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名张三花 - 第三九三章 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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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婴并不像一般的早产儿那么瘦弱,被略做清洗包在襁褓里,放到惠清的身边。
    惠清一直想要个儿子,但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也一片柔软。
    五官还没长开,女婴完全看不出像谁,但惠清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面前这个孩子是她腹中骨肉,与她血脉相连。
    张三花和祈凰舞被带了进来,惠清笑了笑,让她们靠近些。
    “三儿姐姐,你看她是不是很可爱?”
    张三花对着那张红彤彤的脸,实在说不出赞同的话。倒是祈凰舞很捧场地夸了一番,她笑眯眯地看着这孩子,眼里忽然露出一抹惊色。
    惠清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觉得身体涌起一阵疲惫,但还是打起精神转向张三花。
    “三儿姐姐,你也看见了,这是个姐儿。以她的身份,我不求她才情出众声名远播,我只希望她能健康成长,再嫁个好人家。”惠清面露央求,“我若去了,父皇虽然不会特意为难,但也不会对她多有关照。三儿姐姐,你就帮我看顾看顾她可好?”
    祈凰舞脸上露出有些奇异的表情,看了看张三花,欲言又止。
    张三花发现惠清脸上显出动人的红晕,心里有些悲哀。
    惠清,应该是熬不过去了。
    “三儿姐姐!”
    惠清又唤了一声,她对自己的状态隐有所感,所以有些急切。
    张三花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瞒你,我身有怪病,无法离开南越。你的孩儿是要回东华的,我怕是照顾不到。”
    惠清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其浮起一丝苦笑:“原来是这样。三儿姐姐,不怪你。”
    她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女儿,忽地就落下泪来。
    张三花和祈凰舞离开正院,走在路上,张三花忽然开口问道:“你给惠清吃的什么?”
    祈凰舞一愣,有些紧张地回道:“三花你发现了啊。也是补药,只是没你给她的好。她那种身体状态,吃蜗赤族的药其实并不对症。服用我的东西,至少可以让她再撑一两天。”
    说着,祈凰舞摸出一个小瓶,要还给张三花。张三花看了一眼,没有收。
    “之前在惠清那里,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一说到这个,祈凰舞精神有些振奋,但仍然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句整话来。
    “三花,我看那小孩和你挺有缘的,不如你就遂了惠清的意,当她的干娘呗。”
    张三花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说得轻松,就算尊主对这小丫头心有芥蒂,但毕竟是惠清的女儿,势必是要被送回上京的。我被困南越,那里照顾的到。”
    祈凰舞又开始欲言又止了,张三花觉得她不干脆,有些烦,就不理她了。祈凰舞还在后面跟着嚷:“三花,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两天后,果然如祈凰舞所言,惠清在睡梦中去了。张三花去见了她最后一面,忽然想起祈凰舞和她提过的惠清之前说过的话。
    “听蜗赤族的人说,我这种情况,到了后期是会迅速衰老的,直到皓首苍颜,形容枯槁,想想就可怕。我决定了,要是一出现这种苗头,我立刻就自杀,我可不想死成那么一副丑样子。”
    “我开玩笑的,毕竟肚子里还有一块肉呢。我要是自杀了,你怎么办?”
    如今,惠清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那,面容依旧姣好,犹如二八少女。要是真有鬼魂这种东西,惠清看见自己死成这样,应该会挺开心的吧。
    公主殡天,要处理的事很多,院中的人员往来穿梭,邹副将一身素衣和凤一一起主持相关事务。忽然,有人来报,说镇南军来人了。
    镇南军来了一百多人,是来护送公主回上京的,没想到来迟一步,公主已经去了。护送还是要护送,只是不再是活人,而是灵柩。
    邹副将派人来问,好待相识一场,张三花要不要扶灵。虽然按阴阳说扶灵只能由男儿来,但张三花杀伐气够重,应该能压得住。
    若不是被困在南越,张三花就答应了,但她现在只能拒绝。
    “这样也好。小姐如今还小,经不起颠簸,但公主却等不得,只能把小姐暂时寄养在这里。我是男儿,很多事不方便,你留在这,也好多照看一些。”
    按道理公主之女应该是郡主,但尊主未下封赏,下面的人就只能以小姐相称。而邹副将口中的照看,就真的只是照看了。张三花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林庸知道后,面有忧色,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事态的发展超乎他的预期,他本来准备带张三花离开凉山,但现在看来又不能成行了。
    惠清的灵柩离开后,小姐儿开始哭闹不休,并且不肯喝奶。奶娘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向张三花求救。张三花也不懂这样,直让祈凰舞去帮忙看看。
    谁知,她们一到了小姐儿的房间,小姐儿就不哭了,喂奶也开始吃了。
    祈凰舞说:“看吧,我就说了你们两很有缘分。”
    张三花不以为意,但偏偏只要她一走小姐儿就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没有办法,张三花只能暂时在旁边的房间住下。
    第二天,林庸送过来了张三花换洗的中衣,给小姐儿裹住,小姐儿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奶娘叹了口气,惠清公主的东西都被收捡走了,不然用她的贴身衣服应该也有效果。
    一连半个月,孩子长得特别快,五官长开了一些,隐隐有着惠清的样子。张三花心情多少就有些惆怅了。
    祈凰舞兴致盎然地逗着孩子,忽然问道:“话说回来,一直小姐儿小姐儿的叫,这孩子到底叫什么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你们不会都不知道吧?“
    奶娘尴尬地笑了笑,回想了一下,道:“倒是听过公主唤过几声陶陶,但想来是是小名。大名倒是真的不知道。”
    这下祈凰舞和张三花都有些无语了。惠清这个当娘的没给取大名,邱羽生也去了,也就只有尊主有这个资格给小姐儿取名了。可若尊主也没意识到这事,小姐儿可就一辈子没大名了。
    “没有就没有吧,那就先叫着陶陶。无忧无虑,其乐滔滔,嘿,真是个好名字。”
    像是回应祈凰舞,小陶陶吐了一个泡泡,却被祈凰舞一下子戳破。
    张三花看着这两只互动,觉得十分幼稚。
    惠清走后,许是生前有交代,凉山的驻军对张三花他们十分客气,并不再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林庸总算能接触到外面的讯息,稍微松了口气。
    这天,他接到两封信,其中一封来自小牛村。
    信上说,阿娘十分担心三花的身体,便和林先生商量了一下,也要来南越,或者把他们的婚事就在南越变了。
    另一封信的内容就没有那么美好了,林庸看完之后心情十分沉郁。
    尊主最近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并把惠清的死迁怒于南越百族,有意动兵踏平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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