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笔记 - 第三十章 两种大道，一套剑舞

    那些巨大无比的超强引力天体彼此靠近，而后便开始了更加剧烈的吞噬！小黑洞被大黑洞吞噬，大黑洞又被更大的吞噬！虚空中或许过去了很久很久，但何易意识之中的仅仅片刻工夫，黑暗之中就只剩下了两个最大的黑洞。
    紧接着，两个超大型黑洞也开始在吸引力下互相靠近。它们的能量几乎没有强弱之分，谁也吞噬不下谁。当它们碰到一起之后，所发生的也并非是吞噬，而是一股可怕的毁灭风暴！
    在那莫可形容的巨大引力之下，虚空早已被扭曲。而当虚空被双向拉扯之时，它便开始以一个快到极致的速度瓦解消融。那种消融不是击碎虚空的那种破坏，而是真真正正的消失！换而言之，就是虚空在缩小，整个宇宙时空都在被吞噬，走向灭亡！
    那种毁灭已然不是天崩地裂所能相比，毕竟天崩了还能补上，地裂了还能堵住，而被吞噬掉的时空，却是彻底不复存在。
    何易有种感觉，此刻他所看到的终结一幕，便是毁灭大道的一种极强表现。这与无量仙尊传他破万界道术之时那位巨人身上的力量应当不相上下，或许黑洞的破坏性更强些，但巨人却能掌控自如，不会逊色多少。
    毁灭本就是宇宙最强的几种终极奥义之一，单纯的破坏根本谈不上“道”，真正的毁灭，是把一切归寂于混沌。也许这两个黑洞在分出高下之后，便是宇宙终结的时刻，那时候的毁灭之道，才是真正的最终层次！
    但何易没有看到那一刻的到来，因为两个巨型黑洞互相磨蚀了没多久，他意识中的事物就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黑暗。
    过了一会儿，天演策所记载的另一奥秘也展现了出来。这一次，没有星空，也没有黑洞，他所看到的，是一片蒙昧的启始。
    无上下四方，无大小明暗，宇宙这时候还不是宇宙，或者也可以说，连“这时候”的意义都不存在。
    他的意识之中有一个点，混混沌沌说不清是什么色彩。它也许很小，小得微不足道。但也可能很大，大得仿佛整个宇宙。
    有一些同样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气流在那个点周围环绕着，时而被吸入，时而被吐出。它不多不少，不柔不刚，可谓混成之物，生于万物之前。
    这一幕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当何易意识到时间的存在时，画面已经在他脑中淡去。
    他依然闭着眼，体会着两幕宇宙演变过程中的片段画面。
    黑洞吞噬掉诸天星辰，是大破灭的意思，其展现出来的力量，毫无疑问便是毁灭大道。这种力量显然比他之前在第一卷里所看到的黑洞之力更强大，因为黑洞之力还只是“力”，而这毁灭之局，已然是“道”。
    很凑巧，他所习得的破万界刚好也是演化与毁灭大道之中，当观摩残卷结束，他便隐隐觉得自己的道境感悟似乎多少了一丝丝。尽管那点提升很小很小，但天演策的神奇，却是不难看出。有此残卷在，只要给他时间不断去观摩，或许多年以后，他在道境方面就能突飞猛进，跨入第三层次，甚至第四层次！到那时，即便修为只有清明境，他一拳轰出，所能造成的破坏力恐怕也丝毫不会逊色于幽玄境的王者！
    而这只不过是这一份天演策残卷里头的三分之一而已。
    即便早已对这件残破的事物抱以极高的期待，此刻想到这些，何易还是仍然免不了心怀悸动。也许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些，但残卷之中蕴含多重大道却是不争的事实。倘若有朝一日四卷合一，被他彻底参透，那四大仙界多出一个至尊，或许将是必然。
    当年的中央之王没有走到那一步便中途夭折，对于何易来说，这是一种警告，同时也是一种幸运。他应记得提防祖神，同时也应该感谢祖神，若不是祖神把盘君逼死，也轮不到他来学这功法。
    残卷中的第二幕画面何易还没有看出来端倪。他知道那一幕应该是宇宙诞生之前的太初原点，和混沌之力。但知道归知道，以他现如今的境界却是很难去参悟其中的奥秘。他的太初之体，说起来也只是一种纯粹肉身的名字而已，比起真正的太初之力，还差得太遥远了。
    现在悟不透不要紧，反正以后慢慢参悟就是了。道境也会水涨船高，当年他初悟时一无所获的黑洞之力，如今也已经强大到了足以引得天仙脚步趔趄的程度，谁知道此时一无所悟的太初和混沌，在未来不会成为他傍身的本领呢？
    何易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修行这条大路上，修炼原来只是最初的一段路途而已，当修行者走到高处以后，他们所需要的便不再是练功打坐，而是去感悟天地。这道理本来很浅显，说一说谁都懂，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
    人力有时尽，而大道无极限，真正的强者，必然都是掌握大道的至高存在。道，是弱者眼中神秘的宇宙，而在强者手中，它们便是至高至强的一种种力量，是大道神器！
    如今的他连力之巅峰都还没达到，更遑论那遥遥道途。未来的路，可还长着呢。
