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城难入 - 037探视

    沈妍最后还是从陆继儒的怀里挣脱出来，她说了声“对不起！”，可那声音几乎是细不可闻。她低着头走出外面的走廊，坐在冰凉的长凳上。
    陆继儒也默默地跟在后面，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他只是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沈妍坐在长凳上，瞄了一眼站在窗口旁边，陆继儒的背影还是那么挺拔，可此刻她心里复杂的很，脑袋也乱糟糟的。她干脆闭起眼睛。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沈富文和孔慧芳也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来。他们在重症监护区的走廊上看到沈妍和那个据说是杨晨医生的朋友的男人。
    沈妍听到慌乱的脚步声之后睁开眼睛，看见叔叔和婶婶正朝她走来，她赶紧站起来。
    陆继儒也转过身来看着沈富文和孔慧芳。
    毕竟是一家人，沈妍看见叔叔和婶婶那憔悴脸庞，心里还是揪到一起了。
    “小妍，沛然怎么样了？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他醒了，是吗？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呀？”沈富文拉着沈妍的手焦急的问。
    孔慧芳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男人然后在看着沈妍，眼里也满是担忧。
    “你们先别着急，先坐下在说。”沈妍边说边拉着沈富文的手走到长凳边来。
    孔慧芳也跟着过来坐在长凳上，她还是时不时瞄一眼陆继儒。
    “沛然已经醒了，不过医生说，可能要等到一下才见到他。”沈妍坐下来之后看着叔叔说。
    “为什么现在不能见呀？”孔慧芳不满地说。
    “你别吵！”沈富文转头吼了妻子一句，再转头看着侄女，“小妍，医生还说什么没有？”
    沈妍轻轻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暂时没有。”
    她从叔叔和婶婶表情猜到他们并不知道陆继儒的身份。她抬头看着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不做声的陆继儒，然后对沈富文和孔慧芳说：
    “你们要好好感谢陆先生，是他亲自去英国请了医生过来做的手术，而且手术非常成功。”
    “啊！”
    “啊！”
    沈富文和孔慧芳都发出惊叹声。
    沈富文立即站起来上前两步走到陆继儒面前，伸手去拉住他的手，激动地说：
    “陆、陆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儿子，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不必挂在心上！”陆继儒谦恭地说。他又瞄了一眼沈妍，可她根本不看他，而且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孔慧芳也站起来，走到陆继儒面前。
    她毕竟是个女人，思维自然比丈夫的细腻些。她看了一眼沈妍，再看看这个一直自称是杨晨医生的朋友的陆先生，感觉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孔慧芳也对陆继儒说了和丈夫相同的话，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问：
    “请问陆先生是哪里人？”
    其实这也是沈富文想知道的问题。
    “阿姨，我是泉海市人。”
    “哦！”孔慧芳明显有点失望，她听说那个用一百万买断苗家那纸婚约的人是香港人。她申请怪异地说：
    “原来陆也是我们泉海人啊！我就说嘛，肯定是我们泉海市人才这么热心帮我们了。真的太感谢你救了我儿子！”
    “别、别，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只是听杨晨说有一个这样的病例，刚好我认识这方面的医生。都是医生的功劳。”
    陆继儒看着孔慧芳说。从他的看人经验来看，这个满脸浮肿的妇人肯定是个势利眼，加上之前得知的情况，他可以想象出来沈妍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不由得怜爱地看了一眼沈妍，可她还是那样淡淡地表情。他此刻真想大声地请求沈富文夫妇将沈妍嫁给他。
    这时，戴着口罩的杨一倩走过来，很职业地说：“请问你们是沈沛然的家属吗？”
    沈妍赶紧站起来，沈富文和孔慧芳也转过头看着女护士，三人同时说：“我们是”
    杨一倩看了一眼陆继儒，满眼都是笑意。然后她又转眼看着沈妍们他们三个人说：
    “你们现在可以进去见病人了，不过一次最多只能进去两个人。你们准备一下吧！”
    杨一倩说完转身就走了。
    沈妍看着杨一倩的背影真诚地道了声“谢谢！”
    “你们先进去看看沛然吧！”沈妍看着激动的叔叔和婶婶说，“不过你们不要刺激到他啊！”
