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侠令 - 第三十八回：文慧法师，多年以前

    四掌相对，展现出气势如虹的状态。秦天赐直接被这力推得向后退了数步。这飞出的一人接掌后也因反力向后翻滚一圈回落到倒地的安仁执身边。
    安仁执嘴里还满是鲜血，喘着气怒道，“本将军，知道你有秘密任务，可现在本将军有难……你竟然能忍得住不出手相救？回去后，看我怎么对父亲说。”
    这人道，“小将军，小僧在这给您赔礼了。既然小僧已露面，那接下来之事还是交给小僧吧。”
    这人慢慢转过头来，此人约四十七八，而且是个光头，最触目惊心的，他居然是个瞎子，看样子是一位实力不凡的盲僧。
    谁也不曾想到，这安仁执还有一个这样的手下，他的实力大家都亲眼所见，绝不在少林四大神僧之下。只是，这人竟然是……
    这不是吐蕃国无目禅师文慧法师吗？他怎么会出现在？他怎么又为安禄山所用？
    不过这文慧大法师好生厉害，双目失明，但却如履随行，只用双耳辨物辨人。他开口道，“这位小施主，好俊的内功。想不到堂堂大派少林寺，竟然把‘洗髓经’这么高深的内功心法传于一个外人……还靠一个外人来支持这局面。少林派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少年不但会使凌云阁的“混元凌霄功”，还刚学会了少林外家武学“易筋经”，想不到他还会使用无上内功“洗髓经”。这是连秦天赐本人都不知道的，他只是下意识接了文慧法师的双掌。不过他的掌力，是从小时候练老和尚从江湖令里取出来的经文所致，逐年累月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一直由孙玲一帮忙指点穴位，每打通一个穴位秦天赐只觉得身子更舒展，力气更大了一些而已。
    方丈道，“文慧法师，你怎么肯定这少年用的是我寺的‘洗髓经’？”
    “慧觉，当年我也想学‘洗髓经’，可是义奖那老和尚偏偏不让我学……导致我现在根本没有学全……你说小僧我能不能断定这小施主用的是什么内功呢？”文慧法师语气逐渐加大了些。
    “义奖师父？”众神僧又是一惊……这吐蕃国的大法师，怎么会……
    “难道你是？”方丈猜测着。
    文慧法师继续道，“四十年前，少林不是丢失了一枚江湖令么？”
    “阿弥陀佛……这枚江湖令曾引得武林血雨腥风了多少年，弄得武林生灵涂炭。”方丈双手合十道。
    “哈哈哈，不错，这江湖令就是小僧顺走的。”文慧法师狂道。
    这么多年的疑惑，今日终于解开了，想不到四十年前少林寺遗失的那枚江湖令竟然是这个吐蕃国的和尚偷的。难怪当时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也是当时武林的一个未解之谜。
    慧明插话道，“不对啊，我少林戒备森严，寻常人想要盗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你一个外来僧，来我寺盗取江湖令，怎可来去自如？况且四十年前，你才多大啊……”
    文慧道，“你可一点没变啊，还是那么急性子，那么笨。小僧方才不是说了么？当年小僧想学‘洗髓经’，老和尚义奖偏偏不给，于是小僧就偷练。你说小僧对少林熟悉不？”
    慧能道，“那你这是偷学他派武功，是犯了武林大忌。”
    “哎……你又错了……慧能，你还是那么死板……你们几个老糊涂，仔细想想吧。四十八年前，义奖那老和尚做了件什么事？”
    四十八年前？慧觉察觉到了立刻说道，“你是慧文师弟？四十八年前师父在山脚捡到个男婴，后来带上了少林。”
    “哈哈哈，小僧还以为你们都犯糊涂了呢。”文慧笑道，“反正今日我们也不战而胜，这么多年的仇恨和你们一吐为快也是不错的。这虫蛊之毒的滋味想必也是不好受的。哈哈哈……”
    旁边的菜园僧慧智站起来念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仇恨？”
