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笔记 - 第十五章 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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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辰？不就是当年那个黑衣剑客么？
    看样子七年之后的今天，那人也成长了不少，都能领导一群同门修士去对付邪盟了。只不过交谈中的“疯子”，却是让人有些疑惑。
    何易在听到“疯子”这一称呼之时，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与薛辰关系极佳的楚逸轩。而后又想到那个小女孩，不免动了些过问的念头。
    “疯”可不是什么褒义词，会被这么称呼，只怕这七年里，那布衣剑客身上也发生不少事情。
    身形一动，他已现身在峡谷深处的大树底下。那闲谈中的叔侄二人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然后萝莉也凭空闪现，再次震慑了一下他们的心神。
    未等他们发言，何易便先问道：“你们方才说的疯子，是什么人？”
    神出鬼没的手段足以让人忌惮。那年长些的修士惊疑不定，有些慌张，不答反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何易没有解释这种问题的想法，他只是将自己的气息稍稍外放，那莫可沛御的天仙威压便将两人震得失去了抵抗的念头。
    力量，终究还是很好用的。
    “回答我的问题。”何易重复道。
    “是，是前辈。”年幼些的炼气少年神色惊慌，看向何易的目光充满了恐惧，磕磕绊绊回答：“那疯……那人是我薛辰师兄的一个至交好友，据说是已故风尘剑仙的……唯一嫡传。他对剑的领悟很深，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除了杀邪盟弟子，什么也不会做。能够跟他交流的，只有薛师兄，和他身边的小姑娘。”
    “果然是他。”何易微微点头，也微微皱眉。
    当年心境不错的剑客竟然变成了如今只知屠戮邪道修士的疯子，只怕那人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亲人被杀死，带给那人的是奋斗的动力，而让他发疯的缘由，只怕还更悲戚。
    或许他是个苦命人。
    “要不要，去看看？”萝莉问道。
    何易再次点头，对那九剑山弟子问道：“你们说的源江，在什么方向？离这里有多远？”遇到一个苦命之人，若有能力，他不介意稍稍帮个小忙。
    此时天仙的威压已经被收起，但那两人依然还是处在惊慌之中，有些难以自拔。少年修士老老实实回道：“在西南方，大约有……六七万里。”
    六七万里，倒是不算太远。何易一个挪移，便直接消失在了龙渊峡谷之中。
    西南这个方向刚好他也没有探索过，挪移之后神念放开，扫视一遍无所收获，才再度挪移，靠近了那所谓的“源江”。
    神念又一扫，三万里内依然没有老龟模样的青山存在，倒是数千里外的一处正邪战场被他给瞧见了。
    彼处打得正酣，十余名修为均在金丹期的戮剑峰弟子布下剑阵以少敌多，在上百名炼气到金丹修为之间的修士围攻之下游刃有余，还时常反杀几名邪道弟子。当然，能够这般轻松抵抗邪盟修士，也离不开不远处，那衣衫褴褛的邋遢剑客独斗三名元婴修士的牵制之功。
    看到从布衣剑客形象变成邋遢乞丐样子的楚逸轩，何易的心中其实有些震惊。外貌的改变他自己也经历过，知道这是心境变化所致。真正让他诧异的是，那人明明只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却在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名元婴初期的高手，并且不落下风，实在不合常理！
    金丹期与元婴期的差距就好像化神和万象，知微和归一，都是很难逾越的。能够一对一越级挑战已经是极为难得，像这样一打三的，恐怕不是天资优秀的缘故，而是用了什么不要命的秘法！
    疯子之名，怕是不假！
    何易一个闪身，来到战场之中，萝莉也在这时候挪移闪现。激战的双方还未发现他们，天仙层次的气息就已释放开来，把那阵阵战意给碾压成了碎片。
    这一瞬，惊恐和慌乱，充斥在邪盟弟子心头。受制较小的戮剑峰弟子在薛辰的带领之下抓住机会予以痛击，顷刻间便击杀了十余位对手。
    而另一边的四人战场，发疯不要命的楚逸轩也抓住时机，用他锈迹斑斑的长剑洞穿了一名元婴老者的丹田。
    强者的影响，可见一斑！
    若在以前，何易在这种情况下应当继续维持气息压迫，帮助九剑山弟子击溃邪盟修士。但是现在，他的杀心已经淡了很多，不但不想再对付邪盟之人，反而因为自己的私心，变得想要救下几个心地好一些的邪道弟子。
    “住手吧。”淡淡的声音响彻天地，何易的意念化成无形的大手，将正邪两道的人划分开来。