    “好的，好的。我们会注意的！”沈富文急急地说，完了拉着孔慧芳往那道大门走去。
    看着叔叔和婶婶走进那道大门之后，沈妍长长地吐了口气。她真的怀疑这个叔叔到底是不是爸爸的亲弟弟？
    孔慧芳被丈夫拉着走进那道大门，她突然甩开丈夫的手，看着讶异地回头的丈夫低声说：
    “死鬼，你不觉得那个陆先生是那个什么吗？”说着用手指了指那道大门。
    “怎么了？”沈富文疑惑地看着妻子，因为得知儿子已经醒过来了，所以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孔慧芳看到丈夫并没吼她，于是神神秘秘地说：
    “你不觉得他和克……”
    她还是很自然把沈妍叫做克星，不过现在又马上改口，
    “你不觉得他和你侄女又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他不就是杨医生的朋友吗？”
    沈富文有点责怪妻子这个时候还在捕风捉影。
    孔慧芳一把将丈夫拉过来，鄙视地说：
    “你傻呀！就凭一个医生的朋友就能对咱们儿子的事这么上心吗？”
    她看了看周围又低声说，“我觉得他十成九是看上那丫头了。”
    “啊！”
    沈富文后知后觉的惊叹着，最后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妻子，觉的妻子的话的确有道理：沈妍那丫头小时候就长得不赖，俗话说，女大十八变，现在出落得算是凹凸有致。特别是这次从香港回来之后，似乎变得更加漂亮有加了。
    沈富文突然看了看身后，低声对妻子说：“哎！你说他会不会是那个花掉一百万的人呢？”
    孔慧芳若有所思地看着丈夫，最后瘪着嘴巴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你看看，那个人既然有本事把那丫头弄去香港上大学，那么他肯定在香港有一定的关系。可是你刚才也听说了，他是泉海市人，而且听他的口音，也的确是有那么一丁点像是泉海的口音。”
    沈富文还想说什么，这时重症监护室的一道门打开了，里面的护士在叫他们进去，所以他收住了嘴，往那道门走进去。
    孔慧芳也只好跟在后面走进去。
    其实这进了那道门之后，里面是一个用玻璃隔开的消毒室，里面准备着几套隔离服。
    沈富文和孔慧芳穿上隔离服之后，护士开启了消毒模式，几分钟后他们才从消毒室的一个小门走进真正的重症监护室。
    一走进去，明显能感觉到里面的温度和湿度都比外面的舒服。那些仪器有节奏地响着。
    孔慧芳还是有点害怕，她不知道儿子的容貌到底变成怎样了，她紧紧地拽着丈夫的手。
    他们来到病床前，看到儿子的面容比想象的要好得多，除了右边脸上有几条划伤的痕迹，几乎没有看到太大的伤害。
    不过孔慧芳看到儿子头上缠着雪白的纱布，右手打着石膏，全身插满各种大小不一颜色各异软管，还有嘴上罩着氧气罩，她还是哭起来了。
    本来闭着眼睛的沈沛然听见有人哭泣，微微地睁开了眼睛，透过微暗的灯光，他看见了母亲那张浮肿的脸。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孔慧芳看到儿子的嘴在动，赶紧将丈夫拉到病床前来，激动地说：“他爸，儿子在叫我们呢！”
    沈富文看着儿子，泪水在他的眼里打转。他心里又愧疚又后悔，如果不是他那天晚上打了儿子那一巴掌，儿子应该是不会跑出去的。
    他弯着腰看着儿子，抽抽噎噎地说：“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
    沈沛然听见父亲话，他想说什么，只是他发现以前张口就能说话这件事，现在变得力不从心了。他最后只好抿了抿着嘴巴。
    沈富文看着儿子像是微笑着，他抹了一把眼泪之后，抓住儿子的打着石膏的胳膊悲戚戚地说：
    “儿子，只要你好起来，爸爸和妈妈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去打牌了。好不好？”他说着也将妻子来到身边来。
    孔慧芳也赶紧附和丈夫说：
    “是的，是的。儿子，只要你好好的，你要妈妈做什么，妈妈都愿意。”
    这时，沈沛然的眼角上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他眨了眨眼之后又看着父母，他很想知道姐姐有没有知道知道他出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姐姐知道，因为那样姐姐就无法安心上课了。
    他记得姐姐曾经跟他说过，她想拼尽全力，看看能不能提前毕业，这样她就不可以早点出来工作，那么，他这个弟弟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孔慧芳看着儿子眼直直地盯着他们，她赶紧问：“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沛然想摇头，可他发现这个动作他也完成不了了，最后他憋得满脸通红，可还是不能表达任何东西。
    沈富文惊恐地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妻子，点了点头之后赶紧去叫旁边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