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明朝 - 8 山西啊山西
山陕之地自唐宋之后,水土的流失开始变得格外的严重,千里沃野随着黄河的流水而变成了一副沟壑纵横的景象,黄沙漫天,所过之处,很少再看到茂密的丛林,甚至杂草,都是那种极为耐旱的品种,遍地的骸骨,有如地域的边缘,除了不断撕咬着腐尸老鼠和野狗之外,几乎再看不到任何的动物,即使偶尔有活人经过,那副面容也是瘦骨嶙峋,如同干尸。
干旱,让这片贫瘠的土地几乎是颗粒无收,而做乱的匪军更是让这片可悲的土地雪上加霜,张俭扶着车架栏杆的手青筋爆出,坚固的木栏被他那铁钳一般的手抓出了丝丝的裂痕,他恨,恨那些贪官污吏,为了一己之私,不顾黎民的死活,他恨,恨李自成,甚至是已经投降的张献忠,乱匪横行,为了他们自己的那一份野心,将这天下染成了血色,他恨,恨自己,没有诸天神佛一般的能力让所有的百姓都吃饱穿暖。
安定流民,荡平乱匪,这便是张俭此次西行最大的目的。
“殿下。”一名随行的锦衣卫轻声的走到了张俭的身后。
“审完了?”
“是,那名领军乱匪是李自成顺国前军大将刘宗敏麾下先锋官刘有光,其本部人马共计一万有余,且全部都是骑兵,除了被我们俘虏的一千三百人之外,其余乱匪已被全部诛杀。”
其实刘宗敏的部下是李自成手下最善战的一支,败得如此之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轻敌,骑兵冲锋以三五骑为一群,大队骑兵更是需要互为梯次与犄角,而刘有光见到眼前的仪仗,原本想来没有什么战力,以为可以轻松获取胜利,俘虏明廷汉王,这第一大功劳就是他刘有光的了,所以当时刘有光也就没有讲究什么战略战术,大手一挥,万军冲锋,谁曾想踢在了铁板上,这时的他要想再组织起有效的进攻,那可就已是无能为力了,千军万马之中,自己已是如同一片浪中枫叶,谁还能去听他的指挥,就算有,也不过是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亲兵罢了,可惜了,到最后我们的刘有光先生功劳不但没捞着,最终还把自己给撂进去了。
“可有漏网之鱼?”张俭翻看着手中的奏章,连头都不曾抬动。
“没有。”
张俭合上奏章,转过头来静静了看着窗外,似乎那荒凉的世界给了张俭下定决心的勇气,“把匪军的接头信号,手势,兵力分布全部掏出来,完事之后,所有俘虏全部就地斩首,包括刘有光,但是留下他们的军装,兵器,配饰,孤王要跟李自成好好玩一出智取威虎山。”
虽然不知道这智取威虎山是什么玩意儿,但是那名锦衣卫还是选择了忠诚的执行汉王的命令去了。
山西太原,原是晋王封地,但是战争,让晋王老爷带着自己家眷和金银细软连夜出了太原直奔京师而去,去干什么?当然是去找皇帝陛下哭诉自己的不容易,然后在自己英勇无畏的抵抗之后败走麦城,其实说白了,就是跑京城去避难去了,这事身为皇帝的张桢又不好戳破那层窗户纸,无奈,只得让晋王在京师住下,并且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至于那些没来的,大部分都已经成立李自成的刀下之鬼。
张俭代天巡狩山陕两地,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忙的焦头烂额,而远在京师的帝国大臣们,同样也有些群魔乱舞的派头,尤其是家在山陕两地的官员们,更是全部以秦王和晋王为首不断的向皇帝进谏,强烈要求皇帝下旨命令张俭迅速剿灭李自成乱匪,恢复山陕秩序,其实最主要的是为了恢复他们在山西陕西所拥有的权利和荣华富贵,秦王晋王虽然是亲王,但是毕竟自开国之初便已经扎根当地,而在这京师之内虽然生活的也不错,但总的来说还是比不了在自己的封地上做土皇帝来的舒坦,而现在,生存了两百多年的故乡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尤其是秦王,自己的老巢已经成了人家李自成的大顺国都,自己屁颠屁颠的跑来京师避难,虽然皇帝嘴上不说,但是人心里怎么个想法,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所以一肚子窝囊气的秦王只得联合晋王一块向皇帝施压,但是效果,却不是那么令人满意,而且对于这两位藩王情况,张桢更是通过军驿的八百里加急,迅速的通知了张俭,以便令张俭做到心中有数,而张俭在回复张桢的信件中说道:藩王政策在建国之初确实有利于国家的稳定和发展,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藩王似乎已经成了独立于朝廷之外,一但他们有了异心,便可迅速的画地为王,自成一国,他们有着朝廷的庇护,利用朝廷所赋予的资源,却圈养着隶属于他们自己的兵马,所以,臣弟以为,我们可以通过此次平乱安民之际迅速的收回秦晋二王手中的权利,并以此为基础,逐渐的削除各地藩王手中的权利。
