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理之理 - 329.诸神的凝视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没有被更强大的文明殖民甚或毁灭吗？”高帅今天就如同一个提问者，他的脑袋里有着数不清的疑问，而且这些问题还都关系到蓝星的存亡。
    “因为你们的存在对于这个河系最有权势的男人来说大有用处。”观察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够精准，重又更正道：“准确的说对那个人有用的不是你们，而是那颗星球。”
    高帅顺着观察者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正在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为蓝星带来能量与生命的恒星，太阳。
    “这个河系的最有权势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需要我们的太阳？”高帅再次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说起那个人，观察者一脸的厌恶与憎恨：“你只要知道他是个压迫者，疯狂迫害先祖后裔的疯子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需要你们的太阳……”观察者说到这里，语调充满嘲讽：“那个位于顶点的男人，他有个患病的女儿，一种绝症，超过五千年了，依旧没有治愈的可能，所以他将希望寄托在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神灵上，他乞求神灵看一眼他的女儿，诞下奇迹。”
    “诸神的凝视。”观察者的口中吐出令高帅终生难忘的五个字。
    “诸神的凝视？”高帅问道。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不知为何，高帅的心中泛起一阵恐惧。至于那个人以及他女儿超过五千年的寿命，相比之下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科技的进步，人类的寿命增长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几千年的寿命确实有些超出想象。
    “对，诸神的凝视。虽然可笑，但不可否认那是个庞大的计划。”观察者说着，忽然问道：“你见过恒星爆炸的样子吗？”
    “没有。”高帅摇头。他知道观察者说的并不是电影中的特效画面，而是真正的恒星在眼前走向灭亡的过程。
    “我见过一次，就在五十年前，我亲眼看到一颗恒星走向毁灭的样子，无论重复多少遍，那都是无与伦比的美丽与绚烂。”观察者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他掩饰的很好，但仍然被高帅发现了。
    忽然，高帅感觉到一股精神波动，波动的来源正是和他连接在一起的观察者。转眼间，高帅眼前的景象变化起来，一颗和太阳差不多的恒星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后一阵心悸的感觉袭上高帅的心头，高帅知道那不属于他自己，那是观察者的，两人精神相连，这感觉应该是观察者无意间泄露出来的，有可能那感觉太过强烈，观察者无法完全约束住。
    难道这颗恒星和观察者有关？高帅心里一动，这时，恒星表面一道两道，接连喷出无数道蓝白色的火焰，那是热失控后恒星内部的氦元素开始核聚变的结果。也就在这一刻恒星再也无法对它内部的聚变反应进行有效约束，整颗恒星在剧烈的内爆中分崩离析，超过原本温度百万倍千万倍的热量迅速膨胀，恒星转眼化为蓝色的光球，一颗闪耀着宇宙中最强光芒的超新星诞生了，犹如一颗明亮的蓝眸。
    恒星灭亡的全过程是那么的惨烈凄美，甚至让高帅一时忘记了眼前的危机，虽然只是透过观察者的精神回访当时的场景，高帅依旧感到无比的震撼，甚至他的身体还能感觉到那惊人的热，他的心还能感觉到观察者无比浓烈的痛苦和深渊一般的憎恨。
    观察者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已经泄露，只是接着说道：“不过一颗恒星的毁灭虽然惊人，与诸神的凝视比起来，却又差得太远，根本没有比较的意义。”
    高帅听到这里，更加震惊，心情也愈加沉重，对于出身蓝星的他来说，一颗恒星的毁灭代表的就是整个星系生命的末日，可以想象，太阳被摧毁后的蓝星将会是个怎样的景象。可就是如此恐怖的画面，在观察者的眼中却根本不配与诸神的凝视相提并论！
    “哪怕这个河系拥有无数的教徒，他们日夜的匍匐祈祷，千百年来，神一次也没有出现过，那个人也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想要呼唤神灵，他要将一颗颗恒星改造成神的眼睛，希望神能够透过这些眼睛看到他的女儿。”
    “怎么改造？”高帅问道。
    “引爆它们！”观察者的回答道：“由恒星内部引爆，人为的让一颗恒星猝死，提前爆发出它所有的光和热，换句话说，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超新星爆发，人工制造的超新星爆发。”
    果然！
    高帅心头一动，刚才那颗恒星的死亡过程果然是人为的，正是观察者口中的人工超新星爆发。
    不只是高帅，所有人都震惊了，人工制造超新星已经足以让连太阳系都没有探索完成的人们惊讶无比，更不说在观察者的口中，显然被制造的并不只有一颗。
    看了眼震惊的神通拥有者们，观察者继续说道：“爆发中的超新星就如同一只只明亮的眼睛，在那个人看来，燃烧星辰制造出来的眼睛才配的上被神所拥有。”
    高帅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为了女儿乞求神灵的父亲将遍布银河系的恒星一一点亮，一颗颗耀目的神明般的眼睛瞬间出现在苍穹之中，宛如众神一同降临尘世，将关注移到他的女儿身上。
    可敬的父爱，可怕的人！
    为了他的女儿，仅仅是臆测里的乞神仪式，就要牺牲多少生灵？更不说这里就包括高帅自己的家乡。
    “早在知道自己女儿的病超过了人类医疗技术的极限时，那个人就已经在着手准备整个计划，虽然你们的科技并不发达，但也应该了解到光在传播时的速度限制，所以神的凝视绝不能是杂乱无章的，那些眼睛必须在同一时间睁开。所以根据距离银心的远近，那些恒星也自然会有先有后的被引爆，你们的太阳是被引爆的十万八千颗恒星中的最后一颗。”
    “换句话说，早在五千年前，你们星球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这个河系拥有超过千亿颗恒星，你们的不幸是正好处于可以被那个人看到的天区，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可以自由发展到现在而不被其他势力殖民入侵的原因。”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你们也是被他庇护的，只不过代价是也要由他来毁灭。”观察者说道。
    十万八千颗恒星将被摧毁！这样宇宙尺度下的灭绝仅仅听到都令人窒息！
    “还有多久？还有多久发动诸神的凝视？”高帅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在无比强大的敌人的面前，自己乃至自己的世界竟然如此的渺小和无力，整个太阳系不过是别人焰火表演中的一朵火花而已。
    “十年。”观察者说道。
    “我们的时间单位？”高帅问道。
    “也许你没有察觉，你们的计量单位和银河系的标准计量单位是一样的，因为两者都来自于先祖。”观察者说道。
    高帅一愣，点了点头，不在这些旁枝末节上多做计较，他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反击了，唯有极尽一切可能劝说观察者退却，于是他沉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所做的一切，寻找天庭这样强大的武器，又费尽心思的测试它，所要对抗的，恐怕就是那个你所憎恨的，甚至连姓名都不愿说出口的那男人吧。”
    高帅的话让观察者的眉头一皱。
    看到观察者的表情变化，高帅对自己的猜测更有把握，他甚至已经猜到了观察者为什么对那颗恒星的灭亡如此心痛，那极有可能是他家乡的太阳！位于那十万八千颗注定毁灭的诸神之眼中的一个！