州的江湖义士一旦太多,便免不了出现鱼龙混杂的局面,朝廷为此数次强调“量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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