    “放下？小僧这双目不是那老家伙废的么？”文慧怒道。
    慧能喊道，“别和这弃徒说那么多，十八铜人布阵！”
    十八铜人立刻展开架势。
    慧念这时说道，“师父当年有眼无珠，错拾了你，他怕你继续酿成大错，不忍开杀戒，于是才取你双目。但师父取你双目，也自毁了双目……”
    “那他可真是伟大啊……事已至此，小僧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慧觉，你觉得你现在当这方丈是拜谁所赐？”
    众人都望着他，尤其四位少林神僧。文慧法师继续道，“义奖那老和尚，是小僧杀的。哈哈哈……”
    慧明怒道，“你放屁！就凭你，怎可伤师父分毫？”
    “是，要说打，小僧的确不是义奖那老和尚的对手。不过那老和尚迂腐，妄想还度化小僧，最后被小僧一掌崩了天灵盖！哈哈哈哈……”
    几位神僧气得不顾自己身体，径自站了起来，好想要和他拼命，方丈忙喊道，“众位师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听到方丈师兄的命令，几位才又冷静下来。
    这时，方丈徐徐道来，“四十八年前，师父下山见到一男婴，觉得甚是可怜。于是带回了寺庙。这男婴逐渐长大，不想是个武学奇才，才三岁，寻常人都还在学走路说话，这小孩便可完全打出‘罗汉拳’。五岁时随众弟子下山，可这一去却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不知尝到了什么，这小孩回来后屡次破戒，又要吃肉又要伤人。最后还在山下连做了一起大案，连杀了一十七人。那时他还是八岁的小童，师父不忍将他送至官府，只得毁其双目软禁在寺内，以减少他的杀戮。想不到没多久这小孩就失踪了……再没多久，师父无缘无故圆寂，当晚我寺江湖令还失了窃……万万没想到这一系列作案都是你慧文师弟……”
    “呵，那你知道小僧杀的这一十七人是何人？”文慧自问自答道，“这一十七人，乃是小僧的至亲们。”
    “什么？你居然能做出这种残忍的事？又杀自己师父，还灭自己家族？”程伯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怒斥道。
    文慧看了他一眼，愤怒道，“小僧也是下山时偶然发现的，他们把小僧遗弃的原因。竟然是嫌弃小僧是个怪胎！小僧刚生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走路说话，他们不引以为豪，反而觉得小僧是怪胎？”
    方丈等人也不知道慧文师弟还有这般经历，念道，“阿弥陀佛……纵是如此，你也不应该痛下杀手呀……罪过罪过……”
    就在这时，万花楼谷梁博走了出来，说道，“那这么说四十年前就是文慧大法师带走了这江湖令了？”
    “小僧没必要撒谎。”文慧看不见此人，但能清楚知道他是何人，站在哪个位置。
    谷梁博道，“好厉害的吐蕃国大法师啊，年仅八岁，双目失明可以那样快的时间适应环境，还成功毙命义奖大师，盗取江湖令。在下佩服。”
    文慧道，“万花楼副楼主远到少林，即不为少林不为武林而战，又不为凌云阁所唤。想必是有什么目的吧？”
    “要说大目的，自然是这江湖令。不过私底下嘛，本来是想向方丈请教，如今只得向文慧法师求教了。”谷梁博道。
    “哦？还有小僧可以帮到万花楼的吗？”
    “有啊。”
    文慧道，“那你说说呢，看看小僧是否能够帮助谷梁先生呢。”
    “四十年前，你盗走江湖令就消失在了武林。后来成为了吐蕃国的无目禅师，真是任谁也不曾想到的。不过，这随后，距今十九年前，江湖发生了一件大事，老夫在这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和法师你有一定关系吧？”谷梁博小心翼翼说着。
    谷梁博见文慧没有说话，他继续道，“文慧法师，你把江湖令带到了吐蕃国。二十年前也就是开元二十三年十月廿六吐蕃国和唐军开战而战败，开元二十四年八月，朝廷派使者前往贵国传交授降凭证。期间，武林得到消息，使者一行人还带回一样东西。这东西便是江湖令对吧？”