    专修肉身一道，使得他目前所能掌握的法力和念力都不是很强，不过用来对付一群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声不轻不重的住手，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唯有发了疯的楚逸轩和两位被他牵制住的元婴修士没有分神。
    萝莉倒是果决得很，见那三人还没打完，直接闪身冲到战圈之中，在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每人踢了一脚，两个砸进下方的大河中，一个飞进了正道弟子的人群里。
    薛辰接住飞来的楚逸轩，看到不远处的何易，又惊又喜，说道：“前辈，您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这个问题，何易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飘身上前，回道：“途经此地，见你们在此便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那个小丫头，又在何处？”
    这一问，薛辰本来显得喜悦的脸色就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已经直接昏迷过去的挚友，低声道：“这个……说来话长。小宁还在我戮剑峰上，前辈若是有空，不如去看看她吧，她挺想您的。关于楚大哥的事，晚辈可以慢慢告诉您。”
    何易的强大毋庸置疑，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足以让人渴望与他结交。请他去戮剑峰，去九剑山，对于身为正道修士的薛辰而言或许别有深意，但对何易来说，目的仅仅只是如薛辰所言的那么简单。至于要不要和九剑山的正道领袖打交道，完全是他自己意愿的事，反正他若想走，没人拦得住。
    “也好，便与你走一趟。”何易点头应承了下来。他挥出一缕法力将昏迷的楚逸轩托至自己身前，一指点在其檀中处，神念滚滚而出，钻进了对方经脉之中。
    在去戮剑峰之前，他还想先看看这疯子的情况。
    神念一窥，果不其然！以金丹对抗元婴，所消耗的并非楚逸轩自身的修为。神念的渗入，立刻让何易发觉他的经脉已经近乎枯萎，就连丹田中的金丹也已经黯淡无光，仿佛一颗干硬的泥球，随时可能龟裂瓦解！
    不难想象，这是一种秘法，一种燃烧修为，燃烧天赋的秘法。施展秘法之后，使用者可以瞬间爆发出极强的战力，但是在秘法结束以后，自身的状态就会变得极差，如这般昏迷过去已经算是轻的了。
    楚逸轩的疯子之名似乎由来已久，只怕这秘法也已经用过了许多次。何易分明感觉此时他的经脉和金丹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便以天仙的力量，也难有回天之力了。
    飞仙烁流丹，明王所赠的仙丹妙药，可以快速恢复消耗的法力和精力，无论肉身修士还是紫府修士，用起来效果都是极好。何易取出了一丸，那浓郁的仙灵之气几乎凝成实质雾气。将丹丸塞入楚逸轩口中，再用自身力量助其炼化，何易的神念所见，那干涸枯萎的经脉，才稍稍有所好转。
    只是这种长期使用秘法增强力量所造成的内伤，丹药所能起到的作用已是有限。飞仙烁流丹虽好，终究不是重塑肉身和经脉的天地灵粹。
    摇了摇头，何易看向薛辰，说道：“他的伤好不了了。走吧，去戮剑峰。”
    好友的情况，薛辰自然是知道的。他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忧虑。但他没有说，而去提道：“前辈能否稍缓片刻，这邪盟分舵……”
    对抗邪道势力，是九剑山弟子心目中最重要的职责之一，此间战事未了，他们还不想就此撤回。楚逸轩虽然昏迷了，但被萝莉踢得更重的两名元婴修士似乎连冒出水面的力气都没有，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打下去，他们有信心赢。
    但何易心里念着梦里的事，却是不想看到邪道弟子继续被一一杀死了。他的视线掠过薛辰，停在那些惊魂不定，修为参差不齐的邪盟修士身上，淡淡说道：“你们走吧，趁此机会改过自新，或可免于一死。否则下一次，可不见得有人能帮你们了。”
    “前辈不可！他们都是……”薛辰没说话，倒是有个戮剑峰的弟子出声想要制止。
    多年的除魔卫道理念灌输，让他们习惯了除恶务尽。
    何易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以法力带起楚逸轩和薛辰，直接隐入了虚空之中，朝九剑山的方向穿梭而去。九剑山这个天运洲名门，他自然是知道在哪里的。
    剩下的十来个戮剑峰精锐见薛辰已被带走，顿时有些犹疑起来，没等他们考虑个结果出来，萝莉已经闪身钻进人群之中，把他们也带着，直接消失在了这源江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