    心中发出感叹，他收回意念，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早晨的温暖阳光正洒在身上，带来一丝丝暖意。湖面泛着细碎的金光，将周遭山石树木映得斑斑驳驳，煞是好看。
    不过何易睁眼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阳光，也不是湖水，而是一张稚嫩的小脸。
    离离就在他的面前，两人相距甚至不到一步远！那稚嫩的俏丽脸蛋与他离得很近，这突兀看见的人儿，直让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他气息一滞，身子僵了一下才收起残卷问道。
    离离虎着一张小脸，满是不高兴的样子，哼道：“是我这样问你才对。这里是我练剑的地方，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就霸占了一个晚上！”
    “呃，这……”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应话，只好起身悻悻退开。
    昨夜只是觉得这块地方平坦好坐，却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本来不知情下占了别人的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也要看对方是谁。面对这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何易觉得自己十成的智力也发不出一成来，浑然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初哥遇上了漂亮的仙子似的。
    虽然有些无奈，但这种感觉，其实他也蛮享受的。
    赶跑了侵略者的离离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色，犹不解气地冲他哼了一声，然后看了看东方的朝阳，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于是赶紧抽出背上的二尺短剑，在湖边的平坦石面上练了起来。
    何易不敢打搅她，也不想离开，所以就在旁边的小树下观看起她的剑法。
    准确的说，那应该不叫剑法，而是剑舞才对。
    二尺剑器有些嫌短，不过在尚未发育的女孩手中却是恰到好处。离离持剑演武，手中虽无剑花绽放，但剑刃在空中划过的痕迹却是蕴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仿佛那一道道剑弧比武者手中挽出的剑花还美十倍。
    她的剑法没有什么强大的气势和威力，几乎与凡尘中的武林剑客没有多大区别，甚至在力量上，可能还要逊色许多。只是随着剑法的演开，她那小小的身躯每拧过一个角度，每送出一次剑尖，所形成的气场，都在愈发强盛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何易只觉得那不过是花拳绣腿，小儿把戏。但看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这是一套刚柔并济是绝美剑舞，威力看起来不怎么强，但那美感，却胜过了那些矫揉造作的歌舞。倘若舞剑的人儿能够长大些，有个窈窕的身量，说不定光是这挥剑起舞的风姿，便能迷倒世间英雄豪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小离离手中之剑越舞越快，身姿腾挪纵跃愈发迅捷之时，他渐渐感觉到，这套剑舞，恐怕来头不小！
    他忽然有点懊恼，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只顾着看人，而忘了去观摩剑法本身的奥妙。因为他发现，离离舞剑的姿态根本就不是那种劈刺横划的寻常剑招，而是仿佛在表达这某种玄妙的内涵，似在宣泄心中所想的意念，又似欲融入这大千世界之中！
    这不仅仅是舞剑，同时也是一种奇妙的修行引导秘术！
    不说其它，光是这一套剑舞，给他的感觉便不下于他在九霄天道阁中学到的清心诀观想法！
    刚柔并济，剑舞奇美。在何易的眼中，林木与清水都在渐渐淡去，他的世界慢慢变成了只有小离离和短剑的虚无天地。
    又过了一会儿，就连离离的小小身影也慢慢变淡，一把锋芒隐露，尚未尝过战意的稚嫩之剑，成为了他世界的中心。
    那剑潇洒起舞，没有翩翩然的柔美姿态，也不是锋芒毕露锐气逼人的杀戮之剑。在他看来，那仿佛不是一把剑，而是一颗心，一颗剑客的本心。
    用剑明志，以剑释心。这样的剑法，已然超脱了寻常“法”的范畴，是人剑合一的信念，几可言之，技近乎道！
    离离还很小，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凭她自己的能耐显然无法创造出这样玄奥的剑法。别说是她，就连何易自己，也不敢保证可以创造出与之一般了得的刀法来。所以毫无疑问，这是谷主传授给离离的东西，她所做的，仅仅只是照搬套路，持剑练习而已。
    一套练习用的剑舞便如此玄妙，那一旦真正悟透了整个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