张俭的信直接戳到了张桢的心坎里,除了太祖皇帝,自此之后的历代皇帝都是想尽办法进行削藩,可是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望无际的的蒙古草原,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显得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美,大片的羊群应和着天上的朵朵白云,在牧羊犬的看护下缓缓的移动着,时而有手持套马杆的牧民驱赶着一群骏马飞驰而过,祥和的似乎让人忘却了这片翠绿下赤红色的土壤。
“大汗,现在虽然是夏季,牧草肥美,但是由于我们这里地处东南,与明廷交界,一旦到了冬天,除了硬碰南边那道高高的长城,我实在是别无他法,虽然李自成已经与我们结盟,但是他能给我们的,除了金钱和女人之外什么也不能给我们了,最主要的还是兵源问题,在我们西边的乃蛮已经与帖木儿帝国结盟,接收到了他们大量的援助,如今更是兵强马壮,而北边的克烈也是接收了大量流亡出来的罗刹人,反观我们,南边的汉人不认同我们,我们几乎不可能征召到汉人入伍,且北边西边全被封锁,就算是我们征召到女真人参军,可是他们的数量却是太少了,而且他们也正在逐渐统一,能到我们队伍里来的那就更加的少之又少。”
代表着蒙古大汗的金顶大帐内,几十个体壮如熊的蒙古人团团而坐,而坐在他们正中间一个留着半秃瓢发型,身穿金色皮袍的蒙古壮汉就是当今的札答阑部的蒙古大汗扎库尔台。
“阔虽,说的有道理,现在是夏天,水草肥美,对我们的影响也也相对较小,可是到了冬天呢,难道我们要抽调大量的勇士去明国打草谷吗?这不现实,一但我们向明国发兵,克烈和乃蛮必定会向我们大举进攻的。”扎库尔台捋了捋自己那如同钢针一般的胡须说道。
“大汗,阔虽的话虽然略有夸大,但是不得不承认,阔虽的话是对。”扎库尔台的太师蒙迪克说道。蒙迪克是蒙古人中少有的智者,甚至是他的身材都不似一般蒙古人那般壮硕,甚至是显得有些的纤细,但是聪明的头脑却让蒙迪克在强者为尊的蒙古草原上赢得了仅次于大汗地位。
“那依蒙迪克太师您的意见,我们该如何是好。”阔虽,是扎库尔台手下的中军万户,也就是相当于中原皇帝的御林军统帅。
蒙迪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略一沉思说道:“听说汉人皇帝唯一的胞弟汉王张俭到了山西,主持安置流民和平乱李自成等事务,我们可以派人与之接触,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敲点什么,以解我们的困扰。”
“大汗,蒙迪克太师所言甚是,我们可以吓唬他说我们要派兵攻打他们,让他们支付给我们粮草马匹。”
“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恐怕得太师您亲自走一趟了。”
“为了汗国,臣定不负皇命。”
扎库尔台略一停顿,起身高喝道:“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我命令,太师蒙迪克为使,出使明廷,会见明廷汉王,汗国南部三大万户集结全部兵马南调,对明廷形成威压之势,以为太师造势。”
“遵大汗号令。”在座的所有的首领全部起身领命。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就是蒙古大汗发布圣旨时候的抬头文字,跟咱们汉人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是一个意思,不过咱们汉人圣旨中的天,指的是天帝或者苍天,而蒙古人所信奉的天则是长生天,萨满教里注释内容,就像是西方人的以上帝之名一样,名字不同,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而此时此刻的张俭正在洪承畴的陪同下检阅山西驻军,他根本就不知道蒙古人已经把算盘打到了他的头上。
“整个山陕之地几乎已经全部沦为了战场,李自成虽口号喊得响亮,什么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这都是狗屁,他不收赋税拿什么养兵,拿什么打仗,大部分的老百姓不读诗书,愚昧无知,遇事不辨真伪,却偏偏喜欢听信这些虚假无稽之事,我真想知道当老百姓们知道他李自成的所作所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张俭坐在中军大帐的帅坐上,掐着手指,似是一脸愁容的样子对在座的文官武将们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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