    “不错。”文慧毫不遮掩。
    “那这江湖令是法师你一手操办的？”
    文慧道，“是的。”
    “那这消息也是你散布的？”谷梁博问道。
    “这也很正常……”
    “好……来龙去脉知道了一二。你这做法，是想挑起武林的纷争？”
    “世间之人谁能抵挡得住诱惑？明明知道结局，也阻止不了这些贪婪的人性。小僧只不过是给了一个大家释放自己本性的机会而已。”
    “阿弥陀佛，师弟，你可知道，这样做只能增加更多的杀戮，这样只会引起整个中原的生灵涂炭。”方丈说道。
    “小僧本就这样打算的。再说，这江湖令一出，少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回失物。小僧要的就是这效果。”文慧道。
    “好！接下来就是重点。”谷梁博朝方丈走去，作揖道，“方丈神僧。老夫有一事相问。”
    “谷梁先生请讲。”
    “十九年前家弟谷梁傅收到一封密函，于是就急急忙忙就出门了。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而我们怎么询问都不曾撬开他的口。而这件事发生没多久，江湖令便失踪了。直到十年前，家弟再一次收到一封密函，从此也就人间蒸发了。老夫想问，能和江湖令扯上关系的，最大的信息方应该是贵派吧？这么多年你们一直闭口不提，会不会有些说不过去？”谷梁博道。
    方丈深深叹了口气，“谷梁先生，不是我们不说，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谷梁纳达大声道，“你们每次都用这句话搪塞我们，今天当着这么多天下英雄的面，也不交代清楚吗？”
    慧能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知道自然会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阿弥陀佛……”
    谷梁纳达尽量在忍耐着自己，此时听到的还是这几年来一样的说辞，有点按耐不住性子。谷梁博看到，立刻阻拦了他的冲动。
    “少林现在这惨状，若是我万花楼此时出手，一定可以轻松拿下。为表诚意，今日只有我父子二人上山拜见。也算是给足了你们少林颜面，要知道，若是正面硬碰，咱们两派谁胜谁负还不见得。”谷梁博厉声道。
    “谷梁先生所言极是。万花楼论人力财力资源等，均是四大门派之首，若真是对战起来，只会两败俱伤。会造成更多的死伤，实属不应该，所以谷梁先生能有这样行为老衲还是很佩服。但事实就是这样，吾等真不知具体内况……善哉善哉……”方丈回答道。
    这时云木楠道，“十九年前，我女儿云三娘也参与其中，可这一去竟不复返。据我外孙和一位前辈描述，据说当年在鄯州驿站时，发生了一场恶战。最后是假冒的朝廷使者和两名黑衣人追着云三娘和老夫女婿进了九峰山，后来便失去了三娘联系。老夫还派人找了几年都一直音信全无。三娘最后的书信中，唯一知道的，这三人当中其中一个黑衣人使用的是我派‘冲云剑法’。呵，这就奇了怪了。除了我派自己门人，还有谁会使这剑法？”说着，云木楠、程伯等人齐刷刷地盯着谷梁博和谷梁纳达。
    谁不知万花楼的“复刻神功”，只要交手，便可以模仿各门各派的外家武学。若是云木楠此话当真，看万花楼作何解释。不过人大面大的，一个堂堂凌云阁阁主，料想也不会胡乱说话的。
    “不错，你们说的其中一人也的确是家弟。我们料想十九年前家弟出门办的就是此事。那些年家弟完全变了个性格，而且十年前，家弟也是因为这江湖令而失踪的。而另外两人，老夫根本无从知晓。云阁主，你的女儿失踪了，老夫的家弟也失踪了，这可说不过去。毕竟大家都是为这该死的江湖令。现在唯一的大线索，就是这少林一派，孰不知这江湖令原本是少林寺的。”好一个谷梁博，竟然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